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離白丘族中那神子祈福日還有些時日,但是因為提前準備的緣故,倒也已經有了不少好去處供來者玩耍。


    而這幾日下來,辰子與那個名字叫青九九的小姑娘也算是熟絡了,不知道是暗中得了青山的幫助,還是說這丫頭錢囊深如淵,幾日下來的吃喝與玩樂倒真沒讓一老一小費心費財。


    “九九,還有幾日才是你們那個什麽祈福節日啊?”


    辰子一邊躬身看著褲腿下的溪流盯著稍微一點的河蝦魚動,一邊問向同樣一副貓抓魚姿態的青九九。


    “快了吧,一般都要看那幾個糟老頭子怎麽定,反正也就這兩天了,再看這山林都快要布置完了,最多也不過三日了吧。”


    白丘白丘,喜愛白色那是自然,可辰子環顧了一圈,明明被挑下的長生樹掛上的都是紅色帶子嘛。


    按照青九九所說的,祈福日開始之前,需要為族內新添的後人挑選一棵長生樹,選其茁壯枝丫掛上與之同名的絲帶,寓意長生。


    需知這白丘境內,萬物有靈,一草一木各有緣福,再加上此地生機充沛與白丘族不許私自破壞山中萬物的規定,倒也使山中活下千百年的老樹真不算少,說是長生,對他們來說也不為過。


    辰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抬頭看了看這山中幾乎每棵樹每根枝都有了絲帶,白丘一族之盛,可見一斑。


    “那你有嗎?”


    辰子冷不丁的問道,依辰子來看,這個小祖宗的紅福指不定就掛在某個山中這些古木的老祖宗枝頭上,這樣看來才配得上這個丫頭的心性脾氣。


    “我?沒有……”


    可青九九聽罷辰子的疑惑,隻是有些失落的迴複道,辰子驚訝之餘才注意到小姑娘的變化,自然是知道了自己已經出口成禍。


    躺在溪流旁樹上看似睡大覺實則一直在注意著二人的馬豹國聽出了不對,緩緩開口說道。


    “好了,玩了半天了,該迴去吃飯了,不是說晚上青石廬外會點十三處篝火做焰火夜嗎?怎麽,你們兩個都忘了?”


    急頭白臉的辰子和有些失望的青九九同時一愣,不等辰子開口醒悟,小姑娘直接就從溪流裏跳了出去,坐在石頭上隨意的甩了甩濕透的腳丫就套上了鞋襪,看樣子剛才果真是把這件事給忘了。


    “走啊走啊!快迴去吃飯吧!今晚這個焰火夜可熱鬧了!錯過可就沒好位置了!”


    現在青九九的模樣,可真是絲毫都看不出剛才她黯然神傷的情緒。


    馬豹國與辰子對視一眼,後者明顯有些不好意思。


    ——


    要說這青石山還真別有洞天,玩了好幾日的辰子也不曾注意到此地居然還有個長有一棵參天古樹的廣場,難道說這幾日青九九帶自己去的都是其他地方,刻意把這裏留到了最後?


    天色漸晚,這裏也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了,辰子觀察起大片大片人們的腰間,發現有白丘族本地的也有和他們一樣從外而來的,看數量約摸著還是互相參半的。


    廣場那棵古樹上,掛著讓辰子數也數不過來的紅福,隻不過讓他還有些意外的是,樹上不止有紅色,居然還可以看見幾條青色絲帶。


    可青九九不是說,隻有白丘族才有這個規矩嗎?


    古樹四周圍繞著十二座火炬,已經放入的燃燒物也就說明馬上這個焰火夜就會開始。而辰子卻因為好奇,走近了那棵枝展實在是不小的紅樹。


    樹本就是在廣場堆砌出來的一座台子上,辰子走近了才發現除去一周的石磚圍成的台子,台磚內分明都是水!隻有那古樹的根矗立在一塊陸地上,但是根脈橫生,也有不少浮出水麵的。


    那這不就是一個大型魚池,中間長了棵樹嗎!辰子低頭望去,卻沒有看到魚蝦之類的水物。到底是沒有那麽潦草,不然真就搞不懂這白丘族的風雅愛好了。


    ……


    三人等了不多時,十二座火炬同時被點燃。


    隨著一群腰係白絲帶之人走到古樹前,為首的一個老者對著古樹祭拜,不知用了什麽方法竟使的古樹生光!隻是如星辰般的光點下落後墜入池中,瞬間就又變為了一尾尾歡騰跳躍的魚兒!


