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因為他的出現,蘇錦繡耿耿於懷。


    想害他性命的人已受處置,那些牽連的也都紛紛落馬,現在他順利在工部任職,太子也能順理成章派人給他,隨著他越往上走,再多的危險也會有足夠的人手保護到他。


    她不需要再出手幫忙,更不會因此有所牽扯。


    「離得遠遠的不好嗎。」他這麽聰明,怎麽會看不出她想要保持距離,就算是她在榕莊出事,與他也沒有關係,又何必冒著性命危險前來。


    樹叢間一陣風吹過,濕淋淋的汗浸濕著衣襟,穿在身上十分的難受,蘇錦繡抬手擦去額間的汗水,心裏更煩躁了。


    在施正霖身旁生起火堆,蘇錦繡霍的起身,朝藍湖走去。


    ……


    火堆燒的很旺,藏在這山中卻也不會被發現。


    施正霖躺在那兒滿頭是汗,眉頭緊鎖著,時不時神情有變,陷入了夢寐。


    他在山林裏走著,越來越感覺無力,忽然眼前出現了大霧,將前方整片都掩蓋了起來,視線模糊不清。


    這時該停下了,前方又像是有什麽在吸引著他,施正霖邁腿朝那迷霧中走去,安靜的四周裏,忽然有哭聲傳出來。


    那悸動不已的哭聲,悲悸到聽的人都感覺難過,明明是走不動了,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施正霖朝著哭聲來源之處走去,前麵的迷霧散開,背後的迷霧又重新掩蓋。


    走了不知道多久,哭聲越來越大,其中似還有僧人的念佛,迷霧漸漸淡了,正有些欣喜終於可以看清楚時,左腳邁出去,落下時忽然林子和迷霧都退散消失不見。


    他出現在了一個院子裏。


    這個院子他太熟悉了,就是施府的前院,唯一有變化的就是院子中央青石板旁的花盆換成了盆栽樹木,上麵掛滿了白色的花,屋簷下也掛滿了白綾,許多人穿著白衣跪在前廳外,前廳布置成了靈堂,正對著大門放著一具黑色棺木,刻著奠字。


    誰死了?


    他前幾日才迴家去過,沒有人出事。


    難道是正燁出事了?不可能!母親才派人送信迴家,正燁在膠州很好,除了無法經受長途顛簸迴上都城外,比上次去看他身體還好了些。


    那會是誰?


    施正霖走上台階,跨入門檻,沒有人看他。


    一個婦人跪在棺木旁哭的傷心,抬起頭時,施正霖狠狠一震,母親何時迴來的?她怎麽一下老了許多?


    像是感應,施正霖驀地迴過頭去,一樣的一個‘他’,和母親一樣卻老了很多,身著喪服,跪在棺木的正前方,定定看著棺木,雙眼無神,施正霖卻從他身體裏感受到了滿腔的悲傷。


    絕望,悲悸,還有……怒意。


    靈堂外忽然有動靜,一聲皇上駕到,靈堂內的人紛紛起來朝外跪拜,‘他’卻沒有動。


    施正霖又是一怔:「太子?」


    眾人口中的皇上走進來,站在他身後人輕輕喚了聲子凜,‘他’才有反應,施正霖心中感受的到的滿腔悲傷一瞬被抽空,全都匯聚到了‘他’的眼底,‘他’緩緩轉過身去,斂著神色,聲音沙啞:「臣有罪,不知皇上駕到。」


    「無妨,朕知道你心傷,不過逝者已矣,施愛卿還是莫要太過於難過,以免傷了身子,我想蘇統領泉下有知,也不會安心。」


    「臣的妻子是難以安心。」


    皇上豈會聽不出他話裏的意思:「林牧在逃,刑部已經派人傾力抓捕,一旦歸案,會還蘇統領一個公道。」


    「是臣識人不清,將他留在身邊,沒看出他早有異心,還讓他去關北門保護臣妻。」施正霖看到‘他’抬起頭,看向的是皇上身後的人,施正霖再度感受到了來自‘他’的滿腔怒意,一字一句,像是要從他自己的嘴巴中說出去。


    「臣必定追查到底,誓揪出將林牧背後指使之人,在所不惜。」


    施正霖想要看清楚皇上身後究竟是何人,卻怎麽都看不清楚那些人的臉,轟的一聲,皇上和他身後的人都化成了濃霧,有個人從濃霧中衝進來,衝到‘他’的麵前,用力把他從地上揪起來,腥紅著雙眼帶著哭腔,沙啞的吼道:「施正霖,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蓁蓁她不會死!」


    「四哥。」


    「不要叫我四哥,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夫!」那人扯著‘他’一路到了棺木旁,將他往還沒封棺的棺木內壓去,「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到最後她還維護著讓我不要怪你,施正霖,你何德何能,你為什麽不說。」


    施正霖不由自主跟了過去,看清楚棺木內的人之後難掩震撼,蘇姑娘。


    未等反應,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吸了過去,和‘他’融為一體。


    ‘他’伸出手朝棺木中的人摸去,她睡的那樣恬靜,是從未有過的樣子。


    不斷充斥的悲悸太令人難過,施正霖快要承受不住,可身體不受他的控製,那個‘他’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眼裏滿是眷念。


    施正霖的視線開始晃動,四周變的越來越暗,人也越漸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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