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考慮到炸彈的重量確實會影響投擲距離,古代的投石車運用的就是類似原理。繩索的扭力和彈性相互作用,一端蓄力一鬆,另一端借力反彈,石頭就能飛出幾百步遠。你讓工匠們參照這個原理,試試能否造出投擲炸彈的器械。”夜墨然耐心講解。


    得到夜墨然的鼓勵和獎賞承諾,工匠們頓時熱情高漲,迅速召集團隊投入到投石機的研發工作中。


    解決了炸彈投擲的問題,夜墨然留意到趙虎等人已在陷陣士的帶領下積極訓練,心中甚是欣慰。但同時,他發現林二虎不見了蹤影,略感奇怪,卻又很快釋懷——畢竟,讓一個大夫上戰場廝殺確實強人所難。


    恰巧這時,夜墨然遇到一名軍醫捧著一堆瓶瓶罐罐路過,不禁叫住他詢問:“這些不是上次收集的毒藥嗎?現在敵軍沒攻城,你們又在煮金汁做什麽?”


    軍醫趕忙解釋:“國師大人,您誤會了,這些都是林大夫要的。聽說咱們之前用金汁擊退敵軍後,他對這種方法產生了興趣,讓我把這些毒藥送給他,說是要研究。”


    夜墨然好奇心起,讓軍醫帶他去找林二虎。來到林二虎的工作地點,隻見他戴著自製的口罩和手套,正專注地擺弄著瓶罐,那模樣認真得仿佛在進行一項禁忌實驗。


    “林二虎,你在搞什麽鬼?”夜墨然大聲問道。


    林二虎迴頭看到夜墨然,滿臉興奮:“老爺,快來瞧瞧,我有個好東西給您看!”


    夜墨然走近,一股怪異的腥臭味撲麵而來,他捂著鼻子問:“這些瓶子裏裝的都是什麽?”


    “這些都是我的寶貝!”林二虎逐一介紹,“這瓶是死於疫病患者的血液,這瓶是中毒身亡的,還有這些……是各種疑難雜症患者死後留下的血樣。”


    林二虎迴憶起夜墨然曾提及細菌導致疾病的概念,說:“老爺您之前說過,人之所以生病,是因為體內感染了看不見的微生物——細菌,而我們研究的青黴素其實也是一種有益的黴菌。我最近在研究,如何人工分離出這些細菌,如果成功,就能用它們消滅關外的敵軍,您覺得這個想法怎麽樣?”


    夜墨然聽得目瞪口呆,這小子的思維簡直離經叛道,都快變成生化狂人了:“你,研究進展到哪一步了?”


    林二虎雖然有些沮喪,但很快又充滿鬥誌:“暫時還沒觀察到細菌實體,畢竟它們肉眼是看不到的。”


    然而,林二虎接下來的動作讓夜墨然更加吃驚,他竟然掏出一個自製的簡易放大鏡:“但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這是我讓縣裏的工匠用玻璃磨製而成的放大鏡,隻要對著微小物體,就能把它放大。我在想,如果能把鏡片磨得足夠精細,是不是就能看到細菌了?一旦看見,我們就能提取它們,就像培養青黴素那樣培養細菌。到時候,如果掌握了對人體有害的細菌,別說殺敵,甚至稱霸天下都不在話下!”


    夜墨然驚得目瞪口呆,短短幾個月不見,林二虎的進步速度令人咋舌,同時也讓他有些害怕。他試圖糾正林二虎的方向:“喂,二虎,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如果你真的弄出了這些細菌,萬一我們也感染了怎麽辦?細菌的傳播途徑可是多種多樣的,萬一失控,可能連自己人都害死!”


    林二虎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老爺是這個意思,確實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如果連自己人都不能幸免,那這個計劃確實有問題。”


    夜墨然長舒一口氣,還好把林二虎從生化狂魔的路上拉了迴來:“所以,這種研究你就別做了,多想想怎麽提升青黴素的提煉技術才是正道,別忘了你是個大夫!”


    林二虎無奈歎氣:“老爺,我也想啊,可是青黴素太難搞了,不如交給別人來做。不過,我還有一個新的想法,已經進行了初步試驗,您幫我參謀參謀。”


    夜墨然好奇地問:“什麽想法?”


    林二虎娓娓道來:“我聽說江湖上有種迷魂煙,吸入後人會昏厥,但控製起來不易,得依賴風向。於是,我突發奇想,如果把那些毒性劇烈的毒藥製成類似於迷魂煙的效果,再和李狗蛋製作的炸彈結合……”


    “這樣一來,就變成了毒氣彈!不僅能炸死敵人,還能用毒氣殺死敵人!至於如何將毒藥轉化成煙霧形態,我已經成功實現了。現在就差怎麽將毒煙與炸彈相結合。”林二虎自信滿滿地說,“而且,我還特意配製了解藥,隻有我自己知道如何製作,我們可以在使用毒氣彈前,先給自己人服用解藥,這樣就能在毒殺敵軍的同時,確保己方安全。”


    看著滔滔不絕、激情澎湃的林二虎,夜墨然有種無力感,看來自己已經無法阻止這位生化博士的腳步了,細菌戰、毒氣戰,林二虎的瘋狂計劃讓他始料未及。


    林二虎的思維跳躍太快,讓夜墨然都感到驚訝,但其提出的毒氣戰策略卻又極具創新性,引起了他的極大興趣。


    “二虎,你這毒煙的實際效果怎樣?”夜墨然詢問。


    林二虎拍著胸脯打包票:“隻要聞到,不超過十個唿吸就得撂倒,絕對見效!”