    緊接著那一圈人裏,走出了十二個看著還未成年的孩童,分別對應著站在十二座火炬前。


    老人轉過身來,隻是輕咳了兩聲,原本還有些嘩然的廣場瞬間就安靜了下來,等到老人嚷嚷著說什麽今年的靈魚看看都能被誰抓走的話,廣場就又有了不少聲音。


    “快快快,辰子!你快上去!”


    當辰子摸不著頭腦的時候,一直站在辰子身後的青九九反而越來越激動了,推著辰子向前走去,稀裏糊塗的辰子就站在了眾人前麵的空地上。


    “這是……幹嘛啊?九九,為什麽把我推上來啊!”


    辰子不解的問,而青九九看了看四周走出的寥寥無幾青絲帶的人,這才小聲的給辰子解釋道。


    “族中天才,每年都會有一次抓捕靈魚得機緣的機會,就在這焰火夜,便會由書老爺爺帶著十二位未來可期的族中千年前來求緣,更吸引人的是,族中在此並無禁令,因此外來的未成年的都可以上來一試,不過每人隻有一次機會,一旦失敗了,從此以後都不得參加了就。”


    聽到九九這麽說,辰子終於也明白了為什麽剛吃過午飯就被她拉著出去到後山溪流處抓魚,可是他心中還是很沒底,畢竟這裏的魚肯定不會跟他所抓過的那些普通的魚一樣,再者這裏是人家白丘族的地界,人家肯定能抓到不少,指不定最後人家就盆滿缽滿而自己空手而歸了。


    “哎呀!放心吧!這裏的靈魚好幾年都沒人能抓出來一條,就算你抓不到,還有好多人陪著你呢!”


    不知道是這句話給了辰子底氣,還是他看到馬豹國微微點了點頭,這才有些摸不著底的朝老者走去。


    原本的白衣白帶十二人,再加上包括辰子在內的外來者五人,籠統不過十七個少年孩童。


    書老看了看辰子幾人,又轉身看了看十二位有過人之處的後輩,滿懷笑意,也沒有過多言語,隻是一伸手,那古樹在起白光,不過一點,緩緩被老人握在掌中之後又隨袖袍揮出,打在古樹上方,頓時就有一堵屏障籠罩包括古樹在內的眾人,老人笑嗬嗬的對著屏障內的年輕孩子點了點頭,這也就代表他們可以開始了。


    十二位被白丘族認為是天才翹楚們中一位看著就氣宇非凡的男孩率先出手,居然是以掌做劍,那掌劍周圍淩冽之氣使得手掌還未觸水,就已經是水麵被割開一個口子了……這樣子怎麽看著不像是在抓魚,而是殺魚呢?


    有了此人開頭,剩下的眾人也不再看戲,各施本領開始抓捕遊動迅速的靈魚。


    反觀辰子這幾人,幾人都是辰子也會的立樁式,要想這樣就抓到靈魚,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除去一人不同,辰子從剛進來時就注意到那個儀表堂堂的家夥了。


    那人雙手交叉而立,一副我不見魚魚自來的氣勢,渾身散發出陣陣鋒冽,不說模樣已是清俊,光是其給人的感覺就不像是什麽等閑之輩。


    果不其然,那人目光如炬,猛的一個前衝同樣是手刀,不過此人的架勢要遠比那個白丘子弟上乘,那人手指遇水即彎,竟是先即後緩,靈魚剛反應過來想要疾馳逃竄,手刀卻如預料到了一般已經出現在了靈魚前方,等到靈魚再度折身,手刀已經到達魚腹,順勢一提,那尾今夜首條靈魚就被那人給提了出來。


    這一番情形給辰子看的有些發愣,且不提這靈魚之快,逃竄角度之刁鑽,說是瞬移都不為過,可那人卻是更快,勢如雷閃,無論怎麽看辰子都無法將他跟一個沒有及冠的少年聯係起來……


    似乎是注意到了辰子的目光,那人朝辰子友好的笑了笑,隨後就跳出魚池,而辰子也趕忙尷尬的報顏一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不止是白丘眾弟子驚訝他的速度,就連書老看向那出池的少年也是極其欣慰的點了點頭,隨即打開一道出口,收手就將那尾靈魚給納入袖中,笑著示意少年稍等片刻。


    少年還禮後就站定在老人身後,閉目養神不顧周圍人的風評議論。


    “這小子……怎麽看著像是於宗師的那個兒子……那個誰來著?”


