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一的密信終於在半個月後到了寧夏的手裏,寧夏得知那個溫柔,又顏控的皇後娘娘中毒昏迷,心裏也著急不已,看著手裏的的信箋,認真閱讀起來,生怕錯漏一個字。


    寧夏將一整封信看過來,這症狀不就是自己小時候看的電視劇‘倚天屠龍記’裏俞岱岩和殷梨亭中的那種七蟲七花膏的症狀嗎?這不是巧了嗎?她看這部劇看了不下五十次,就連長大後也時不時看一看,也記得裏麵趙敏給張無忌的解藥方子裏的藥名。


    寧夏拿起毛筆,刷刷刷就寫了一張藥方,交給了來送密信的暗二,叮囑道:“暗二,你快些把藥方送迴去,切記先找一隻老鼠。給它喂食一些皇後娘娘的毒血,立刻給老鼠喝下這個解藥,若是老鼠沒死,那這個藥方就是對症的,雖然我有九成把握此方可解毒,但咱們還是要謹慎些才好。”


    暗五接過藥方,將懷裏陛下在他臨走前給寧夏的聖旨交到寧夏的手裏,寧夏展開聖旨,裏麵大致的意思,便是任命自己為北疆軍營的統帥,雖然除了自己帶來的那五百士兵,她也沒有別的兵力了,但有個名頭,她在這軍營裏才能站住腳,日後迴了晟京,也不用擔心一些老頑固彈劾自己。


    寧夏送了暗二離開軍營,又帶著暗五他們去打獵了,沒辦法,現在西疆那邊,楚離他們打的熱火朝天,而北狄王知道蒼烈他們被自己抓了,也不敢輕舉妄動,撥給北疆軍營的物資就不那麽充足,寧夏每日帶人偷偷潛入北狄境內的一座深山老林裏打獵,將獵來獵物做成肉幹,把一些野山羊的骨頭就用來做湯,讓軍營裏的士兵們好好養養身體,別到時候大戰在即,一個個的都凍病了,那還打什麽仗。


    最近軍營裏一些老兵,經常因為吃不飽,受傷後又沒得到良藥救治的而導致一到冬日就舊傷複發,,今年他們跟著這位寧大人,天天吃野味,有時候采到了什麽人參的大補之物,寧大人就給大夥煮了湯,他們一個個都身體強健了不少,就連那些小兵,也一個個身體健壯起來,寧夏還天天帶著他們練武,每天吃得好,又鍛煉身體,再也不是寧夏剛來時看到的蔫蔫的模樣,一個個精氣神可不比一個青壯年差。


    暗二帶著寧夏的藥方順利的迴了晟京城,當天夜裏,暗衛們通通圍在一起,正在死死盯著喝毒血的老鼠,見老鼠倒下了,眾人又抓的抓老鼠,掰開老鼠的嘴的死死捏著老鼠的嘴巴。


    可憐老鼠以為今日自己燒了高香,居然吃到了美味的食物,誰成想一下子便栽倒了,渾身疼死了,還要被一些大老粗翻來覆去的折騰。一口一口被灌下一些難聞的又苦的令人發指的藥液。


    所幸沒過一會兒,老鼠便生龍活虎了起來,四腳著地,立刻溜了,它怕再不走今日自己就是個大冤種。


    崇武帝眼看著老鼠吃了帶有玲瓏血液的食物,栽倒在桌麵上,被喂下解藥後,一下子便生龍活虎,這才鬆了口氣,自己端著一碗溫熱的解藥,走到床前坐下,輕輕把玲瓏扶到自己懷裏,輕輕喚道:“玲瓏,小七送迴來的藥方有用,咱們喝了藥就好了。”


    玉玲瓏這幾日又有些犯迷糊,這會兒聽到自己的夫君溫柔的喚著自己,不由神情蔫蔫的睜開了一雙鳳眸,看著眼前神色疲憊的夫君,輕扯嘴角迴了個微笑。


    崇武帝又重複道:“玲瓏,來,小七送迴來的藥方有用的,你趕緊喝了,喝了藥咱們就好了,昂!”


