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省糧,她現在每天也是煮帶湯水的飯,一小把糧食,一把菜一瓢水。


    好在現在豆角黃瓜能吃了,何氏還時不時的從王家順倆玉米給自己,日子倒也不難。


    在糧店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全部的錢隻能買米百斤,吃完就彈盡糧絕。若是作為本錢,還能搏一把。


    秦明月捏了捏荷包裏的碎銀子,還是走開了。


    路上跟錢大爺約好去縣城的日子,秦明月把布匹插進背簍裏迴了家。


    屋外的圍牆已經做好了,一進門小黑子就在腳邊蹦跳:“別跳啦,今天沒帶肉包子。”


    “嗚嗚~~”


    “傻小狗,這有錢才能生錢,等我賺大錢了,天天給你吃肉包。”


    “汪汪汪。”


    “真乖,”


    秦明月想著今日說的要請倆兄弟吃飯,又想著晚上要跟王老頭談竹鬥笠生意,便看了眼天色。


    見天色還早,她便開始著手和麵。


    買了兩次三合麵,現在還有六七斤。先拿出一多半麵粉,然後再拿出一個自己做的酒曲碾碎兌上溫水。


    酒曲水與麵粉混合,然後再繼續加入溫水揉麵。把麵揉到軟硬適中後,蓋上濕布巾發酵。


    昨日摘的豆角還剩了一小把,不太夠。


    好在天氣熱,菜地裏的菜基本每天都有成熟的,秦明月又摘了手臂粗一把豆角,還有三四條黃瓜。


    豆角洗幹淨後切丁,然後從壇子裏抓一把醃製好的芋頭杆出來,混合在一起。


    芋頭杆裏的鹽分能殺出豆角裏的澀水,而沒味道的豆角也能沾染上醃芋杆的鹹酸味。


    看看麵團,再看看餡兒,還是不夠的樣子。


    秦明月走到後院把小門打開,然後讓雞跟鵝順著通道下了沉水田。


    她不敢自己先下去,隻能讓小動物先去探路。


    等雞鵝在裏麵安定後,她觀察了半晌,草叢沒有異動這才小心的從木橋上下了田。


    因為橋搭在靠山崖,所以一下腳就是一腳水。秦明月試探著站進水裏,用腳在周圍探了探。


    水不深,膝蓋以下的位置。上麵是密密麻麻的草,下麵有手掌深的淤泥。用腳使勁踩了踩,在下麵土層還是很硬的。


    小雞輕又小,他們甚至在草上能行走,不停的咕咕咕到處走。


    而兩隻鵝偏重,壓倒了一堆草,見腳下有水後興奮的得撲棱翅膀。


    草太厚,並不能看到下麵有沒有魚,秦明月也不敢伸手下去摸,萬一有水蛇呢。


    於是她牽著圍裙,跟著雞鵝後麵走,在田裏找起了野菜。


    其實不用找,田壁上全是愣生生的蒲公英跟已經開花了的芥菜,靠田邊兒的水芹菜都快到她腰了,中間的莖稈手指粗,輕輕一折‘啪嗒’,聲音一聽就脆嫩。


    還有匍匐在水裏的豆瓣菜,豌豆大小的葉子肥厚碧綠,水裏的杆子到處竄,比人家專門種的還好。


    秦明月野菜采得開心,漸漸忘了害怕這迴事。


    ‘嗯?’


    腳背上滑溜溜的觸感讓她僵在了原地,這個地方靠近自己家的房子,高大的水芹菜長滿了,雞鵝都進不來。


    定了會兒,她鼓起勇氣低頭扒開芹菜葉兒:


    “啊!”


    左手還牽什麽圍裙,馬上放手任由摘到的野菜滾落進水裏。


    雙手往下一按,手掌大的魚被壓在了水草間。


    平時水草是浮在水麵的,魚兒從下麵的間隙遊過。今天被秦明月踩實踩亂了,水裏的莖稈就像亂草繩,把魚兒困在了裏麵。


    雙手抓起魚,秦明月也不管怕不怕了,抬高腳啪啪啪的往迴跑。


    腳下有淤泥太滑,上了木橋滑倒了兩三次,有一次硬是從頂上趴著又滑到了水裏,她也沒鬆手。


    一身泥水從後院隱秘的門迴了家裏,左右尋找也沒看到合適的東西裝魚,不得已隻能放進了自己的洗臉盆。


    這條巴掌大的魚是鯽魚,暗銀白的身體反射銀色光,在盆裏慌亂的蹦跳。


    一瓢水下去,魚兒這才在裏麵繞著圈圈遊了起來。


    秦明月高興的心情無以言表,魚哎!鯽魚湯!


    顧不得自己身上已經被弄濕,她提上竹籃又去了田裏。


    把先前的野菜撿起來,裝了滿滿一籃子,拿迴家漂在清水裏。感覺菜夠了,秦明月再次下田摸起了魚。


    這次她用上了撮箕,舍不得弄壞可以吃的野菜,她挑了一塊全是野草的地兒。


    彎腰,用撮箕口插入水中,慢慢往前推,推到沉水田邊緣後猛地抬起撮箕口。


    秦明月忍著大笑的衝動,怕被人聽見。


    撮箕裏又出現了一條小些的鯽魚,還有數不清蹦得老高的小魚苗。不到寸長的黑殼蝦更是密密麻麻。


    大鯽魚拿下,小魚苗放了。黑殼蝦隻能長這麽大,秦明月也就收了。這玩意兒隻生活在清水裏,雖然小但是味道鮮美。


    又推了兩撮箕,沒有大些的魚了,小蝦倒是不少。


    秦明月心滿意足,把撮箕扔上了坎,籃子她提在手裏,打算探索一下這塊水域到底有多大。


    總得說來這塊沉水田是三角形的,搭木橋的角就是尖尖上。最長的一邊靠那邊的小路,時常有人來薅草,所以那邊光禿禿的。


    但是這塊田是有主的,所以薅草的人也不敢過分進裏麵來,這就導致了裏麵的草鬱鬱蔥蔥但是沒人來割。


    而裏麵的水芹菜,豆瓣菜都是生長在南方水域的,這裏的人估計不認識也就不敢弄來吃跟喂動物。


    橫豎走了大概三丈,腳下就沒水了,看來有水的區域隻在靠山邊兒的最角落,占了這塊田地的五分之一。


    而靠最裏麵順著山腳,是一條已經快被枯葉爛草填平了的小水溝,這裏麵的水滿了應該就是這條水溝排水的。


    從兩條鯽魚大小來看,這裏麵的水是長期存在的,並不是像秦明月之前想的,以為是上次下雨才積得水。


    也對,屋那邊有山泉水,這邊地勢更矮,很大可能是那邊浸過來的水。


    大概摸清了後,秦明月提上籃子又涉水迴到了木橋那邊走了上去。


    咱在菜地旁邊看,路邊的竹圍牆高大,讓這一塊成了隱秘的角落,不爬上秦明月家的台子,是看不到裏麵的,這讓她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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