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開了門,看到厲明修穿著家居服,坐在吧台前喝酒,燈光籠罩著他的身影,高大挺拔,眉宇冷俊。就算一個人喝酒,也看不出他的情緒。


    看到桑柔迴來,隻是側眸一下。


    桑柔放下畫架,走到他身邊,一言不發從身後抱著他的腰,頭貼在他寬闊的背上。


    “放開”,厲明修簡單地吐出兩個字。


    桑柔訕訕地放開,坐在另一張高腳凳上,笑嘻嘻地問:“我可以喝點嗎?”


    今天太累了,她也需要調節神經。


    厲明修冷聲道:“一個女孩子迴來那麽晚,也難怪經常麻煩上身。”


    桑柔拿過酒瓶給自己倒了點,一口威士忌下去像喝中藥一樣。


    桑柔這次沒懟迴去,而是自顧自說:“今天畫完畢業作品了,好開心。”


    厲明修麵無表情:“胸大無腦的人能畫出什麽來。”


    桑柔一下就惱了:“別看扁人了。”


    她站起來把畫架打開,是一幅油畫,她有些得意:“怎麽樣?還是有感染力的吧。”


    厲明修看了一眼,嘲諷道:“居然還期待母愛,你沒斷奶嗎?”


    桑柔氣哼哼:“你懂什麽?我是沒有媽媽,但隻要有人能共鳴就行啦。”


    厲明修喝著酒,有些慵懶:“你不知道嗎,在農村婦女受不了貧困,拋夫棄子的不少。”


    桑柔辯解說:“這位韓姐姐丈夫車禍去世,帶著孩子和遺腹子,還要照顧生病的家公家婆,難道不值得歌頌嗎?”


    兩人說不到一塊去,桑柔本來愉悅的心情也變壞了,上樓去洗澡,然後倒頭就睡。這晚厲明修少有的沒打擾她,她一連做了幾個美夢。


    桑柔睡醒下樓,發現厲明修提著行李箱正要出門。


    桑柔怔怔看著他,沒說話,按照他的規定,她不能問他去幹什麽,去多久迴來。


    厲明修語氣平淡:“記得每天按時訓練,迴來考核,不過關趕出去。”


    然後就走了,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不過好歹透露了一下信息,他還會迴來。於是桑柔聽話地到健身房去跑步,上劃船機,再複習幾個簡單的擒拿動作。


    兩個小時後,桑柔累得倒地不想動了。崔鳳瑜打來電話,她懶懶地拿起手機。


    崔鳳瑜問:“你在幹嘛?”


    桑柔無力地說:“在健身,厲明修變態,非要老娘練力量,往常這個點我還在睡覺,缺覺得很。”


    崔鳳瑜笑得花枝亂顫:“你胸夠大了,再練就變得像男人婆了。”


    桑柔皺眉說:“我有什麽辦法,不練他就趕我出家門。”


    崔鳳瑜收了笑容:“桑柔,你的克星迴來了。”


    桑柔一下子坐起來:“周奕澤?”


    崔鳳瑜揶揄道:“是吧,叫你忘了周奕澤,一下子又不淡定了。”


    “那你丫為什麽要告訴我?”桑柔憤憤不平。


    崔鳳瑜也是好心:“我告訴你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免得碰上了又有什麽倒黴事。”


    桑柔歎了下氣:“我是已婚婦女,對他沒想法。”


    桑柔也隻是嘴上硬氣,但是心又不由地浮現周奕澤那張妖孽的臉。


    18歲生日那天,桑柔想要見周奕澤,然後提了一個蛋糕到周家找他。


    門口保安沒給她進,打他電話沒有接,她一直冒著冷風在門口等。


    剛巧華雨洋坐著車也來到周家,她笑得頗有意味。


    “桑柔,想見奕哥?我帶你進去。”


    桑柔想都沒想,說了聲謝謝就滿懷激動跟著進去了。


    到了周家大廳,原來一夥人在開party,周奕澤正好在彈鋼琴,桑柔看著他華美的側臉一下忘乎所以。


    小時候兩人同一個幼兒園,那時的小桑柔對周奕澤就表現出極強的好感,總是哥哥的在後麵叫。


    有一次,周奕澤為了擺脫她,騙她去一個有花叢的角落裏,說等他迴來拿好吃的來給她。


    她一個小人兒老老實實地在角落裏等到天黑,直到老師全園掘地三尺才找到在地裏睡著的她。


    盡管如此,心思單純的桑柔總是一廂情願地找借口為周奕澤的各種惡作劇解釋。


    一曲彈完,大家叫好。周奕澤看到桑柔進來就皺了皺眉。


    他走近桑柔低下身看著她說:“你來做什麽?”


    桑柔對他的桃花眼沒有任何抵抗力,露出笑靨:“我今天生日,想請你吃蛋糕。”


    她把蛋糕放在他麵前,周奕澤接過來交給溫家恆,一夥人看著她都是嘲笑,桑柔卻是滿眼的星星。


    蘇易說:“桑柔,今天又買通保安放你進來的?你什麽資格,讓奕哥給你過生日?”


    周奕澤眯眼笑了一下,說:“可以,家恆,你帶桑柔去地下室拿些酒來,為桑柔祝生日。”


    大家都有些意外,周奕澤卻對溫家恆眨眨眼。


    溫家恆會意,帶著桑柔到了地下室:“你自己挑吧。”


    沒想到桑柔一進去,溫家恆就把地下室門關了。桑柔以為門是自動關的,還抱希望地等著溫家恆開門。


    但是地下室哪裏是酒窖,明明是雜物間,而且可怕的是還拴有一隻大狼狗。


    桑柔嚇得魂都飛了,結果是一人一狗對峙了一晚。桑柔一邊哭一邊拍門,沒有人應,外麵熱鬧的party照開。


    直到第二天,周家管家來到地下室尋東西,才發現了桑柔。


    桑柔迴到家後發了幾天高燒,而周奕澤沒有任何一個解釋。


    從那以後,桑柔再不會主動找周奕澤,倒是變成周奕澤變著法子在她身旁晃。


    心情好了給桑柔一個小禮物,心情不好了就合夥幾個世家子弟捉弄桑柔,直到周奕澤出國才消停。


    畢竟暗戀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桑柔一時也忘不了。


    桑柔神思收迴,吸了一下鼻子,她去包包裏把結婚證找出來,舉起來看了看,心想,好歹我也是有人娶的。


    心底卻有個聲音告訴她:厲明修不屬於你。


    桑柔換好衣服,穿上米色大衣,戴上貝雷帽,背上畫架就到學校了。


    果然,導師很滿意,說她對生活有洞察力並能升華作品的主題。


    接下來桑柔就開始投檔找工作。本來想在駱華越公司裏混混日子,但是他卻說,還是到大公司去曆練下,駱越公司有項目的話可以請她兼職。


    桑柔覺得有道理。不過美術生並不好找工作,桑柔看到一家投融公司規模不錯,正在招秘書,她想想還是抱了一絲希望投了簡曆,因為不限專業,覺得身高相貌還是可以達到的。


    等麵試的這天,桑柔畫了個淡妝,穿上西裝,外麵套上一件厚實的大衣就出發去公司。


    輪到她進去麵試的時候,她一時失神,眼前坐在麵試首席上的正是周奕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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