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背叛皇上,又殺了你的好友,想活也是活不了了,索性將事情一並說出,也不便宜了陳家。你想問什麽就問吧。”張武季一臉的落寞。


    剛剛陳自成跑的時候,根本都不打算帶上他,這讓他這個為陳家潛伏了多年的人心徹底涼透。


    “沈鐮,是你殺的?”水易寒還想最後確認一次。


    “是我殺的,背後一刀,沒有痛苦。”


    水易寒聽到此話,臉上卻顯出痛苦之色:“你們到底那時候辦的是什麽案子?”


    張武季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林有樂一眼,從懷中緩緩掏出一本紅色的書。


    眾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四十八章經》,萬萬沒想到,還有一本經書居然在他手裏!


    林有樂和朱棣自然是知道這書的價值,不過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這書居然能和二十年的案子扯上關係。


    張武季緩緩歎了口氣:“當年太子朱標得到消息,持有其中一本《四十八章經》的尤將軍的後人有可能藏匿在華劍山一帶。


    於是他便從錦衣衛中挑選了十名精英負責追查此事,這其中便有我和沈鐮。”


    林有樂為之一震,藏在華劍山?那不是華劍門的地盤嗎?


    張武季繼續道:“我們很快發現了他們被華劍門的盧皓楓給藏了起來,他的徒弟嶽少群,每日都與尤家人有來往。”


    盧皓楓便是嶽少群和林有樂老爹的師傅,居然是他把人給藏起來。


    他的話在繼續:“我本就是陳家派出潛伏在朝廷中人,自然是知道經書之事。陳家許諾我拿到經書,便恢複我的自由之身。


    所以一開始查案,我便是衝著渾水摸魚拿走經書去的。我們在華劍山秘密調查了數日,終於發現了他們隱居在後山一處隱秘的地方。”


    說到這裏他突然看向林有樂:“你們華劍門自詡名門正派,真沒想到,行起那下作之事來,也是心狠手辣。


    那日,我們十人趕至後山他們藏匿之處,卻發現盧皓楓帶著幾個徒弟將尤家之人悉數殺死,這些弟子當中,其中一個便是嶽少群。


    我們人數太多,不慎華劍門之人發現。我們當場亮明身份,截下這本紅色的四十八章經。


    本以為此事就這樣結束了,沒想到華劍門的人居然在我們下山時伏擊了我們。


    由於對地形不熟悉,我們十人死得死,傷的傷,僅剩下我和沈鐮二人負傷逃出華劍山。


    此時隻有我們兩人,我又怎麽會放過這個機會,我趁沈鐮不備,在他背後一刀將他捅死,帶走了經書。”


    聽到此處,朱棣問道:“十人僅剩你一人生還,難道大哥他不會懷疑你?”


    張武季對著朱棣作揖道:“本來當時太子朱標是打算將我關起來,一番毒打審問,多得燕王賞識,差人說情救下了我。


    朱標也是極有城府之人,他便做了個順水人情,將我放了,卻又暗中監視我,想看看能否從我這裏挖出線索。


    我身為臥底,自然對監視之事極為敏感,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沒有與陳家聯係,而經書早已經被我藏在一處安全的地方。


    沒想到,才過兩年,朱標就早早死了,對我的監視也逐漸放鬆,我甚至開始在錦衣衛內得到重用。


    後來,太祖將心思放於培養建文帝身上,寶藏之事又過於飄渺,這事也就被他慢慢淡忘,更不可能告訴當初還是燕王的你。”


    林有樂打斷他道:“慢著,那就是說,嶽少群也一早就知道藏寶圖的事了?”


    張武季冷笑道:“沒錯,他敢殺錦衣衛之事,後來也成了我的把柄,以此為由,他倒是幫我辦了不少事。


    比如,本次武林大會之事,便是陳家在幕後操縱的。為的就是控製整個武林門派,讓他們為陳家的謀反出力。”


    林有樂心中暗想,既然嶽少群知道此事,那令狐鍾可能也知道,以他的性格,能對此無動於衷?


    那可是藏著元朝諸多貴族搜刮民間的大筆財富,還有傳說中的各種武林秘籍啊!


    一旁的朱棣卻是倒抽一口涼氣,原來老朱家和陳家的明戰雖是當年在鄱陽湖結束,以朱元璋獲勝結束,可是卻自那時侯起,兩家又開始了一場長達數十年的暗戰。


    這其中兇險之極,要不是老朱家運氣好,天下鹿死誰手,真的不好說。


    水易寒將刀進一步橫在張武季脖頸前道:“你還有什麽話要說,看在你將一切吐露的份上,我送你個痛快!”


    張武季突然仰天長笑:“我這輩子,四十多歲,當了二十多年臥底,你知道我的日子是怎麽過的嗎?


    他們讓我藏三年,三年後又三年,三年後又三年,都快三十年了!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人了。


    這無間煉獄,我實在不想再呆了。你我同僚二十年,今天你送我個痛快,我對你感激不盡!”


    水易寒聞言,不再言語,他手起刀落,血水當場四處飛濺,張武季已然倒在了血泊當中。


    他手中繡春刀掉落在地,像個孩子一般眼淚不住地往下流。


    他跪下對著西方叩頭道:“鐮兄,等了二十多年,今日你的大仇終於得報,你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此時一個大老爺們的真情流露,讓在場眾人無不動容。


    林有樂走上前去,撿起掉在地上的那本紅色的《四十八章經》,拿在手裏掂了掂。


    一年來,這些別人爭得頭破血流的書,居然鬼使神差地一一到了他手裏。


    他對著朱棣道:“皇上,現在,我手裏隻差一本經書就能開啟陳友諒留下的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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