    “於甘啊!自幼隨他父親山中學劍,沒想到已經長這麽大了啊!瞅這模樣,倒真是跟他爹年輕的時候一樣帥。”


    “可不是傳言不是說此子與他爹一同外出遊曆嗎?怎麽的這是又迴來了?”


    “那我就不知了……”


    聽著身後人的議論,馬豹國隻是多看了兩眼那個孩子,而青九九卻不知是那於甘模樣實屬俊俏的緣故,竟是大膽直視,上上下下好好的打量了一個遍。


    對此於甘也似乎並不是不知,不過一個小丫頭如此,他自然也不必在乎。


    再去看池內,辰子仍是不知從何下手,魚轉瞬即去,絲毫不靠近他。而那些白丘子弟似乎是起了妒忌心,竟是有些氣惱的開始用手劍大肆切割池水,可是此舉非但沒能幫他得到靈魚,反而使得水麵更加動蕩,本就不好抓的靈魚現在更是在水波的晃動下更不好尋蹤定影。


    辰子這邊三人是敢怒不敢言,可那些個白丘子弟可不會慣著這個同族之人。


    “白軒宇!你怎的如此狹隘?你若是氣惱不過大可出去後與他比試,在這裏禍害我們也抓不到靈魚算個什麽本事?難怪你爹想要把你扔到老祖那禁足個五年十年,依我看啊,就你這般心胸,也別說練劍了,出門比試能不被氣死都算不丟白丘族的臉麵了。”


    一位同是白丘族人的子弟出言嘲諷,頗損人心,因為看那名叫做白軒宇的少年已是臉色極其難看,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了。


    “你若不抓,就主動退出去,省的礙了我們……”


    “白樊,你找死!”


    還沒等他說完白軒宇就衝地而起,長手如劍就向這個白樊刺來。


    “怕你不成!”


    白樊也不猶豫,先是雙手合掌隨後就一掌托出,直麵那白軒宇的劍氣絲毫不退。


    這可給辰子弄得一臉懵,他一個外人哪知道還會有這種事發生,在他看來不就是抓條魚嗎?至於大動幹戈?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也幸好被身旁一位白丘族子弟給扯著肩膀往後退,這才沒被兩人的交手給波及到。


    等到辰子反應過來自己被人幫了一把後,這才轉過頭來連忙道謝,不過那少年毫不介意,擺了擺手說不必客氣,仍是與辰子一同駐足觀看。


    那白樊一掌看似聲勢不大,卻也與白軒宇一劍相差不大,劍氣未能傷到白樊分毫,而他的掌勁也被劍氣盡數斬去。


    兩人絲毫不顧及周圍人的交手下竟然是打的不相上下,難分伯仲。


    “不著急,這白軒宇雖然是與我這個弟弟境界相同,可他心性不知道要比我弟弟差出多少,不出片刻就會露出破綻,輸得自然是他。”


    辰子身旁的那位白丘子弟笑了笑說道,言語中滿是自豪,像是已經知曉了兩人的勝負一般。


    不過他說的倒也算準確無誤,那白軒宇氣急敗壞再挑出一劍後就被白樊抓出破綻,角度刁鑽的側身躲過後迅速一掌遞出,竟是直接把那白軒宇給衝至池邊,不等白軒宇緩歇,就又是一掌相疊。


    可憐白軒宇匆忙應對,本就需要養劍意的手臂還沒來得及聚攏劍氣就被一掌衝來,隻不過那白樊也沒有落井下石,隻是散去掌勁轉變抓住白軒宇的臂彎,背身一摔就把白軒宇給拋飛出去。


    等到落入池水中,白宇軒已經是渾身濕透,長發鬆散,全然沒有了剛才的氣態。


    “怎麽樣?服不服?”


    白樊笑著看著這位同境同輩的少年,絲毫不慌。


    白宇軒自然是怒不可遏,再度凝聚劍氣就要衝向白樊。


    “那好,我就在陪你多玩一會!”


    說罷,白樊就要再度衝出與白軒宇過招。


    “真是不怕丟盡我白丘的臉麵!”


    一聲怒喝當空而起,一瞬間就使得屏障消散轉而還在前衝的白樊就被拉了出去,而準備招架的白軒宇也是被拉退到了另一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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