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氣氛瞬間猶如沸油潑水,酸臭腐儒這四個字一出口,文官們個個都被激得七竅生煙,連那些低階官員都奮起反擊,指責武將們除了吵架之外毫無建樹。林落塵頭疼不已,這正是他厭惡朝會的原因所在。


    龍椅之上,女帝林暮雪終於按捺不住,厲聲打斷這場鬧劇:“夠了!”刹那間,喧囂停止,文臣武將們雖怒意未消,卻也不敢再吱聲,紛紛看向表情失望的女帝。


    林暮雪眼中透出深深的失落,苦笑搖頭:“如今齊景周三國聯手對我大梁施壓,可笑我朝堂之上,滿是英才,卻在此關鍵時刻束手無策,拿不出一個可行方案!”她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力與哀怨,“你們都是朕的肱股之臣啊!”


    思緒飄忽間,林暮雪仿佛看見某個人影在大殿中央向她深深一揖,口中說著“臣告退”,隨即灑脫離去,再也不迴頭。她呆呆地凝視著空蕩蕩的大殿中央,心中暗想:若是他在此,或許早已找到解決之道了吧?就如同當年江州洪水肆虐,所有人都無計可施之時,他憑借火藥巧妙化解了水患危機。


    文武百官見女帝出神,也都安靜下來,大殿內靜得如同深夜墳場,每一片落葉都能清晰聽見。


    良久,林暮雪睜開眼睛,麵對眾多期待的目光,她下令:“宣三國使臣覲見。”


    很快,偏殿中的三國使臣接到傳召,劉漢龍不屑地瞥了同伴一眼:“梁國朝臣不過爾爾,此番梁國恐怕難以幸免,二位還需盡力而為。”


    葉紅雪則冷冷瞪了李木青一眼,警告他不要再犯先前的錯誤:“三殿下請專注正事即可。”


    李木青自知理虧,忙不迭點頭承諾:“二位放心,這一次我定讓他們梁國乖乖落入圈套。”腦海中浮現出林暮雪那傾國傾城的容貌,他不禁暗自竊喜。


    不久,三國使臣被引入大殿,重新落座。李木青迫不及待地開口:“尊敬的女帝陛下,看來貴國已有定奪。”


    林暮雪低首詢問:“朕想聽聽三位貴使是否另有高見。”


    李木青狡黠一笑,起身離開座位,步伐矯健自信:“既然陛下如此說,那鄙人倒有個提議。雲山鐵礦爭端若引發戰火,必然會導致生靈塗炭,這對各方都是損失。不如我們換個方式,通過文墨較量來決勝負。”


    兵部尚書李元霸捕捉到了關鍵信息,疑惑道:“三皇子的意思是……”


    李木青果斷揭示:“文鬥!以文采而非武力解決雲山鐵礦歸屬問題!”


    “文鬥?”文臣們聞此言,眼中閃現光芒,剛才還被嘲笑為酸臭腐儒的他們,此刻像是找到了翻身的機會。


    林落塵也頗感興奮,暗道又有好戲看了。


    李木青進一步闡述:“三國分別派出代表,通過詩詞歌賦等文化競賽決定鐵礦歸屬。”


    戶部尚書提出疑慮:“那豈不是意味著我們要與齊景兩國分別文鬥?”


    林暮雪目光流轉,已洞察了他們的計劃,果不其然,劉漢龍捋著胡須笑道:“無需如此複雜,我齊國與景國已經達成一致,將共同與梁國進行文鬥。”


    葉紅雪冷漠接話:“若梁國勝出,則齊景兩國境內的雲山鐵礦任由梁國開采,反之,若我兩國勝出,則梁國境內的鐵礦歸我們所有。梁國將士英勇善戰世人皆知,不知在詩詞文章上是否同樣出色?”


    人群中傳來一聲冷哼,發聲者正是楊老太師。麵對挑戰,他傲然迴應:“梁國文化底蘊深厚與否,諸位很快就將親眼見證。”


    三公之一的趙太傅亦不甘示弱,表示願為國效力:“老夫研讀經史子集數十載,今日若能借此機會為國爭光,必將全力以赴。”


    二人宛如大梁文壇的兩位泰鬥,此刻信心滿滿地看向女帝林暮雪。


    林暮雪雖覺此事蹊蹺,但眼下確實別無更好的選擇。她審視著李木青,詢問:“那麽三殿下又打算如何參與?”


    李木青微笑答道:“大周雖無雲山鐵礦利益糾葛,但我們對這場文鬥抱有濃厚興趣,我大周願為此投入白銀三百萬兩,作為文鬥賭注,以此為契機舉辦一場四國文化交流盛會,不知女帝陛下意下如何?”


    眾人聽聞大周竟願拿出相當於梁國一年大部分稅收的資金作為賭注,無不震驚。李木青見林暮雪仍未表態,故意裝出遺憾的樣子:“若女帝陛下拒絕此提議,那我大周也隻能遺憾退出,至於接下來是戰是和,便與我大周無關了。”


    林暮雪在權衡利弊後,盡管內心仍有疑慮,但她明白,相比開戰,文鬥確實是目前最和平且相對有利的解決方案。


    “朕,同意!”


