小孩兒的聲音引起了程枝和江辰的注意,兩人都往王康的方向走去。


    樓梯右邊牆角的位置放著幾捆枝椏組成的柴火,中間有一些縫隙,王康正擠在縫隙裏,雙眼亮閃閃的看著兩人。


    江辰走到縫隙處,小孩兒已經鑽出來了,他用手電光照了一下柴火堆後麵,果然有一扇木門。


    大約是久不見陽光,木板上已經有了一些青黑色的黴菌,伸手推了推。


    吱呀——,嘩啦——


    木門動了動,發出一陣鐵索碰撞的聲音。江辰往裏麵鑽了一點,把光照到木門把手的位置,發現那兒有一根鐵鏈拴住了木門所以推不開。


    鐵鏈一端穿過木門的鐵製把手,另一端穿過嵌在牆裏的用鐵絲擰成的鎖扣,在門口鎖成一個結,隻留下一個細小的縫隙。


    兩個小孩兒從另一邊鑽柴火堆後麵,扒著縫隙往裏麵看。


    江辰個子太大了,進去不去,隻能給他們倆打著光:“看見什麽了?”


    程枝看了一會兒說:“什麽都沒有,裏麵黑漆漆的。”


    縫隙太小了,從門縫透進去的光照亮的區域有限,什麽都看不清楚。江辰垂眸思考了一下,把左邊的柴火往旁邊挪了挪,走到門的右邊,用手往裏麵推。


    喀啦——


    鎖鏈被崩得緊緊的,門口留出的縫隙大了一些,約有半指寬。


    把手電筒塞在縫隙處往裏麵照,小孩兒驚唿起來:“看到了看到了。”


    “哥哥,裏麵有凳子。”


    凳子?江辰有些疑惑。


    “哥哥哥哥,往裏麵照照。”兩小孩兒在下麵扒著門縫指揮江辰,在上麵舉著手電筒往裏麵傾斜了一點。


    “還有桌子哎。”王康說。


    程枝小聲喊道:“我也看到了,哇,還有櫃子。”


    門鎖著,裏麵沒有任何窗戶,能看到的也隻有房間的一角,更多的就看不到了。


    兩人收迴目光擠出柴火縫隙,程枝站在樓梯口拍自己身上蹭到的灰:“這裏麵肯定有人住,裏麵還有碗櫃呢。”


    王康也連連點頭,他看到了吃飯的桌子凳子,牆角還放著一個碗櫃,裏麵裝著什麽看不清。


    打探到下麵屋子的情況,有些遺憾門鎖著進不去,兩人隻能戀戀不舍的爬上樓梯。


    江辰跟在小孩兒後麵,等他們上去後再往上麵走。


    程枝和王康已經爬上去了,在樓梯口等著江辰,他準備抬步往上走時突然聽到一絲極細微的摩擦聲,就像是行走時摩擦砂礫所產生的聲音。


    這聲音極輕,按照往常根本不會發現,但是草棚下麵什麽都沒有,半密封的環境下任何細微的聲音都被放大。


    江辰擰眉轉身,視線掃向柴火堆後麵那扇門,用手電光照了一下,什麽都沒有,四周極靜。


    程枝在上麵入口處趴著,看見哥哥半天沒有動作:“哥哥,快上來呀。”


    聽見程枝的唿喊,江辰收迴視線,轉身往上走。無論裏麵是不是有東西,他現在也進不去看不了,等後麵再說吧。


    三人離開地下空間,這片寂靜的屋子又恢複了平靜。


    “咯吱——”


    另一邊,梁曉月三人正在和村口的幾個嬸嬸聊天。


    “造孽啊......”一位身著碎花短衫的女人嘖嘖兩聲感歎故事主人的悲哀。


    在這之前,她們正在談論晏家前任屋主的故事,話頭自然是梁曉晨提起來的,不知不覺幾人的八卦對象就變成了可惡的男主人和悲慘的女人。


    “那老太婆說是把孩子送出去了,但那年頭誰家還能多養一張嘴啊?指不定丟哪兒了。”


    另一人癟嘴不屑,又道:“你們是不知道,我那時候還小,有天半夜看見過他們家老頭子往後山走,後山是幹什麽的?還用說麽?”


    此話一出,幾人都麵露嫌棄:“晦氣,你提後山幹嘛,丟孩子就丟孩子嘛。”


    “就是,去那兒除了丟孩子還能幹嘛。”


    “不想要就別生啊,生那麽多全丟了......”


    婦人七嘴八舌交流著,顯然對後山十分忌諱,對那家人也有些看不起。


    梁曉月就想起來昨天他們聽到的那個故事,壓垮女人的那根稻草,除了女人的家人,又何嚐沒有村裏這些說閑話的人呢。


    她沒有加入她們的談話,而是沉著臉垂眸思索著什麽。烏雲坐在一旁安靜看著幾人八卦,瞧見梁曉月的神情,什麽都沒說又移開目光。


    從這裏打探到額外的線索,梁曉晨告別了村口的幾人,帶著梁曉月往後山走:“他們說有新的發現,我們先去後山看看。”


    三人走到後山路口,發現山腳處河溝那兒有兩個小孩兒在玩兒,江辰站在旁邊。


    梁曉月有點疑惑:“怎麽還有小孩兒來後山?”


    她和跟著梁曉晨兩人的腳步走到山腳處:“江辰。”


    江辰聞言轉身,看見了走過來的三人,他轉頭朝小河溝裏玩耍的小孩兒說:“橙橙,你和小夥伴在這兒玩,哥哥去見一下同學,馬上就迴來。”


    程枝搬螃蟹搬的正開心,頭也沒抬迴他:“好的哥哥,你去吧。”


    村裏人比較避諱這裏,平時也不喜歡家裏小孩兒過來玩,如果被大人抓到,迴家必不可少一頓罵。


    不過後山有一條小河溝許多的小石塊和小螃蟹,村裏小孩兒經常會偷偷摸摸來玩,以前程枝和小夥伴就被院子裏的哥哥姐姐帶來玩兒過。後來哥哥姐姐走了,就沒人願意帶他們去後山了,他們兩人也不敢去。


    今天在草棚下麵冒險完畢後哥哥說要來後山和同學見麵,要探討什麽學校讓他們做的自然生物課程。程枝聽不懂,但是哥哥要來後山他聽懂了,就死皮賴臉拉著小夥伴跟著來了。


    剛到後山的時候,王康還有點放不開,擔心迴家被爸媽打,後來跟程枝在小河溝搬螃蟹搬開心了便什麽都忘了。


    江辰朝著三人走去,梁曉月和烏雲還看了兩眼在他身後不遠處玩耍的兩個小孩兒。


    一個麵容白皙可愛,小臉蛋還圓嘟嘟的,栗色的頭發軟軟的搭在他的額上,正滿臉認真的在石頭縫裏翻找著什麽。另一個則看著有些瘦弱,頭發泛黃,像是有點營養不良的樣子,估摸著是太陽曬得比較久,皮膚有些偏淺棕色。


    兩人擠在一起翻螃蟹,看著有些像梁曉月曾經在哪兒見過的一幕——白皙漂亮的布偶貓和幹癟瘦弱的小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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