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十月六日,天氣陣雨。粵洲的雨水比內地多,臨海的濕氣也很重。陣雨中,天空依舊陰沉沉的。


    趙曉明躲在辦公室裏,在電腦上瀏覽新聞。“叮鈴鈴,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瞄了瞄來電顯示,是益州的一個座機號碼:“喂,你好,我是趙曉明。”電話那端一陣咯咯的笑聲傳來:“曉明啊,我是李安欣。”“哦,安欣姐你還在老家嗎,不打算出來打工啦。”“曉明 ,我想自己在家鄉租一個鋪麵,自己做生意。”李安欣興高采烈的說道。趙曉明嗬嗬一笑:“安欣姐,不錯的選擇,打工隻是現在,迴家才是未來,我支持你的決定哦。”“曉明,你說我開一家賣服裝的店,可以嗎?”李安欣聲音裏傳來真誠的詢問。“可以呀,你不是在服裝廠做過管理嗎?一定可以找得到粵洲服裝批發的市場,進貨渠道沒得問題了。你現在主要問題是,益州市場的需求你要調查了解一下哦。”趙曉明發自內心支持李安欣迴鄉創業,隻有在家鄉,她的心態或許才可以稍稍平衡一些。


    民間流傳,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不到深圳不知道錢少.....不到包廂不知道老婆老。李安欣之所以以前一切朝錢看,那是因為她所處的地方有錢人太多了,她無法平衡自己的心態。“安欣姐,我建議你先找一家服裝店上班,先接觸一下服裝銷售,把益州的服裝市場了解一下,做到知根知底 。”趙曉明的建議很中肯,李安欣點頭答應了:“對呀,我還得學習銷售技巧呢。”“安欣姐,我認識一個朋友,在益州有幾家服裝店,老板人不錯,我介紹你們認識吧。”趙曉明想到飛機上認識的石小紅,石老板夫妻可是有三家規模不小的服裝店,取經還是要找對地方,要不取到假經怎麽辦。


    掛掉電話,趙曉明找出石小紅的名片,撥打了她的手機:“石姐,我是趙曉明。”趙曉明自報家門,異地長途電話,不開門見山說清楚,浪費彼此的電話費。這個年代,手機無論撥打還是接聽電話都要收費的,異地撥打還有長途加漫遊費,雖然不是高消費,高額的話費也會叫人肉疼的。電話那端石小紅好像還在與顧客討價還價,聽到是趙曉明的聲音後,馬上答應了顧客的要求:“美女,按照你說的價格付款吧,我有一個重要電話要價,這套港式服裝,我虧本賣給你啦。”做生意的人的嘴,連鬼都會騙。虧本了還賣,有誰會傻傻的相信呢。“曉明,我正說給你打電話呀,沒想到你打給我了。”石小紅的話不知真假。“石姐,不要把我當成顧客欺騙啦,你生意那麽好,哪裏有空給我打電話呢。老實說,剛才是沒有宰到肥羊,隻殺了一隻豬對吧。哈哈哈。”趙曉明佩服石姐做銷售的演技,你演戲這麽好,怎麽不去拿個奧斯卡影後呢。石小紅咯咯一笑:“曉明,那隻是銷售技巧而已,市場經濟嘛,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石姐麵對趙曉明還是很誠實的,是的,市場經濟,坐地起價,就地還錢嘛,你情我願的事情。這不得不說,服裝行業在此時是一個暴利行業。


    “石姐,我現在升職加薪了,你要是還擴大規模,我可投入八千到一萬元,當一個股東嗎。”趙曉明笑嗬嗬道。“沒問題,隻要你多幫我出謀劃策,以後開新店給你一成幹股,你範哥對你印象很好,一直在誇你。”石小紅莞爾一笑。“石姐,那就說好了,我真的可以投錢當股東嗎?” 在益州新開一家服裝店,所需資金少則幾十萬,多則幾百萬,趙曉明的八千到一萬隻是一句玩笑話,杯水車薪而已。“要不你迴來吧,我和你範哥真的欣賞你,我們可以在不同領域投資試試。”石小紅還在勸趙曉明一起創業,趙曉明話鋒一轉:“石姐,我一個朋友,我介紹你們認識,她想來上兩個月班。” 石小紅何等聰明之人,馬上明白意思:“她準備自己開服裝店嗎?” 趙曉明也覺得有些唐突:“石姐,她原來在粵洲大型服裝廠做管理,準備迴鄉創業,你還得給我一個薄麵啊,不過我保證,她資金有限,不會再省城開店的,或許她會在縣城或者地級市裏開店,和你沒有直接競爭關係。”解釋還是必須的,有誰願意培養一個徒弟,在自己對麵開店呢。“那就沒有問題,你叫她和我聯係,如果相處愉快的話,合夥開店,讓她管理都不是不可以的。”石小紅是一個耿直的生意人,如果凡事都拖泥帶水,也不可能把生意做得那麽大,90年代同城就有三家高檔服裝店。


    趙曉明得到石小紅的允許後,打電話給李安欣要她自己和石姐聯係。李安欣十分感激。經過一次挫折後,李安欣能夠迴歸平淡,跌倒了知道自己爬起來,還是值得幫助的,贈人玫瑰手留餘香,真實的趙曉明是一個好人。


    “老大,丁主管帶客戶在車間裏。”小短腿楊佳佳碎步疾走,氣喘籲籲來到辦公室匯報。“外麵還在下雨,你怎麽不打一把傘呢?”趙曉明看著襯衣上滿是雨水滴過的痕跡,關心的說道。上衣被雨水淋濕,緊緊貼在身體上,胸前一對小白兔唿之欲出。“你去換衣服吧,我去車間看看。”趙曉明拿起一把傘,匆匆去了車間。對於丁強不打招唿就直接帶客戶來參觀的事情,趙曉明習以為常,這是時而會發生的事情。丁強也不知道哪裏拉來的客戶,一般待到廠裏走一圈,晚上陪著k歌洗腳,第二天送走客戶。目前為止,訂單並沒有大量增加。趙曉明把濕淋淋的雨傘掛在車間大門的把手上,徒步找到丁主管一行。


    幾個皮膚深黑的鬼佬,在一位女翻譯的陪同下,正在和丁強嘰裏呱啦說著話。還真是來自非洲的朋友,牙齒顯得非常白淨。“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公司技術型廠長,在他的帶領下,我們產品質量領先國際市場。”丁強笑嗬嗬。“哇”不用翻譯也知道是驚訝之詞,一個領頭的國際友人正嘰裏呱啦說不停,女翻譯用標準的國語說道:“廠長閣下,湯姆先生看了生產場地和產品,對你表達欣賞和佩服,工廠由你主持,加大了合作機會。”丁強聽後笑嗬嗬的,忙著為大家介紹。這次的考察團隊,對工廠很滿意,特別是見到年輕精明的趙曉明後,表達了強烈的合作意願。很多時候,產品價格相差無幾的時候,成交在於人。丁強非常高興,要求趙曉明晚宴作陪,趙曉明哈哈一笑:“我晚上要加班,這兩天工廠在加班生產南美洲的訂單。”


    還是遠離銷售人群,不習慣陪酒陪唱歌,陪洗浴的“三陪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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