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想想和顧唯沉默著離開東廂房。


    再次看到院中掛著的白幡,路想想心裏已有了不同的感受。


    雖然不是冥婚,沒有讓活人給死人殉葬那麽殘忍的事,可這種無聲無息的侵蝕,誰又能說不是另一種殘忍。


    陳小姐的肉體活著,靈魂卻在嫁入殷府那一刻便踏入了墳墓,眼前遍布的灰白,或許就是陳小姐眼中的世界。


    沒有顏色,沒有光亮,雖然活著,卻也隻是活著。


    這也是過去許多女子的人生寫照。沒有什麽大悲大喜撕心裂肺,卻有著無邊無際的死寂。


    他們從始至終都未看見成年後陳小姐的麵容,除了代表著陳小姐失去了自我,亦是在說明,這不隻是陳小姐,更是千千萬萬受封建落後的婚姻製度所害的女子。


    沈夏梨組和路韻組四人已經等在那裏,隻有付白嶼組還未出來。他們站在院中交流信息,從幾人的臉色和消失的妝造,可以看出剛才被嚇得不輕,隻有沈夏梨看著還算還正常。


    見路想想他們出來,狀態最好的沈夏梨對著她揮手:“想想,你們剛剛有什麽發現嗎?”


    路想想收斂情緒,將她和顧唯剛才在東西廂房發現的一切簡要述說了一遍。


    路想想說完,又問了沈夏梨他們,沈夏梨還沒來得及開口,路想想便聽到旁邊的房中傳來尖叫。


    “這聲音...是姚紫青?什麽情況?”


    路想想一臉不解,先到院中的幾人臉上卻並不見驚訝,路韻道:“我們剛才便聽到了,一會兒一聲,可能他們房間比較嚇人吧。”


    路韻簡單解釋一句,便開始講述他們剛才遇到的事。


    他們剛才抽到的是新郎殷勇的父母,在房中找到一些線索殷勇有一個出自青樓的相好,相好懷了孕。那個青樓女子當不得正妻,不止是殷家父母不同意,就是殷勇自己也沒想過。


    隻是,殷勇又舍不得把孩子拿掉,一心想把那名女子取迴府。那個年代這種情況很難娶到門當戶對的正妻,說出去也會影響自家聲名。殷家父母為將影響力降到最低,急匆匆的挑了陳家女兒。


    “陳家本書香傳家,雖然現在窮酸了一些,但女兒也勉強沾得上大家閨秀的邊,又素聞性格溫柔,家裏還要仰仗我們,定是個好拿捏的。你娶迴來不喜歡放著便是,也沒人逼你和她好。”


    聽了父母的勸說,殷勇覺得有理,同意了這門親事。婚後沒多久,就將相好抬入府中為妾,有相好在,他和陳小姐愈發疏遠,幾乎無視她的存在。


    殷勇的父母溺愛兒子,對此也並不加管束,反而時常給陳小姐立規矩,勸說她要大度,要賢惠,好好對待妾室和她的孩子。


    下人也因為陳小姐母家不顯,和府中做主的人對她的態度,對這所謂的主母十分不屑。


    丈夫不親,公婆不慈,妾室不敬,下人冷眼。這就是陳小姐在殷府的生活。


    路韻講完線索還道:“我們搜證解謎的過程中,屋裏一直有女子的哭聲,還會在找到一些線索時突然出現嚇我們。”


    路想想聞言猜測:“我們搜的時候倒沒有什麽太嚇人的......”


    顧唯木然的看了路想想一眼:“想想你是認真的?”


    歇斯底裏的哭聲,亮燈後突然出現的新娘,還有迴憶場景裏所有人青白扭曲不似活人的麵色,陰森的氛圍,這叫不嚇人嗎?


    路想想點頭:“認真的啊,咱們起碼沒有突臉的這種吧!”


    “確實。”顧唯妥協了。


    沈夏梨道:“我們房間的驚嚇點和小韻他們差不多。”


    沈夏梨他們進的是女方父母的房間,裏麵的線索顯示了女方父母在知道殷勇有相好的情況下為了陳家仍逼迫女兒嫁入殷府,見女兒不願將其禁足在房間內直到出嫁。


    “你總要嫁出去的,嫁誰不是嫁,其他人不見得有殷家少爺好,你嫁到殷家這種人家是享福,是你高攀!你一個女子不求你幫到家裏什麽,結了這門親事隻當你報答陳家的養育之恩。家裏都如此艱難了,你怎麽還想著自己?懂點事吧!”


    可事實上,陳家雖落魄,卻溫飽俱足,並不影響生活,隻是陳家父母心中有從富貴到平庸的落差,仍想著以前的生活。


    他們將城中大戶殷家的求親視為讓陳家重迴輝煌的救命稻草,至於殷勇怎麽樣,陳小姐嫁過去會不會幸福,都要往後靠。


    哪怕這個女兒小時候也是被他們寵著長大的。


    交流完線索後,賓客房的二人也出來了。


    付白嶼走在前麵,衣服整潔一絲不苟,風姿如故,姚紫青卻麵色蒼白,發絲被汗浸濕,一副受到驚嚇十分狼狽的模樣。


    “想想。”付白嶼見到路想想便帶著笑向她走來,路想想還記得避嫌的事,對著他使眼色,他才克製的停到一步遠的距離沒有再接近。


    看了一眼付白嶼身後站的有些距離,似是十分懼怕付白嶼的姚紫青,路想想覺得奇怪,問道:“你們房間剛才發生了什麽嗎?”


    付白嶼講了他們房間的發現。


    賓客房的線索裏,能看出賓客對這門親事的態度,大多數都覺得是陳家高攀,覺得殷勇身為男人,有個相好的很正常,對陳家小姐出嫁前的抵抗表示不屑。


    “你說新娘子尋死覓活是不是裝樣子?怎麽會有人不想嫁入殷家,她這樣定是想要以死脅迫殷家處理那個相好,卻不想根本無人理會。可最後你看,她不還是嫁了嘛,也沒見真的尋死。”


    “是啊,我也覺得是裝的,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殷家少爺有這個相好,殷府怎麽看得上她做媳婦。”


    殷家身為城中第一大戶,賓客的言語完全偏向殷家,在他們看來陳家這樣的能扒上殷家是燒高香了,他家女兒還在這種無傷大雅的事情上計較,可笑。


    少數幾個替陳小姐的說話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堵了迴去,漸漸隻能聽到一個聲音。


    嶽穆臨見付白嶼講完線索便息了聲音,好奇問道:“你們房間嚇人嗎?看那位,怎麽比我還害怕的樣子?”


    付白嶼搖了搖頭:“不知道呀,我沒看到什麽可怕的,不知道姚小姐怎麽會這副樣子。”


    “鬼!鬼啊!別過來!”似是沈夏梨不小心碰到了姚紫青,姚紫青驚聲尖叫對著空氣打了套拳。


    沈夏梨慌忙躲遠,瞠目結舌:“什麽情況?這是嚇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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