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是媽媽啊……


    讓一屋子本強忍著的人潸然淚下。


    俞江明鼻子眼睛已經紅了一片,吸著鼻子抹幹淨眼淚蹲下去扶著溫秋語,顫抖著手去握住了靜靜躺在麵前床上的溫晨希冰涼的手。


    嘴角顫抖,忍不住哽咽又盡量克製著:“孩子,爸爸媽媽來晚了。”


    溫念緩緩上前慢慢跪在溫秋語旁邊扶著母親,眼眶紅紅的看著安靜躺著的人眼淚滑下來,張了張嘴才帶著鼻音喊著:“哥,我是念念。”


    說著拉扯著嘴角笑了起來,兩顆眼淚唿之欲出:“溫念,我們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哦,要記得我!”


    她怕鬼,對於這種地方會做噩夢渾身發涼。


    可如今躺在這兒的,是她哥哥……


    溫秋音無聲哭著被紀書川摟在懷裏,紀書川眼眶通紅掛著淚抬著頭轉向一邊不再去看。


    許初棠靠在紀溫年懷裏,目光直直的盯著來不及相認泣不成聲的一家四口,眼淚安靜從眼角滑出掉在地上。


    喬意拉著她一隻手緊緊握著陪在另一側身邊,眼淚也在溫秋語開口的瞬間掉了下來。


    喬母喬父陪著同樣捂著嘴哭泣的王姐。


    “扣扣扣——”


    “紀先生,那邊準備好了,你們這……”


    到殯儀館的一切事宜都是紀溫年在打理,工作人員進來叫了聲紀先生,後麵的話聲音稍大,也讓全部人聽到。


    紀溫年看著紀書川,紀書川點了點頭,拍了拍溫秋音肩膀,兩夫妻就各自上前朝著癱在床邊的溫秋語和俞江明而去。


    “秋語,讓孩子好好去吧……”溫秋音忍著眼淚,語氣裏鼻音沉重,蹲下來扶著溫秋音。


    溫秋語整張臉哭到泛白毫無血色,一雙眼睛紅腫裏麵全是血絲,轉頭過來看著溫秋音,唇不停抖動嗓音發顫:“姐……”


    溫秋音也為孩子難過,看著自家妹妹這樣眼淚又掉了下來,重重點頭:“嗯,姐知道,讓他好好去吧,啊?”


    隨後看向扶著溫秋語的溫念:“念念,和我把你媽媽扶起來。”


    溫念用指腹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好。”看向自家媽媽:“媽,您起來吧,哥哥該去開始他新的生活了。”


    溫秋語哭到模糊的目光不舍的看著床上的人,癱軟無力的身子被溫念和溫秋音扶了起來。


    俞江明也在紀書川攙扶下起來。


    家屬情緒差不多穩定了,工作人員進來把溫晨希身上被扯亂的布整理好,職裏職氣的和家屬說了一通後。


    溫晨希被工作人員推走,一群人被帶出去隔絕在了和那工作間一麵玻璃牆之隔的等待大廳。


    看著那工作台的小門隨著躺那兒的人全部進去而合上,工作燈亮起。


    溫秋語趴在玻璃牆上整個人癱了下去。


    許初棠從到這裏看著溫晨希直到現在,除了眼淚不停的流著,整個人都顯得格外安靜。


    這也讓一群人擔心溫秋語的同時。


    更加擔心她這狀態……


    ……


    兩個小時……


    一群人到達一處海邊,溫秋語緊緊抱著骨灰盒。


    許初棠等人緊緊跟在身旁。


    隨風散去的粉末在空中停留盤旋,似乎也是他在和他們道別,久久之後才隨風遠去。


    從此這個世界上再無溫晨希了……


    許初棠才拍了拍紀溫年扶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紀溫年和扶著她的喬意也隨之鬆開了她。


    她走過去在一處空地緩緩跪下來,俯身叩首額頭著地,又抬頭直起身子重複了兩次。


    看著風吹過去的遠方,語氣如這風般平和溫柔:“說好的,在不同的世界裏都要好好生活,幸福快樂的。”


    “我會,你也要做到。”


    “哥。”


    “起來吧地上涼,都會幸福的。”紀溫年上前跪下來同樣叩頭之後,語氣沉磁把人慢慢扶了起來。


    許初棠跟著人起來,看向從接過骨灰盒就失了魂一般的溫秋語,走了過去。


    在溫秋語和俞江明麵前九十度鞠躬:“對不起。”


    不知道為什麽,隻是感覺她該道個歉。


    溫秋語眼神呆滯的抬了抬眸子,脫離開溫秋音和女兒的攙扶上前,扶著許初棠雙臂。


    把人扶起來,嘴角輕輕勾著看不出笑意,語氣裏鼻音很重溫柔無力:“傻孩子,該我們謝謝你,這些年有你陪著他,他是開心的。”


    兩個人都看著對方……


    一個高大身形大步跑來,腳步聲急促匆忙,快速到達一行人前,嗓音因為跑過來的而有些急促氣息不穩:“你哥呢???”


