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明修迴到家的時候桑柔已經睡著,他輕輕推開臥室的門,到床邊看了看她。


    熟睡的桑柔微笑著,長睫毛微微顫動,像個洋娃娃,大概又夢到什麽好事。


    他薄唇勾著笑,用手背輕輕地貼了貼她的臉,然後轉身想走。


    每當這時候他都會去三樓客房或者睡在書房,以免驚擾到她的美夢。


    但他的手一下就被拉住,他側身迴看桑柔。


    在黑夜中她的眸子閃亮。


    “老公,迴來了,能陪我睡嗎?”桑柔迷迷糊糊地說。


    厲明修彎身在她的臉上親了親,在耳邊充滿誘惑說:“乖乖等我,很快。”


    桑柔撐起身子,為了避免自己睡著,把燈開了,然後翻開手機微信。


    她看到沈玉把林灼華的微信名片推薦了過來。她想了想,翻了林灼華的頭像,看到拉黑的處理,又氣又好笑,不用說是厲明修的傑作。


    她也沒再加林灼華微信,畢竟厲明修不喜歡,然後在床上假寐著等他。


    好一會浴室門開了,圍著大浴巾的厲明修擦著頭發出來,好幾天沒親熱的桑柔吞了吞口水,肌理分明的身材荷爾蒙散發。


    桑柔笑了笑。


    厲明修坐下來側身躺下,抬著她的下巴問:“笑什麽?”


    “你什麽時候有時間,給我當模特,畫了掛畫廊裏。”


    “你確定?讓人人都觀賞你老公的身材?”


    “嘖,是為藝術獻身,別那麽狹隘。”桑柔把手掌撫上他的皮膚。


    他捉住她的手親了過去。


    桑柔問:“你累不累,我們就抱抱。”


    “你有沒有人性?既發出了邀請,隻給我抱抱。”厲明修覆蓋上去,撩撥著她。


    桑柔摟上他的腰:“那就一會。”


    他嘴裏答應著,手卻不放鬆:“剛才夢見什麽了?”


    “我夢見你裹著尿片到處跑。”桑柔“噗”地笑了一聲。


    話一出口喉嚨已被掐上。


    桑柔掙紮了兩下:“誰讓你老提生孩子的事。”


    “不生就不生,你做決定。”


    “嗯,你真好。”桑柔主動迎合,耳鬢廝磨。


    撓人的手機電話又響。桑柔嗤笑一聲再沒半分柔情蜜意。


    厲明修按著她讓她別動。


    他伸手去拿手機,一看是安天娜的,他緊了緊眉頭,接聽了。


    安天娜沉鬱的聲音響起:“明修,陪我聊聊?我實在睡不著。”


    “吃藥吧,我要睡了。”他的拇指去掛機。


    安天娜語氣乞求:“別掛,就十分鍾。”


    厲明修冷冷說:“有事明天講,你是成年人,知道這個時候我在幹什麽。”說完毫不猶豫的掛了電話。


    他重新去撩撥桑柔,明顯她心不在焉。他勾唇一笑,把室內溫度提高,把她抱出被窩。


    桑柔低聲吼道:“你幹什麽?”


    他把她放在貴妃椅上,摟著她:“你不想你老公出毛病就繼續。”


    桑柔一陣頭痛,就不該惹他。


    安天娜的睡眠確實有障礙,就算吃了藥還是沒辦法入眠。


    此刻,她靠在沙發上,看窗外十裏街燈。


    她想起十年前的某天,司機接她放學,剛出校門,厲明修截住了她的車,差點撞到了他。


    他那英俊的臉還帶著少年氣。


    他雙手頂在引擎蓋上說:“安天娜,我們談三個月戀愛怎麽樣,我可以喜歡你,給你一分鍾考慮 。”


    安天娜比他大一歲,是學校的學霸兼女神,沒有人敢向她表白。


    厲明修的提議有點無恥,但是已經讓她的心狂跳不止。


    那時的厲明修帶著痞氣,臉上全是輕狂,不知天高地厚。


    那件白襯衣讓他穿出妖孽的感覺,眼神盯著你看幾乎要人喪失思考力。


    安天娜甚至都不用一分鍾,那張美麗的嘴唇輕啟:“你上車來吧。”


    汽車外的林蔭路旁,陳紹榮趙岐一夥猛的吹口哨。


    汽車飛快地開車滑進車河。車裏,厲明修側身坐著,一雙鷹眼盯著安天娜。


    他勾勾唇的動作都令人著迷。


    他問:“為什麽答應我。”


    安天娜冷靜一下:“這不是你要的嗎?我順水推舟而已。”


    厲明修和人打賭,安天娜豈能看不出來,不過她無所謂。


    厲明修輕笑,對司機說:“去名豪商場。”


    他在那裏給她買了一個戒指,戴在了她的中指上。他低頭時,長睫毛在微微顫動。


    雖然約定三個月,小情侶約會的流程厲明修一件也不少。


    逛街看電影散步旅行燭光晚餐鮮花蛋糕煙火樣樣有,禮物花樣百出。


    安天娜知道,厲明修身後有一打的戀愛參謀,那些調皮的少年在全程觀摩。


    但是那晚的煙花足以讓安天娜銘記一輩子。


    在杭城最大的樂園,夜晚停止營業時,十七歲的厲明修可以做到放一場煙火給她看。


    在璀璨的煙火下,厲明修第一次吻了她,兩人生澀,但是足夠有誠意。


    快滿三個月時,安天娜卻不甘心了。


    想到此時,她閉上眼輕歎一口氣。


    那晚半夜,她把他帶到一間教室,把門關了。


    不著寸縷也沒讓他動心。


    他勾唇笑笑:“天娜,留點美好迴憶,再見。”


    他沒有任何負擔地走出去了。


    沒多久,安天娜就退學了,很快在美國結婚,對方是大她三輪的老男人。


    剛開始老男人也寵著她,給她去名校學習,在上流社會裏享受著燈紅酒綠。


    但是沒多久,一輪輪的換妻遊戲成了噩夢,甚至於被迫用身體換取政治資源,假如反抗換來的是禁閉和饑餓。


    她沒有坐以待斃,小心翼翼,處心積慮,甚至裝小白兔,掌握了一堆政客的秘密。


    借助老男人們之間的矛盾,以此威脅丈夫,獲得不菲的財產,順利離婚,逃迴了國內。


    整整十年,但是噩夢沒有結束。嚴重的抑鬱症折磨著她,她需要解藥,那隻能是厲明修。


    她不急,看得出來,桑柔沒有心機。


    她不相信,那個遊戲人生的厲明修怎麽可能一下子成了循規蹈矩的好好先生?


    她撫摸著傷痕累累的手腕,眼神裏是自我憐惜和不甘。


    月影西斜,她終於在沙發上迷糊睡去,短暫的睡眠延續著她殘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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