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楊崇欣喜的表情。


    林言嘿然一笑:


    “龍嶺十三盜的命,你出了紋銀兩百兩。”


    楊崇開懷的笑臉驟然一僵:


    “那可是我全部家當。”


    “現在拿不出這許多了。”


    林言笑著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


    “那給你個友情價。”


    “一兩即可。”


    楊崇的笑臉複又舒展。


    從懷裏摸出一粒銀子,拋給林言:


    “接著。”


    “現在我可是兩袖清風了。”


    林言笑道:


    “莫急莫急。”


    “有道是,千金散盡還複來。”


    他耳朵微微一動。


    有陣陣人聲愈發清晰。


    “他們快來了。”


    “我們走吧。”


    楊崇跟著林言出了石室,林言一轉身,往洞窟更深的方向走去。


    “我們不迴去?”


    “這是往哪走?”


    林言一手舉著火把,在前開路,隨手將一卷牛皮紙向後一拋。


    “這是福生洞窟的地圖。”


    “你看右上角位置。”


    雖然洞窟裏昏暗無光,但楊崇眼疾手快,一探手就將牛皮紙抓在手中。


    楊崇單手一抖,將牛皮紙展開。


    將手上的火把湊近了些。


    借著火光,楊崇微微眯起眼睛。


    地圖上有一條紅線蜿蜒曲折,正是標注了洞窟的行進路線。


    延伸向了地圖的右上角,一直指向福生洞窟的一處出口。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洞窟出口外的一片山巒處,寫著三個正楷小字:


    “雲霧山。”


    楊崇的瞳孔驟然收縮。


    “很驚訝吧。”


    林言道:


    “早先聽你說過。”


    “老龍嶺山山相連,福生洞窟四通八達。”


    “但我卻沒想到……”


    “這山腹洞窟曲折蜿蜒,竟能直通到百裏之外的長河郡。”


    楊崇喃喃自語:


    “別說你沒想到,我也沒想到。”


    “看起來遠隔百裏的雲霧山和棲山,竟能從老龍嶺的山腹橫穿相連。”


    “而且這雲霧山的位置特地在地圖上標出,必然是慣常的行進路線。”


    “看來那盜首並沒有誆騙我等,他們確實和雲霧山長春觀有往來。”


    楊崇撓了撓頭:


    隻是這長春觀一介道觀,卻要買賣孩童,究竟為何?”


    林言道:


    “多想無益,長春觀的底細,等我們到了雲霧山,總會查出來的。”


    他忽的停頓,轉身向右。


    隻是伸手一探,真氣一催,一扇隱蔽石門發出隆隆沉悶聲響,被挪轉打開。


    “進去看看。”


    “難得來一趟,別落個空手而歸。”


    楊崇一愣。


    他跟著林言走入密室。


    同時瞧著手裏的地圖,驚訝道:


    “藏庫?”


    瞬間,一抹清冷的幽光在黑暗的石室異常奪目。


    楊崇正兀自驚異。


    林言已將牆上的火把點燃。


    火光聯袂而起。


    將這間石室照亮。


    楊崇驟然瞪大雙眼。


    整座狹小的石室裏,全都堆滿金銀玉器,光彩熠熠,滿室生輝。


    剛剛在黑暗中散發幽光的,正是一顆擺在石台上的夜明珠,渾圓玉潤。


    林言取下珠子拋給楊崇。


    自己已經手腳利落地翻找起來:


    “見者有份。”


    “動作快些。”


    這些都是龍嶺十三盜的收藏,看得楊崇眼花繚亂,他左手幾錠金子,右手幾件玉器。


    很快便拿不下了。


    望向林言。


    隻見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灰布,在地上平鋪攤開,然後將金銀玉器一股腦兒往上堆。


    好家夥,準備齊全嗬。


    “要嗎?”


    林言又掏出一塊黑布遞給楊崇。


    楊崇撇了撇嘴:


    “要!”


