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嘉怡很久沒有聯係趙曉明了,趙曉明也難得清閑,因為一旦迴傳唿晚了,汪嘉怡都會提醒他:“趙曉明,你是不是想要我送你跑車了,這麽晚才迴本姑娘的電話?”欠了一屁股的情債,得拿尊嚴來償還,趙曉明有時候也暗自責怪自己把持不住,上了汪嘉怡的賊床,一個身份來曆不明的女子,想把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哪怕迴電話晚了一點,都會被威脅著送跑車,哎,趙曉明就是一個命苦的孩子。這不,下班在寢室看書的趙曉明又被“唧唧,唧唧唧”的傳唿機叫聲搞得苦不堪堪。拿起傳唿機一看,一個“139”開頭的外地陌生電話號碼。趙曉明想了又想,猜測是打錯了,於是不管不顧繼續看書。然而,不到三分鍾,還是那個“139”開頭陌生電話號碼,又急衝衝的把傳唿機搞得“唧唧,唧唧唧....”叫了起來。這時候趙曉明真後悔當時買傳唿機的時候,沒有買一個中文漢顯的傳唿機。因為那種傳唿機可以看中文短信留言,還可以看到唿叫他的人的姓氏。抓起一把散落在書桌上的零錢,急衝衝走下樓。


    走到工業園區外的副食店,拿起公用電話,在“139”號碼前加了一個“0”就撥打了出去。電話被秒接了,趙曉明淡淡說道:“喂,你好,你是誰呀,打傳唿有事嗎?”對麵沒有人說話,趙曉明看到公用電話計價器上跳動的收費數字,心裏那個氣呀,打長途電話,對方還不說話。“喂,你好,我是趙曉明,你有事嗎?”這一次,對麵一個清脆的笑聲傳了過來:“趙曉明,你這麽晚才迴本姑娘的電話,是不是.....”趙曉明無語了。這分明是汪嘉怡的聲音,於是他打斷她的話:“是不是你又要送我跑車了?”“啊,你怎麽知道?”汪嘉怡被趙曉明搶答了她還沒有說出的話,一下子就懵了。“大小姐,你說話還能有新意嗎,對了,我不知道139開頭的是你的電話,你電話不是90開頭的嗎?”趙曉明解釋道。“趙曉明,你落伍啦。90開頭的模擬移動電話,都淘汰了。139開頭的是數字移動電話,你要記住我的新電話號碼哦。”汪嘉怡一副蔑視的口氣傳來,趙曉明不厚道的笑了:“大小姐,我是鄉下孩子,我們通訊靠發電報和寫信。你們城裏都開始玩數字移動電話了,你要注意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想的腐蝕哦,不要脫離人民群眾了。”“趙曉明,我有事找你。”汪嘉怡不想落入趙曉明批判資本主義的陷阱了去,趕緊轉入正題。“有事給哥打傳唿,大事幫不了,小事不愛幫,但是你記住,給哥打傳唿,好使。”趙曉明調侃道。“咯咯咯,不需要你幫忙,本姑娘用不著你出手相助。”電話那端的汪嘉怡翻了翻白眼,不屑的笑著說道。“那就好,本人位卑言輕,手無縛雞之力,就算想幫大小姐,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啊。”趙曉明無賴的說道。和這娘們兒認識也半年多了,她會時不時聯係趙曉明,二人海闊天空吹吹牛聊聊天;趙曉明從來不主動聯係她,因為趙曉明對她不但無欲無求,而且每隔一段時間汪嘉怡就會打傳唿過來,也用不著他再去聯係她。


    二人的關係,不是郎有情妾有意,那麽算什麽關係呢?趙曉明“鬼混”二字脫口而出。鬼混這事如果幹的好,就叫戀愛;霸占這事如果幹的好,就叫結婚;性冷淡這事,如果幹的好就叫嚴守貞操;陽痿這事,如果瞞的好就叫坐懷不亂。我這是在和她談戀愛嗎?趙曉明搖搖頭,肯定不是,因為男女雙方都沒有挑明過這事。趙曉明也沒有往談戀愛這事上想過。“趙曉明,我是要告訴你,估計兩三個月內,我們不會聯係了。”汪嘉怡是來通知趙曉明的,不是來商量的。“行,你好好保重。”趙曉明沒有問具體原因,因為他從來不問汪嘉怡不願意說的事情。“哼,趙曉明,你從來就不關心我嗎,你也不問問我為什麽兩三個月不聯係你嗎?”汪嘉怡思緒百轉千迴,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於是她不開心了,隔著電話都能猜出來她現在一定嘟著小嘴。


    “社會上的事,還是少打聽。”趙曉明決定逗逗她。“噗嗤”電話那端的汪嘉怡笑了:“趙曉明,你打聽一下嘛,我口風不嚴,事情原委很容易全盤托出的。”“好吧,請問大小姐,你為什麽要殘忍的兩三個月不聯係我呢,你知不知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兩三個月不聯係的話,我會食不下咽,鬱鬱不可終日的。”“咯咯咯,是真的嗎?”汪嘉怡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了。“你認為呢?”無法直接給出答案的問題,要用疑問的方式反問迴去,才是交流的高手。“我,我當然希望你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啦。”電話那端的汪嘉怡羞澀的表情,就像是得到情郎的承諾,是山盟海誓的承諾那般珍貴哦。“好吧,你要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一五一十招來吧,為何要隱身幾個月?難道,難道你要去生寶寶坐月子嗎?”趙曉明仿佛找到了答案,語氣堅定的問道。“死曉明,臭曉明,我就是要去生寶寶坐月子了,孩子是你的,滿意了吧?”


