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裏聽到他似是在掰動什麽,蘇錦繡背後剛才裂開的地方無聲息出現了一人可過的空隙,她側過身快速鑽了出去,到了假山外,看到了從池塘中央升起來的暗道。


    「這是榕莊內的地下暗道。」


    背後傳來施正霖的解釋,蘇錦繡朝後退了步:「你下去過?」


    「還沒。」施正霖抬頭看了眼天上的圓月,若有所思了一句,「今天是滿月。」


    「趁著沒人你趕快離開。」蘇錦繡轉身看他還在這兒,催促他趕緊走,這裏不比在定北王府,她剛剛在宴會上並沒有發現他的身影,要是和她一樣是偷偷進來的,被他們發現走都走不了。


    「下去看看。」施正霖抬手輕卷了下袖口,神情沉凝,從蘇錦繡身邊經過,走下池塘,踩上了浮在水麵下的平板,走進暗道的入口。


    蘇錦繡站在那兒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帶自己進去,到時候誰救誰啊!


    可時間緊迫哪裏容許她多猶豫,她趕緊追下去,踩下水時才發現那位於水平麵半指寬的平板原來是用作封住過道口,也就是說唯有中間的過道升起來時候才會將平板帶起來延伸到池塘邊上,才可能進入,否則就算是潛下水去找到了入口也進不去。


    來不及驚歎機關精巧,進入過道時迎麵就是一股濕漉漉的黴舊味,像是古井下久不見陽的氣味,地麵濕漉漉的有水淌下來,等走到最下麵時,台階忽然幹了,蘇錦繡往後一看,台階之間還有間隔,淌下的水全部流進間隔縫隙內,而看這設計,應該又是一道石門。


    過了這道間隔後,空氣的氣味變了變,蘇錦繡對這個很熟悉,在關北門時候他們曾破過一個古墓,就是類似這樣的氣味,還夾著更濃重的腐味。


    兩側的牆上掛滿了油燈架,點起的火將過道照的通亮,蘇錦繡看向在前麵帶路的施正霖,他到榕莊來,就是為了這個?


    那總有人跟他一起來的,那些人呢,怎麽可能放心讓他一個人過來這裏。


    蘇錦繡仔細想著今天這麽多客人中誰可能是帶他過來的人,正思索著。


    忽然背後另一側有腳步聲傳,蘇錦繡快步拉住他,掩身到了一旁的岔路,背貼著牆壁伸出手正要去掐牆上的燈。


    還沒等掐滅那燈,燈架輕動了下,背後的牆壁跟著有微動,蘇錦繡抬頭看那火光忽閃的燈架,嚐試再推了下,輕而易舉的,燈架斜了過去,背後的牆壁毫無征兆的翻了過來,將他們翻到了牆背後。


    停住後,燈架彈迴了原處。


    兩個身著黑披風從還有一側走過來,在蘇錦繡他們剛才躲的地方停了下:「你聽到動靜了?」


    另一個人搖搖頭:「別瞎想,快去把人帶過來。」


    兩個人朝過道外走去,而此時的牆背後。


    轉過來後的兩個人看著正對方壇子內的東西,掩不住的震驚。


    距離他們十來米遠的地方靠著牆有個壇子,壇子內的液體渾濁不見底,壇子中央立著一隻野獸,如成人的身高,頂著一身棕黑色的毛,銅鈴般的眼眸直直的看著他們,滿是獸性。


    一張臉似虎卻比老虎更加猙獰,兩個獠牙由下朝上長出了嘴外,比刀尖還要鋒利。


    它正以獸王巡邏的方式在壇子中走動,看蘇錦繡和施正霖的眼神就是在看兩個獵物,渾濁的液體不斷往上覆蓋到它的四肢上,隨著它抬腳走動,露出了鎖在它四肢上的黑色鎖鏈。


    重重的鼻息聲從它口中傳出,在它要跨出壇子時候,腳上的鏈子猛的繃直,發出重響,將壇子旁木柱上綁著的人驚醒。


    一個長發女子被綁在木柱上,木柱上方斜下來兩根柱子,她的雙手都別綁在那兩根柱子上,隨著她驚醒過來,抬起頭時滿臉的痛苦,身子經不住顫抖,蘇錦繡看到了有血從她手腕上淌下來,順著小柱子流到木柱下的地麵上,緩緩填充著地上勾勒的縫隙。


    壇內的野獸開始變的興奮,原來是黝黑的雙眸竟開始泛紅,裏麵透出了叱殺。


    它不斷的踩踏著壇子內的液體,越是興奮,一旁柱子上的女子越是痛苦,可明明是失血過多,她的臉上卻未見蒼白,反而是越來越紅。


    他們聞到了一股極其怪異的氣味,刺鼻又令人覺得惡心,蘇錦繡竟然還覺得有些熟悉,有點像四哥那天帶她去城外聞到的幾壇東西。


    「吼——」


    那野獸掙脫不開鐵鏈,開始低吼,整個石室裏迴蕩的都是它的聲音,而伴隨它的吼聲,地上由鮮血蔓延開的地方漸漸有了圖騰的樣子。


    蘇錦繡在關北門這麽多年,也算是見識了許多,可這一切還是讓她震驚不已,她轉頭看施正霖,饒是他在鎮定,神情裏也透著驚詫,這個定北王竟然在密室裏豢養這種猛獸!


    除了他們和這女子之外,石室內沒有別人,蘇錦繡貼著牆朝那女子的方向挪過去,那野獸霍的轉動了身子朝向蘇錦繡,低吼聲加劇。


    眼裏的腥紅像是在血裏浸過,猛的一晃腦袋,將掛在它脖子上的鎖鏈給甩了出來,原本纏在毛發內的鎖鏈鬆垮掛在了猛獸的脖子上,蘇錦繡看清鎖鏈上垂掛之物後狠狠一怔,脫口而出:「是驅獸族!」


    驅獸族內如何馴獸蘇錦繡不知道,但對於鎖鏈上垂掛的這些東西如何由來她卻很清楚。


    那些大大小小均勻不一的是骨骼,這些野獸被驅獸族人馴養,時常會讓它們自相殘殺,贏的那方會從被殺死的野獸身上取一段骨骼掛在身上,這是勝利的象征。


    換言之,脖子鎖鏈上掛著的骨骼數量就代表它打贏過多少猛獸,亦或者,它殺掉過多少個人。


    這是驅獸族獨有的馴養方式,也隻有他們才養的出那群戰場上的怪物。


    就如蘇錦繡眼前看到的這個,強而有力的四肢能將人一腳踩死,而它的獠牙,一旦被它咬到,沒有生還的可能。


    似乎是感覺到來自蘇錦繡的敵意,那猛獸叫囂的更加狂妄,它微伏著身子朝著蘇錦繡的方向,四肢已是備撲的準備,蘇錦繡慢慢蹲下身子,將靴子內的匕首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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