    立即伸手接過,學著林言的模樣,攤開黑布,開始往上麵堆金銀玉器。


    差不多堆滿後。


    將方布的四角收起來,打成一個碩大的包裹,拎起來,走動搖擺之間。


    還能聽到叮當脆響。


    林言和楊崇動作迅速,一共兩大包裹,將石室裏看起來名貴的金銀玉器掃蕩一空。


    但還剩下幾箱白銀金錠。


    實在帶不走了。


    遠處,有人聲漸漸清晰,林言道了聲:


    “人來了,我們走。”


    林言熄了牆上的火把。


    出了石室。


    將石門複原。


    林言依舊是一馬當先,走在前麵開路。


    楊崇背著叮叮當當的包裹。


    跟在後麵。


    走了一陣,楊崇漸漸發覺奇怪。


    林言行路竟然無聲無息。


    甚至他那堆滿玉器的包裹,也都沒有絲毫響動。


    細細看去,林言就像一片羽毛。


    輕飄飄縱起,輕飄飄落下,周身仿佛蕩漾著清風和雲霧,飄逸如仙。


    而且,無論怎樣崎嶇的洞窟石路,他的速度,都始終沒有產生一絲變化。


    這是何等駭人的輕功!


    兩人就這麽沿著洞窟,在黑暗中前行。


    走到半途,火把燃盡。


    林言就讓楊崇取出那顆夜明珠來照亮,兩人是武者,皆是耳聰目明。


    隻要有一點清光。


    便能在黑暗中分辨方向。


    兩人就這麽沿著洞窟而行,靜謐無聲。


    洞窟昏暗,更不知日月輪轉。


    不過以兩人的身體素質,幾天不吃不睡,倒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咕嚕。


    楊崇的肚子發出一聲響動。


    在寂靜的洞窟裏,顯得十分清晰響亮,楊崇略有些尷尬地撓撓頭。


    “還有多久?”


    林言淡淡一笑:


    “快了。”


    每次楊崇相詢,林言都是如是作答。


    “我這裏還有餅子。”


    “要不先墊一點。”


    楊崇摸了摸幹癟的肚皮。


    旋即毅然決然地拒絕:


    “不必,等一口氣出了洞窟再說。”


    林言繼續在心中默數計時,這是那本殺手入門手冊提到的小技巧。


    在陰暗無光的環境裏,可以通過勻速的默數數字來計算時間。


    雖然受到個人習慣和潛移默化的偏差積累,最終和實際時間會有些差別。


    但至少會有一個參照。


    按照林言估算。


    他們已經在洞窟裏走了兩天兩夜。


    現在已是第三天過半。


    而按照地圖上的標記,他們也快要走到盡頭,走出福生洞窟了。


    又走了大概半日的光景。


    前方傳來一陣清風。


    楊崇感到振奮:


    “是不是快要出洞了?”


    林言淡淡一笑:


    “應該是了。”


    轉過一個彎折,前方洞窟的盡頭,出現一個小口,透出熒熒白光。


    楊崇興奮地大唿小叫。


    人在黑暗裏待的太久,就會對陽光無比渴望,楊崇立刻提速,一溜煙超過林言。


    向著那一抹白光衝將過去。


    林言啞然一笑,身形猶如柳葉隨風,輕輕一蕩,立刻緊跟身後。


    靠近白光,果然是洞窟的出口,天光漫入,洞窟外麵叢林蔥鬱。


    兩人出了洞窟。


    陽光普照,傾灑大地。


    清風襲來,帶著陣陣草葉清香,頓時令人一陣舒爽。


    咕嚕咕嚕。


    楊崇的肚子仿佛也附和著。


    吹響了勝利的號角。


    楊崇窘然:


    “阿飛兄弟,饒我一塊餅子,我先犒勞一下我這五髒廟。”


    林言搖搖頭,朗然一笑:


    “我們吃點好的。”


    說罷,他並指為劍,信手一指點出,一道微如細雨的劍氣瞬間蕩出。


    草叢間。


    一隻正在逃竄的野兔。


    頓時被無形之劍釘在樹樁上,而後撲通掉落。


    楊崇咂了咂嘴:


    “劍氣!”


    然後他又迫不及待跑去抓起野兔,有不爭氣的口水徐徐從嘴角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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