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寬眼裏的光緩緩熄滅。


    事發突然,誰能想到老高突然自殺,他開槍的那麽果斷,像是世界上完全沒有可留戀的人和事。


    倪寬的注意力在剩下的人影上,在殺死那些紅眼睛的怪物後,這次降臨的異世界怪物終於徹底被清除。


    倪寬歎了口氣,拿起老高手上的槍,看了眼船尾。


    駕駛台是全船最高的地方,他看到直升機平穩的正在停機台上降落,那是韓國的海軍特戰部隊。


    “走吧,可別被他們抓到,不然我們的任務可能就完不成了。”倪寬對修竹說。


    11天之內,他們要到達冰島。


    …


    一個肩上掛著中校軍銜的男人在傳令兵的引導下來到機艙安全艙門前,那扇全船最安全的門已經被打開了,三十多號人被命令一字排開。


    中校用英語和為首的輪機長交流,半晌後皺著眉拿起了電話。


    “喂?金賢立中校,這遊輪什麽情況,我看到初步報告了,船上幾乎沒有什麽活人了?”


    金賢立中校點點頭,“初步搜尋到76個生還者,目前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我們帶來的海員已經控製住船的航向,正在往國內方向航行。”


    “發現晶體了嗎?怪獸事件概率有多大?”


    “報告,目前還沒有發現,我幾乎可以肯定是異世界降臨事件。”


    “要謹慎!小心有異世界的生物混在人群中,感覺不對的就地格殺。”冷酷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中校下意識的立正,“是!”


    此時,一隊士兵架著一個滿臉是血的人走了過來,中校問他們:“這是誰?新發現的幸存者嗎?”


    “報告,我們在全封閉式救生艇上發現了這個人,他自稱是這艘船的大副,但是他的額頭被強烈的撞擊,神誌不是很清醒的樣子。”士兵敬禮。


    中校點點頭,“把他送到醫院裏麵去,他或許知道事件更詳細的經過。”


    …


    今天是韓國時間2024年12月12日20時03分,距離預定到達時間還有8天,不過倪寬絲毫不慌,他們二人從韓國釜山港登陸,通過特殊渠道搞定了去冰島的機票,


    現在他們在等待韓國釜山到首都首爾的飛機,然後轉機去阿姆斯特丹的斯希普霍爾,才能到達冰島的首都雷克雅未克。


    原本覺得韓國緯度上更北些,沒想到釜山還挺暖和,雖然倪寬對溫度不太在意,但是沒有強化過身體的修竹顯然很開心。


    修竹麵前是一份韓國特色的河豚湯,倪寬不敢吃這個,他嗦著小麥麵感覺居然意外的好吃,和國內的口味完全不同。修竹吃得差不多了,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小口喝湯,她突然抬起頭,“你要不要喝口湯?河豚不敢吃湯總敢喝一口吧?這湯可鮮了!”


    倪寬把最後一根麵條吃進肚子裏,想了想接過勺子喝了一口,優質蛋白質混合著新鮮脂肪的湯讓他眼前不由得一亮。


    修竹看到倪寬表情,滿臉笑容的把碗推到倪寬麵前,倪寬直接抱起來碗喝了好幾口,等他終於喝到滿足了,才把手中的碗放下來,長長的“哈”了一聲,口中的熱氣在空中形成一道吐息。


    “太爽了,我活過來了!迴想起來這兩天,我們過得是什麽生活啊,真的太慘了。”


    倪寬猛男落淚,他們在海上漂了一天一夜,半夜偷偷爬上釜山港碼頭,被一個韓國老大爺保安追了500米,第二天又撞見搶劫案,被警察不由分說帶迴去審問,又發現他們沒有簽證是黑戶。


    好在漢轅給力了一迴,終於幫他們解決了身份問題。


    次日北京時間23時,冰島,雷克雅未克時間14時,飛機開始降落,為這個極北的國度帶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修竹靠著倪寬的肩膀睡著了,陽光通過飛機舷窗灑在她臉上,折射成暖色調的橘光,她閉著眼,恬靜而安詳。


    她的手還抓著倪寬的衣擺,周圍靜悄悄的,隻有飛機引擎的轟鳴聲化作白噪音。時間仿佛停滯了,連空中的灰塵都變得緩慢,飛機開始降低速度,風聲被一層薄薄的窗戶阻隔,隻是偶爾輕微晃動。


    倪寬醒來,伴隨著細微的香氣,眼前是修竹的側臉,許是因不停的周轉飛機,積攢了不少疲憊,飛機的降落播報並沒有吵醒她,倪寬靜靜地看著修竹,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裏突然閃過莫柯柯的臉。


    不知道那個小丫頭在幹嘛呢?她一定沒想到,我現在離她已經隔著快一萬公裏了。


    真遙遠啊,遠到好像永遠都沒法相見了一樣。


    飛機終於接觸到地麵,滑行的震動並不劇烈,但足以叫醒睡熟的乘客,修竹迷蒙地睜開眼,看到倪寬正對她笑。


    於是她也對倪寬笑。


    雷克雅未克(reykjavik),是冰島共和國的首都,也是冰島第一大城市及第一大港口。麵積120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上隻有14萬的常住人口。


    從雷克雅未克國際機場出來,眼前就是市區,二人對這些北歐風格的房屋充滿了興趣,由於預定的接頭點離機場不遠,所以二人決定步行過去。


    走過了機場和兩條大路,倪寬和修竹來到導航所示的最後一個拐彎處,此後的路都是直行,他們終於可以放下手機去欣賞周圍的自然和人文風光。


    平整的馬路旁邊是排布鬆散的屋子,這裏的樓通常不超過三層,與國內相比,冰島的公路讓人覺得非常放鬆,沒有被高樓包圍的現代感,到處都是精修的草地和整齊的房屋,充滿來自大自然的慵懶。


    “哇,是雪!”