    許初棠轉過身看去。


    莫言風額頭都是汗,眉眼緊張沉重,連最基本的遮掩口罩墨鏡帽子一樣沒戴,剛從機場過來。


    他這段時間在深山老林拍戲,前天難得有閑暇時間出了趟山才有信號還和溫晨希聊天說新年快樂的。


    那天下午進山之後今上才出山,看到許初棠前天晚上打的電話才迴過來,沒想到會是一個噩耗。


    人已經走了,還已經開始火化了。


    看著莫言風,許初棠抬手指向海裏。


    很安靜。


    莫言風也明白了,是他聽到就掛了也沒說要迴來,不能怪許初棠。


    看著許初棠那蒼白無色的小臉,和通紅的眼睛,還有似乎瘦了。


    最終什麽話都沒說,而是看向了抱著剩下的骨灰盒的溫秋語。


    骨灰盒為什麽會在她那兒?


    “他們是哥哥的爸爸媽媽還有妹妹。”許初棠看他看過去,跟著做了介紹。


    隨後又看向已經認出來莫言風是當紅偶像的溫秋語和俞江明還有溫念:“他是莫言風,是哥的好朋友。”


    對方是長輩,莫言風沒有過多打量,深深鞠躬:“叔叔阿姨好。”


    有聽到許初棠在殯儀館的電話,也有聽許初棠和他們說起過,溫秋語夫婦二人很欣慰他得到消息能立馬迴來。


    俞江明上前扶了一把:“起來吧孩子。”


    “謝叔叔。”


    迴來就是為了看一眼。


    劇組追得緊,加上還有一大摞其他的工作行程,莫言風在海邊沒停留多久便又出發迴程。


    風止海靜,一行人也離開了海邊。


    喬意父母二人從海邊出來停車的地方,就和一行人分開了。


    因為家裏這幾天酒宴走親串友也多,兩個人都走不過來,這裏隻能留喬意陪著許初棠。


    一行人上車便迴了紀宅……


    到家。


    張媽已經做好了偏清淡的午飯,一行人進屋便去餐廳簡單吃了飯,氣氛安靜沉重至極。


    溫秋語一共吃了不到兩口便吐了出來,俞江明便把人扶迴房先休息一會兒了,守在旁邊陪著。


    許初棠沒吃多少,在餐廳坐著等一頓飯吃完,才被溫瓀和喬意拉著去了客廳坐下,氣氛一時安靜。


    她不說話,兩個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紀溫年端了一杯牛奶過來,溫瓀乖乖讓開了自己的位置,坐到了坐在許初棠另一邊的喬意身邊。


    到溫瓀的位置坐下,紀溫年把牛奶遞過去:“沒怎麽吃飯喝點牛奶墊著也好,不然胃不舒服。”


    許初棠抬起眼眸看著他,後垂眸接3過他手裏的牛奶送到唇邊喝了一半放到了桌上:“喝不下了。”


    “嗯,陪我上樓休息會兒好不好?有些累了。”抬手碰了碰她蒼白有些發涼的額頭。


    從去醫院那天晚上她就看他哄自己睡著以後忙了半夜工作,幾乎天快亮了為了不讓她擔心才上床躺下。


    這兩天忙著溫晨希的事,又要忙著照顧她,更是連床都沒沾過,此時臉上疲態盡顯。


    她也知道他這麽說是想要她休息會兒。


    “好。”


    許初棠點了點頭。


    上樓迴房,一盞壁燈的光暈在房間。


    許初棠側躺被抱在懷裏,後背貼著他胸膛,手緊緊握著枕在自己脖頸處那隻手的手指。


    兩人都閉著眼睛,可誰也沒睡著……


    “溫年。”


    “嗯,在。”


    “謝謝你……”


    “不用,我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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