    玉玲瓏看著十年如一日待自己如初見時那般溫柔的男子,用著哄小孩的語氣哄著自己,張開嘴,接過崇武帝喂過來的藥汁。


    一碗藥喝完,玉玲瓏感覺渾身都舒適了不少,眼前再也不會看到各種花和蟲子,身上的力氣也逐漸迴來了。


    玉玲瓏的變化,滿屋子的人都能看得到,鳳儀宮內壓抑了數日,此刻他們的主子終於好轉,諸人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來了。


    看到自家小姐終於好了,宋映月也就是鳳儀宮的管事嬤嬤以及管事太監眀止,紛紛跪倒在地,迴稟道:“陛下,娘娘,前日奴才二人抓住了給娘娘下毒的宮女,此人正是鳳儀宮裏在外灑掃的秋月,奴才二人拿住了她,嚴刑拷打一番,她終於招供出是明溪宮張貴妃身邊的錢嬤嬤給了她二百兩銀子,讓她在娘娘經過她身邊時,朝著娘娘身上撒藥粉,意圖毒殺娘娘。”


    崇武帝震怒,當即下令讓人去將容嬤嬤就地處決,張誠近日也時常跟著祁鈺在鳳儀宮,他領了命,就帶人去捉拿錢嬤嬤。


    一群人聲勢浩大的來到明溪宮,侍衛二話不說闖進錢嬤嬤的屋中,將人拿了出來,扔在地上。


    張誠冷笑一聲道:“沒想到嬤嬤這麽大膽子,居然敢謀害皇後,陛下有令,就地格殺。”


    說完張誠不顧聽到動靜,趕過來阻止的張貴妃,快刀落下,錢嬤嬤血淋淋的腦袋便滾到了張貴妃的腳邊。


    一時間明溪宮內燈火通明,諸位宮女圍著張貴妃,紛紛嚇得失了聲,張貴妃愣了一會兒,便跪倒在地,捧著錢嬤嬤發絲淩亂的的頭顱,痛哭不已。


    張淺月沒想到,到最後她的奶娘居然都是為了自己而死,若不是自己一直這麽執拗的想要得到那個男人的心,便不會將滿腹委屈告訴奶娘,這可是陪著她半生的奶娘,比自己的母親還疼愛自己的人。


    張誠看著混亂的明溪宮,命禁軍將明溪宮圍得水泄不通,便帶了侍衛迴鳳儀宮複命去了。


    秋茗和月茗兩個大宮女,抱著失聲痛哭的娘娘,也是痛哭不已,哭了半晌,張淺月抱著錢嬤嬤的頭顱,放到了她的身子旁邊。眼睛已經幹澀得流不出一滴眼淚,聲音也嘶啞不已,但她還是吩咐道:“秋茗,去把本宮的針線拿來。”


    秋茗看了娘娘一眼,又看了地上錢嬤嬤的屍體,也知道娘娘要來針線做什麽,但她知道,娘娘對錢嬤嬤一直視若親母,怎會舍得錢嬤嬤身首異處。


    秋茗慌忙起身,去繡簍裏拿出了針線遞給娘娘。


    張淺月顫抖著手給錢嬤嬤將脖子的斷處連接起來,隻是手抖得厲害,針腳有些難看,張淺月看著蜈蚣似的痕跡,又開始哭了起來,邊哭邊說:“怎麽辦,怎麽辦?我縫得不好看,奶娘肯定會怪我沒有好好學繡花的。”