    “真的假的?”夜墨然有些難以置信。


    林二虎坦白道:“千真萬確,我親自試過的!不過老爺您放心,我測試的對象是那夥無惡不作的土匪,一共放倒了三十多個罪大惡極的家夥,趙虎他們幫忙查證過的,他們手上都沾著無辜百姓的血,您不是說過,對付這類人就如同除害嗎?”


    夜墨然一聽,稍微鬆了口氣,接著關心起毒煙的數量和使用方法:“現在你有多少毒煙?還有,怎麽讓它在炸彈中發揮作用?”


    林二虎苦惱地說:“現在有五斤多,但難點在於如何讓它在炸彈爆炸時釋放出來。”


    夜墨然靈光一閃:“你傻呀,非得和炸彈綁一塊?直接把毒煙塞進火把裏,一燒起來扔出去不就得了?毒煙隨風擴散,威力自然就顯現出來了!”


    林二虎恍然大悟:“哎呀,我怎麽沒想到!確實不需要非得靠爆炸散播。”


    夜墨然又問及解藥數量,林二虎答複:“解藥就這幾瓶,大概有一百多顆。”夜墨然皺眉,雖然數量有限,但也可應急。他叮囑林二虎放棄細菌研究,帶上毒煙和解藥跟他走。


    夜墨然找到陳玄龍,商量起毒煙戰法,陳玄龍聽罷,不禁對夜墨然另眼相看:“國師,你這招也太損了點兒。”


    夜墨然反問:“你覺得他們會接受挑戰嗎?”


    陳玄龍分析道:“以前或許他們會謹慎對待,但現在他們被金汁搞得焦頭爛額,士氣低落,國師你若寫的誠懇些,他們沒準會答應。”


    夜墨然立刻命人準備筆墨,寫下一封特別的戰書。兩小時後,周齊聯軍大營收到了這份奇特的挑戰書。


    “稟告兩位元帥,我們抓到一名敵軍信使!”士兵報告。


    霍安國和彥文淵都感到意外:“信使?”


    “是的。”信使被帶到麵前,他挺胸抬頭,毫無懼色。


    霍安國接過信函,彥文淵則在一旁好奇地盯著。信使聲稱是奉夜墨然之命,向兩位大帥下戰書。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是基本規則,所以信使並無生命危險。


    信使呈上信函,彥文淵示意副將拆閱。副將翻開信件,不禁驚唿:“這字兒,真夠磕磣的!”


    彥文淵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讓你念信,沒讓你評論字跡!”


    副將尷尬地笑了笑,接著念道:“尊敬的齊國彥帥、周國霍帥,近日飲食可還安好?……鄙人夜墨然,現任大梁國師,二位圍困金林關已久,然未能破城,足見智謀出眾。但夜某也要稱讚一句,二位的圍城之策的確令夜某頭痛不已。”


    “夜某為人光明磊落,向來不屑於陰謀詭計,故此特意寫下戰書,邀請二位明日正午時分,率各自大軍與我正麵決戰,以展現軍人本色。軍人當有傲骨,夜某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坐以待斃。若二位元帥勇於應戰,無論勝負,都將贏得尊重;若二位怯戰,夜某也會率軍殺至,親手取爾等項上人頭!”


    副將讀完,彥文淵和霍安國麵麵相覷,都覺夜墨然此舉有些詭異。霍安國仔細盤問信使有關梁軍糧草狀況的問題,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後,他微微一笑,讓信使返迴金林關,告知夜墨然明日將會應戰。


    彥文淵看著霍安國,詢問他對戰書的看法。霍安國分析道:“梁軍糧草已經瀕臨枯竭,戰書中的內容,表麵上看似夜墨然要堂堂正正一決勝負,實際上是在暗示我們他已黔驢技窮,不願繼續被困在金林關中等死。”


    “他故意寫出那些光明正大的話語,但實際上我們都知道他詭計多端,連屎裏下毒這種陰招都使得出來。而現在他卻在信中寫這些誰都不信的套話,還宣稱要以區區七八萬人馬對抗我們三四十萬大軍,分明就是在告訴我們,他已別無選擇,希望通過這種方式換取一線生機。”


    彥文淵讚同霍安國的觀點:“他既不想投降,又無法繼續抵抗,隻能通過這種方式向我們傳達求和信號。明日決戰,我們要留他一條生路。”


    兩人談論至此,均覺得夜墨然這番舉動既狡猾又頗具智慧。霍安國更是感歎:“這家夥還真能琢磨,一封信就給我們腦補出這麽多劇情來,真是夠卑鄙無恥,不過我喜歡!”


    彥文淵也笑了起來:“好!明日決戰,我倒要親眼看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竟能讓我們如此頭疼!”假如夜墨然知曉他們的揣測,恐怕隻能感慨:我隻是寫了封誠意滿滿的戰書,你們倆卻腦補出了這麽多橋段,想象力真夠豐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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