    我靠,喜當爹啦?趙曉明那個鬱悶啊,感覺自己要成背鍋俠了。“喂,汪姑娘此言差矣,我掰著手指算算時間不對啊。早產兒不好養活的,還是等到足月再安排我們父子見麵吧。”趙曉明這是亂拳打死老師傅,你既然不說是什麽原因,那麽我就胡亂說一通,逼急了你就會透露口風的。“噗嗤,哎呀,死曉明,本姑娘沒有懷孕,你想見你兒子還得努力哦。咯咯咯....”汪嘉怡又成功的被笑了,心裏美滋滋的說道。“大小姐,我收到了,你不願意說原因就掛電話了,長途電話費賊貴的。”趙曉明看看公用電話計價器跳動的數字,肉疼地說道。“你收到什麽啦?是兩三個月不聯係。還是需要努力的信息呢?”汪嘉怡可不願意就此打住通話,於是她接著說道:“你卡號多少,我預存一點電話費,免得你心疼長途電費。”“卡號?銀行卡號嗎?我還真的沒有銀行卡號。”趙曉明說的是實話,這個年代,成年人有銀行卡的還不是普遍現象。


    “你難道沒有發現,你對我說的話都是有價值的嗎?”汪嘉怡恢複了常態,認真的問道。“公用電話一塊錢的座機費,然後長途電話費一元錢一分鍾,就算我說的廢話,都很值錢。”趙曉明格局還是太小了,這是鑽進了錢眼子裏去了,雖然他是在調侃,但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啊。“趙曉明,我要陪爺爺兩三個月,這段時間聯係你的時間就很少了,你要記得想我哦。我明天給你匯一筆款過來,你注意查收一下。”汪嘉怡娓娓述說著。“大小姐,我剛剛升職為副廠長了,每個月快兩千元了,怎麽花都花不完了。我都開始攢錢娶老婆了,所以,真的不用給我匯款。但是,我想知道,你打算給我匯款的數目是多少呢?”趙曉明半真半假的說道。“就你掙那點錢,還想娶媳婦?我本來打算給你匯款幾十到一百萬的,你真的不要本姑娘幫助嗎?”汪嘉怡的語氣是真誠的,好像沒有撒謊的嫌疑。完了,完了,這不是一個對等的世界,二人就像一個生活在原始社會,一個生活在資本主義社會,因為他們談錢的單位相差一萬倍。一個是幾十一百元,另一個卻是幾十一百萬。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趙曉明多麽希望從來不認識汪嘉怡,這個怪獸是從外星球跑出來的嗎?為什麽說的事情不在一個平行世界裏。


    “謝謝大小姐,不用幫助。那就等你閉關修煉出來再聯係吧,這段時間,我也好好反思反思:同樣生而為人,為什麽差距咋就這麽大呢。承認你的優秀不難,要承認我自己的無能,臣妾做不到啊。”趙曉明卑微的自尊心,這一刻被打擊得遍體鱗傷。“趙曉明,我沒有炫耀的意思。對不起,我沒有顧慮到你的感受。”汪嘉怡也感覺到,自己無意傷害到電話對麵卑微的男人,於是趕緊解釋道歉。要想對等相處,不是要別人處處顧慮自己的感受,而是要想法使自己變得強大。“汪嘉怡,我沒有不高興,你也無需向我道歉。因為,我知道你說的是真話實話。”趙曉明瞬間調整好心態,與其靠別人照顧自己的感受,還不如直麵差距,放低身段學習,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盡的,當然還有最後一點,隔斷交往,方可六根清淨,這就是所謂的眼不見心不煩啊。


    “死曉明,這次爺爺帶我去港島股市學習鍛煉,我會脫產學習鍛煉兩個月左右的時間,以後就可以兼職炒股了。還有,我二十二年攢下的零用錢都要投進股市,要是我虧光了,就沒有嫁妝了...”汪嘉怡遲疑的說道,她是害怕沒有嫁妝沒有人要她嗎?“哦,沒事。就算你沒有嫁妝了,還是大把的帥哥排隊要娶你的。”趙曉明安慰她,一本正經的說道。“真的嗎,趙曉明,就算我沒有嫁妝了,還是有很多傑出青年,從滬海排隊到京城哭著喊著要娶我,對嗎?嘻嘻嘻”汪嘉怡心裏那個美呀,無法形容。“是的,大小姐,就算你沒有嫁妝,你也是滬海首富,因為滬海沒有幾個女人可以挺著一座飛機場到處行走的。”趙曉明忍住笑,幽默最大的效果就是別人都笑了,自己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死曉明,臭曉明,信不信我馬上開車來打死你。”電話那端汪嘉怡暴怒了,此時的汪姑娘就像是一隻暴龍,要撕扯整個世界。“怎麽,我猜中了?難道你家真的有機場嗎?財不外露,你要殺人滅口了嗎?”趙曉明三連問,是在轉移汪嘉怡的思路,想告訴她,自己說的此飛機場非彼飛機場。”“沒有機場,我家隻有幾個碼頭。”汪嘉怡一不小心說出了部分身家,把要打死趙曉明的誓言忘記掉了。我靠,上海灘汪金榮,汪月笙啊,還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原來,你是富貴人家的公主小姐啊。認識半年了,今天你露出馬腳啦。”趙曉明不得不服,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就是牛b,難怪她開口閉口就要送跑車給趙曉明。“死曉明,你才是富貴人家的小姐,我要被你氣死了,不行,我馬上來蓬江打死你,你等著。”汪嘉怡掛斷了電話。


    富貴人家是一家知名ktv的名字,全國連鎖,據說裏麵的公主都是高文化高素質高顏值的“三高”美女,汪嘉怡也不是世外桃源裏的人,不是“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的單純孩子了,趙曉明這下算是口無遮攔,得罪了女暴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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