    月茗從貴妃的話裏覺察出了不對勁,但也沒多想,娘娘受了這麽大刺激,親眼看著與自己情同母女的以這麽慘烈的方式死在了自己的麵前,她自己也受不了。


    跪著爬到娘娘身邊,接過娘娘手裏沾了血跡的針線,輕輕把娘娘已經縫了的幾針拆了,慢慢的一針一線的將錢嬤嬤的頭縫了上去。


    張淺月看著錢嬤嬤的脖子處沒有了痕跡,心裏才稍稍好受一些,又打發了秋茗和月茗下去,自己抱著錢嬤嬤的屍體在明溪宮裏枯坐了一夜。


    秋茗和月茗不敢真的迴去歇著,隻能守在殿下,聽著裏麵沒有動靜,心裏才沒那麽擔心,今夜她們二人也嚇得不輕,此刻腿腳仍然有些發軟,二人的臉色也都不好看。


    翌日一早,秋茗和月茗二人端了熱水進去,發現娘娘還是昨夜抱著錢嬤嬤屍身的姿勢,頭發散亂,身上還有錢嬤嬤的血跡,看著狼狽不已。


    秋茗放下水盆,想扶起娘娘,伺候她洗漱。誰知張淺月以為有人要來殺錢嬤嬤,大聲尖叫起來:“別過來,你們都別過來,奶娘她睡著了,你們休想傷害奶娘。”


    說完,張淺月又抱著錢嬤嬤唱起了小時候,錢嬤嬤為了哄自己睡覺,唱的她們老家的童謠,唱完還溫柔的看著懷裏的錢嬤嬤問了句:“奶娘,你覺得淺月唱的怎麽樣?”


    秋茗和月茗驚恐的對視了一眼,又震驚得看著正在自說自話的娘娘,這才反應過來,娘娘恐怕是受不了了刺激,腦子裏不太清醒了。


    月茗慌忙衝到明溪宮大門,意圖打開門闖出去宣太醫,隻是被禁軍用刀抵住了身子,不得不後退幾步,哭著道:“侍衛大哥,求求你們讓奴婢出去給娘娘找個大夫,娘娘不大好了。”


    侍衛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去請示陛下的意思了。


    崇武帝得知張淺月被嚇病了,看在祁言的份上,他還是命人選了太醫去明溪宮診治。


    等太醫從明溪宮出來,張貴妃瘋了一事傳遍了整個後宮,崇武帝宣了祁言進宮,讓他去看看他的母妃。


    祁言來到明溪宮,看到的就是瘋瘋癲癲,滿屋子又跑又跳,鬧著抓蝴蝶的母妃,祁言眼眶都紅了。


    他沒想到給母後下毒的居然是錢嬤嬤,若說母妃不知情,打死他,他都不信,現下父皇沒有下旨殺了母妃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他也不敢再為母妃求情。


    祁言在明溪宮內照顧了母妃一整日,總算給她把頭發和衣襟都整理好了,勸著喂她吃了些東西,把她哄著睡下後,才疲憊的去了鳳儀宮。


    玉玲瓏看著往日裏意氣風發,容貌眣麗的孩子,此刻猶如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祁言,溫聲問道:“言兒,你的母妃怎麽樣了?”


    祁言看著眼前不計前嫌的母後,心裏愧疚不已,這些年,他和母妃做下不少對不起母後和皇兄的事情,想不到如今母後不但沒有怪罪自己,反而還關心母妃。這讓他有些無地自容。


    他在三日前收到了舅舅帶兵迴晟京的的消息,他不敢聲張,此事一旦暴露,張家麵對的就是滅頂之災。他本來想今日一早便出發去阻止舅舅的,他想開了,其實他從來不想坐上那個位置,隻是母妃一直不甘心被母後壓了一頭而已。


    祁言哽咽迴道:“母後,母妃還好,現在這樣什麽都不記得的狀態對她而言,已經是最好的下場了。”


    祁言再次磕頭道:“父皇,母後,等此番舅舅的事了了,兒臣想帶著母妃去守皇陵,為母妃和舅舅贖罪,往後也不再迴京,可以嗎?”


    崇武帝看著這個兒子,雖然他不是他期待出生的,但對待祁言,他也是真心疼愛的,不然他不會一直勸寶貝兒子日後要好好待他,他看的出,這個兒子並沒有長歪,他其實不比鈺兒差,隻是他的母妃不消停,他無法忤逆自己的母妃,所以隻能跟著張淺月鬧一鬧,時常出去遊玩。現下他提出去守皇陵,他心裏也不舍這個兒子,但皇陵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隻要他不作妖,這輩子仍然可以錦衣玉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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