    “妙哉!”李木青拍掌叫好,一副生怕林暮雪變卦的模樣,滿臉奉承地讚道:“女帝陛下果然胸襟開闊,英明決斷,實令人心悅誠服。”


    他迅速從懷裏掏出一份羊皮卷軸,雙手恭敬地捧至胸前,一臉諂媚地道:“此乃我大周、大齊、大景三國共同簽署的文鬥契約,上麵已然加蓋各國國璽,請女帝陛下禦筆欽印,以昭天地,八荒共睹。”


    宮中太監總管急匆匆上前,小心翼翼接過文鬥契約呈給林暮雪。望著那三枚鮮豔欲滴的國璽印記,林暮雪心中的憂慮更甚。


    她凝視著手中的國璽,視線轉向楊太師與趙太傅,楊太師豪情壯誌,昂然道:“陛下寬心,隻要有老夫在,絕不容許我大梁丟臉!”


    趙太傅亦不甘落後,冷哼一聲,顯然是受了之前兵部尚書李元霸“酸臭腐儒”的言論所刺,憤慨迴應:“這次就讓那些隻會舞刀弄槍的莽漢瞧瞧,我等文人士子也能保家衛國!”


    兩位文壇泰鬥的堅定表態,讓林暮雪最終落下玉璽,印上了契約。


    李木青見願望成真,樂不可支,但仍竭力保持鎮定,提出了文鬥的具體形式:“自古以來,文鬥不外乎楹聯、文章、詩詞、琴棋書畫七類,不妨我們就從中選出三項,采取三局兩勝製,力求公正公開,陛下以為如何?”


    林暮雪采納了兩位文豪的意見,定下比試項目。趙太傅率先建議比拚楹聯,李木青欣然接受,並選定詩詞一項,最後,楊太師決定比試文章。


    李木青接著建議:“為確保公平,七日後在皇城外設立競技場,在貴國百姓眼皮底下進行文鬥,勝負皆坦然接受,如何?”


    林暮雪頷首讚同,強調要在民眾監督下進行,以免任何一方事後反悔,引來天下恥笑。


    趙太傅自信爆棚,嗤笑道:“三殿下,你知道嗎?老夫在楹聯界有個響當當的名號——‘千對之王’對穿腸!若要比楹聯,勸你們早早認輸吧!”


    而楊太師也悠然自得,提及自己的文章曾得天下文首張宗昌先生讚譽,暗示對方派出的選手若非精於此道,恐將顏麵掃地。


    兩位絕代雙驕摩拳擦掌,巴不得文鬥即刻上演,好讓自己一展才華,揚名立萬。


    李木青等人滿意而去,臨出門前,李木青特意停留,意味深長地看向兩位太師太傅:“女帝陛下,若無他事,我等先行告退,靜待七日後文鬥開幕。”


    林暮雪示意同意,吩咐海大富太監總管務必好好款待三位貴使。


    就在這時,李木青忽然轉身,臉上帶著一抹玩味的笑意:“陛下,有一事需提一句,我方文鬥參與者,正是那位張宗昌先生。”


    隨著“張宗昌”二字脫口而出,整個大殿的文官們齊刷刷看向楊太師和趙太傅,二人臉色驟變!


    趙太傅先是愣住,繼而喃喃自問:“三殿下說的是,張宗昌先生?”


    還未等學生迴答完畢,趙太傅竟然麵色慘白,雙眼一翻,直接昏厥過去,還伴有抽搐症狀,把眾人嚇得不輕。


    林落塵驚愕:“我去,這就嚇暈過去了?!”


    林暮雪立即命人傳喚太醫,眾人手忙腳亂地將趙太傅安置妥當,轉頭看向楊太師時,發現他雖然穩穩拄著拐杖,卻始終不動如山。


    正當眾人讚歎楊太師的淡定時,老太師突然哀嚎起來:“哎呦喂,老臣肚子痛得厲害,好像腸子都要絞斷了,不行了!陛下,三天後的文鬥,老臣恐怕無法參加了!哎呀,肚子疼死了!”


    林暮雪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眾臣啞口無言。林落塵則在一旁看不下去,暗罵:“靠,肚子疼你還捂頭?演戲呢!”


    原來這兩大文壇支柱,一位被嚇得當場昏厥,另一位則是假裝病情嚴重,可謂是畏戰如鼠,一時間讓整個朝廷瞠目結舌。


    當天,女帝林暮雪也因此事氣得病倒了,梁國形勢岌岌可危。


    夜幕降臨,林落塵靜靜地守在林暮雪床邊,看著這張雖美豔但平時讓他畏懼的蒼白麵孔,這位十五六歲的頑劣皇子,此刻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畢竟目睹三公之一的太傅嚇暈、太師裝病,而自己依靠的姐姐也病倒,林落塵第一次認識到,即便是無所不能的姐姐,也有她的軟弱時刻。


    林暮雪悠悠醒來,察覺自己躺在榻上,輕喚一聲:“落塵?”


    “大姐!”林落塵急忙迴應。


    貼身侍女柳兒急忙上前伺候,關切地說:“陛下,您一定要安心養病,太醫叮囑您千萬不可過於勞累。”


    林暮雪掙紮著想要起身,詢問:“太傅和太師的情況怎麽樣了?”


    林落塵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破口而出:“那兩個老狐狸!直接稱病請假了!聽說他們家裏的情形,明日就能辦喪事了!倆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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