    倪寬本以為冰島會很冷,沒想到溫度還在零上,修竹已經把手套摘下來,手裏捧著雪球瞄準倪寬了。


    嬉笑打鬧的聲音引得周圍居民都透過窗戶看到馬路旁的二人,他們知道又有旅客來到這個極北的城市,微微一笑。


    這裏的人生活節奏很慢,因為他們一周平均工作約35個小時,他們有大把的時間用來享受生活(注:好羨慕啊)


    終於到了目的地,倪寬輕輕叩響屋門。


    這是一群連棟木屋,這些頂端灰綠色,牆壁橙色的木屋一字排開,5間屋子連在一起,背靠著特寧湖,出門就是馬路,此時無風,平靜的湖麵上是成群的天鵝,海鷗和鴨子。


    伴隨著輕微的吱呀聲,一個亞洲麵孔的年輕男人出現在二人麵前,打量了二人兩眼,用英語說,“有什麽我可以幫助你的嗎?”


    倪寬輕輕清了清嗓子,“病臥床頭驚坐起。”


    “別對暗號了,我不是小醜,這裏沒有其他人,你們就是方向上校說的倪寬和修竹吧?幸會幸會。”


    男人露出笑容,同二人一一握手,然後做出請進的手勢,在修竹的“叨擾了”一聲中,二人進入了屋子。


    “隨意點,我這裏好不容易看到老鄉,你們比預定日期早到了好幾天,看來是行程有什麽突發的變故。不過無所謂,你們不用和我說,我隻是接待了來自故鄉的客人幾天,並且和他們介紹冰島這個美麗的國家。”


    男人躺在沙發上,像個不甘的鹹魚一樣小幅度的撲騰,非常的不講究,然後拿出一包零食,開始哢滋哢滋的吃起來,桌上是一瓶快樂水。


    “我叫陳員外,很有趣的名字不是?哎呀我跟你們說,我搶到來冰島的名額真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決定!”陳員外開心的直晃腳,他的身體也不撲騰了,頭開始跟著腳一起晃動,


    “別客氣別客氣,就當自己家,該吃吃該喝喝,那麽拘謹幹什麽。”


    倪寬和修竹對視一眼,“那我就不客氣了,我需要先熟悉周圍的環境,我們不會冰島語,雖然英語可以代替,但肯定不如你和他們交流方便,所以這兩天我需要你跟著我們。


    然後是裝備,用於海上,和格陵蘭島以北的可靠裝備,我們是去玩命的,所以要質量最可靠的。


    其他的有需要我會毫不客氣的和你說的。”


    “嗯,爽快!最左邊的那個屋子是給你們兩個的,裝備也在裏麵,除了一次性的裝備,其他的你可以自行檢查使用,有問題找我。


    你們大老遠來冰島肯定很累了,明天再開始工作吧,反正來得早有來得早的好處嘛!晚上我帶你們去附近的商業街逛逛,這邊物價很貴,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哦對了,這個湖現在不允許釣魚,你們可別把警察引來了,這個國家的警察每天不是找貓就是和小孩子玩,閑的要死。要是看到你們幹了什麽壞事估計要興奮死,說不定一個街區的警察都來了。”


    陳員外坐起身遞出鑰匙,把筆記本電腦打開放到麵前,顯然是要開始工作,倪寬拿過鑰匙,和修竹走出小屋。


    “嘿!這木屋咱老倪也不是第一次住!修竹,還記得四川那次野營拉練嗎?”倪寬把鑰匙插入鎖孔,擰了一周半,打開屋門。


    “算了不說了,這個比那次好不知道多少倍!”倪寬看著屋子裏北歐風的極簡裝飾,那老式的木窗外就是寶石一樣的湖,更加明亮的天空是因為極度純淨的空氣,倪寬看到湖對麵小山坡上有個教堂,有著尖塔一樣的頂,旁邊是蔚藍的天空。


    木屋桌上是一個燭台,燭台下是白色的桌布,木紋隱藏在牆漆中,修竹放下背包,拉開小椅子坐下來,看著窗外流動的雲。


    “那次野營拉練我還沒和你說謝謝,多虧了你拽著我跑完最後的3公裏,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卡著及格線過關。”倪寬看到修竹把頭轉過來看著自己,眼中仿佛有柔軟的光在流動,倪寬唿吸一窒。


    哎呀,這時候我要怎麽迴答?倪寬問自己,他想著自己撓著頭笑的像個二逼說“這有啥,戰友就要互幫互助嘛。”不行!


    他又想著自己含蓄的點點頭,像個有涵養的紳士,“不客氣,幫助女孩是紳士的義務”聽著還行啊,可惜不符合他的風格。


    倪寬心裏轉了半天,總算想好了句子,但等到他嘴張開,說出的話卻變成了:“修竹,你的靈魂能力是什麽?”


    修竹輕輕吐出一口氣,伴隨著吐氣,她也微微低下頭去,倪寬看不清她的表情。過了一會,她才開始迴答倪寬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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