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雪眼皮一掀,映入眼簾的是伏地一片的大臣,見她蘇醒,個個麵上堆笑,比過大年還要喜慶。


    “陛下,請珍重龍體,大梁億兆黎民不能沒有您!”位居三公之列的老太師涕淚縱橫。


    林暮雪騰地起身,牙齒緊咬:“那孽障現在何處?!”


    魏忠賢忙不迭迴稟:“迴、迴陛下,殿下此刻應在東宮。”


    女帝掃視著地上噤若寒蟬的大臣們,心中悲涼:“朕離宮時囑咐爾等要嚴加督導落塵,這就是你們盡職的方式?!”


    一員大臣急忙申訴:“陛下,不是我們不盡責,實在是不敢管。您一走,落塵殿下就開始胡鬧,稍有規勸,他就威脅要出宮,陛下您也知曉他以前……”


    林暮雪聽至此處,怒火中燒:“好!既然你們束手無策,朕親自來管!柳兒,取朕的天子劍來!”


    “陛、陛下不必如此……”柳兒嚇得語無倫次,林暮雪卻狠聲道:“不給他點顏色瞧瞧,大梁早晚要敗在這個混賬小子手中!”


    ……


    東宮之內,呈現出一幅令人瞠目的場景。宮娥太監們紛紛換上了尋常百姓服飾,仿佛一個濃縮版的市井集市,賣花的、唱戲的、乞討的、小偷、算命先生、煙花女子,一應俱全。另一邊,身材瘦小的太監們身披紙漿鎧甲,操持木刀木劍激戰正酣,甚至還出現了“女兵”。


    藤椅上,一位身著明黃華服的少年悠哉悠哉地倚靠著,身旁太監執扇,宮女斟酒,好一副逍遙自在模樣。而貼身太監則愁眉不展,深知倘若女帝迴宮見到這一片混亂,自己怕是要倒黴了。


    這位少年,正是林暮雪口中的“孽障”——先帝唯一子嗣,女帝胞弟林落塵。他生性奇特,對治理國家毫無興趣,一心向往帶兵征戰,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若我早生三十年,天下還有周齊景三國立足之地乎?”


    此外,他還懷著一顆向往江湖的心,總是想找機會溜出宮門體驗民間疾苦。在他十二歲那年,先帝駕崩,正當梁國內憂外患之際,他趁林暮雪忙於抵禦外敵,偷偷溜出宮外,上演了一場長達兩個月的尋親大戲。


    兩個月裏,林落塵曆經人間百態,先是被販賣到青樓差點遭遇不測,而後逃脫後誤入戲班,混在難民中一路乞討迴到了京城。迴歸後,他興奮異常,還聲稱若早早暴露身份,怎能體會世間種種?


    此刻,林落塵正指導一名扮演乞丐的小太監如何乞討,完全沒察覺到身後已有人持劍駐足良久。


    “跟你說了多少遍,要飯也有學問!”林落塵演示著:“來,跟我念,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這裏有位窮要飯,大嬸大媽行行好,施舍個饅頭賞口湯,願您長壽安康!要有真情實感,眼神誠懇,表現出饑餓感!”


    “你剛吃過飯?拖下去餓三天!”林落塵正教訓得起勁,猛一轉身,赫然對上一張憤怒至極的臉孔。


    “孽……孽子,今日我非要教訓教訓你!”林暮雪徹底爆發,手中天子劍出鞘,威勢驚人,嚇得林落塵瞬間泣不成聲。


    女帝勃然大怒,林落塵那叫一個後悔莫及,痛哭流涕:“大姐,我是你親弟弟啊,不至於下此狠手吧!父皇,你睜開眼看一眼啊……”


    林暮雪毫不留情,命令將其吊起來反省。落塵殿下哭得肝腸寸斷,原本意氣風發的神情消失殆盡。


    直至深夜,林暮雪仍氣憤未消,連晚膳都沒吃。柳兒心疼地端來食盒安慰:“陛下,殿下畢竟是個孩子,貪玩也是正常的。”


    林暮雪則無奈一歎:“市井孩童胡鬧尚可,他身為儲君怎能如此?將來這江山交到他手上,若還是這般胡作非為,大梁江山何以穩固?”


    柳兒見林暮雪終於吃了口蓮子粥,便適時岔開話題:“陛下,林老先前來詢問那批茶葉該如何操作?”


    提到此事,林暮雪精神一振,畢竟那可是花了十萬兩銀子購得的,若不能賣出個好價錢,國庫就更捉襟見肘了。


    “按夜墨然所說的去做,讓林老先在外麵找個店麵經營,編幾個茶仙盧仝的傳奇故事傳播出去。”柳兒有些尷尬地提醒:“可夜墨然說的男人喝了茶能夜夜當新郎,這也太誇張了吧?”


    林暮雪翻了個白眼:“夜墨然不是說了嗎,廣告就得誇大其詞,越能引起人們好奇心就越能促使他們掏腰包。”


    於是,林暮雪果斷下令:“照夜墨然的法子辦,茶鋪開業那天多找幾個托兒。”


    柳兒收拾碗筷時,又問:“那陛下,咱們這茶葉定價多少合適?”


    林暮雪一邊批閱奏折一邊迴答:“一百兩銀子一兩。”


    柳兒手一抖,差點把托盤摔出去,心中暗暗佩服:果然不愧是陛下,夜墨然賣二十兩一兩已經夠離譜了,您這一下翻了五倍,不僅手黑,心也黑得徹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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