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那咱們還真不是冤家不聚頭!”


    丁辰皮笑肉不笑的道。


    他這番話,把盧舒然當場說懵掉了。


    以往,在盧舒然顯露出自己作為【天火宗】掌教至尊四大“真傳弟子”之一的身份時。


    對方要麽是驚慕不已,連聲恭維。


    要麽就是心生嫉妒,十分眼紅。


    不論是哪一種反應,都能讓盧舒然暗爽不已。


    可像丁辰這樣,既不羨慕、也不嫉妒;


    他的心境甚至可以說是毫無波瀾。


    可偏偏又似有所指的說一句“不是冤家不聚頭”的狀況,還是真是頭一遭。


    這直接給盧舒然整不會了。


    最讓盧舒然感到不安的是——


    當他表明身份以後,不隻是丁辰一人表情變冷。


    另外兩名不知名號、卻都美貌出眾的年輕女修,也都流露出了厭惡之色。


    這就不得不引人生疑了。


    盧舒然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問道:“莫非閣下與我【天火宗】有淵源?”


    丁辰聽罷,隻冷笑不語。


    他的思緒,卻不禁飄迴當初在【廟湖福地】見過的那名白須及腹,長袍冉冉,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氣度的老頭。


    後來根據老頭腦海中的記憶,丁辰方知此人本姓周,人稱“天火老祖”。


    原本是上品宗門【天火宗】的太上長老,貨真價實的“真悟境”強者!


    後來收了個名叫楊揚的愛徒,比親兒子還親的把這小子培養起來,甚至還力排眾議的讓他當上了【天火宗】的掌教至尊。


    但這之後沒多久,天火老祖便慘遭楊揚背叛,最終被逼的舍家棄宗,托著殘命逃到一湖邊小廟旁。


    那時重傷之境的天火老祖,玄氣修為也從“真悟境三層”跌到了“天門境巔峰”。


    饒是如此,依舊托著重傷之軀,輔以玄陣之法,再搭配【儲物手鐲】中的諸多靈材玄寶,一手打造出了【廟湖福地】這等福地洞天……


    他天火老祖最開始針對丁辰的狂傲之言;


    到最後他錯把丁辰當做“真悟境”強者,便以重任相托的言語,一字一句,至今仍深深的刻印在丁辰的心底——


    “本座肉身未滅之前,哪怕是‘上品宗門’的那幫老家夥們見了我,都得敬畏三分!”


    ……


    “原來你竟是真悟境?難怪,難怪……”


    ……


    “其實,晚輩這稀裏糊塗的一生,朋友不多,敵人不少。”


    “打打殺殺、生生死死的狀況,經曆過許多,但我不會去怨恨誰。”


    “唯有一人,我恨不得將其挫骨揚灰!”


    “他便是當年在背後捅我刀子,害我家破人亡,宗門敗落的孽徒:楊揚!”


    ……


    “我現在便將這一方天地內,所有的生靈之力,包括我這一縷殘魂,悉數奉於前輩!”


    “這殘魂之中,有我從生到死,所有的記憶。”


    “關於孽徒楊揚殘害我的種種,也在其中。”


    ……


    “我在這一方小天地中,不人不鬼的苟延殘喘了三百年,著實是累了,乏了,也厭了。”


    “我願就此長眠。”


    “若能得前輩垂憐,有朝一日,大仇得報,老小兒當能含笑九泉,為您日日頌功,夜夜祈福,世世敬拜!”


    ……


    隨著最後一個字眼落定,天火老祖拈沙成影的身軀,便“唰”的一下散落。


    化作一道道白色的柔光,飄進丁辰的眉心。


    天火老祖“真悟境三層”的畢生記憶,對丁辰而言沒有太大的用處。


    但是對於魏三娘、劉思思,以及新加入的小師妹而言,卻都無異於“開掛”般的感受。


    毫不誇張的講,三女等於是一朝獲取“天火老祖”多達千年沉澱的寶貴經驗和豐富見識。


    甚至於往長遠了說,隻要丁辰願意;


    他隨時能夠調用“天火老祖”的記憶,“批量生產”出戰鬥經驗、和眼力見識,都堪比真悟境的存在!


    天火老祖給丁辰送了這麽大的一份禮。


    丁辰便也暗下決心,隻要有機會,就一定幫天火老祖達成複仇這一執念!


    也正因如此,當盧舒然自報家門說他來自【天火宗】,並且還是掌教至尊楊揚的“真傳弟子”時。


    丁辰才會冷笑著道一句“冤家路窄”!


    盡管他不認識盧舒然,也不了解天火宗。


    但,天火老祖的血海深仇,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報的!


    隻不過這些打算,丁辰可不會直截了當的表露出來。


    他還怕自己說破之後,那名叫楊揚的家夥懾於“天火老祖”曾經的威名,就此跑路了呢!


    於是,這少年緩緩的搖了搖頭:“要說‘淵源’嘛……也不能算一點兒都沒有吧。”


    “隻不過我目前還不打算跟你耗在這些有的沒的上。”


    “我隻想警告你:不論什麽原由,你也好,你身後的【天火宗】也罷。”


    “都無法阻止我們,踏平【萬崖宮】!”


    “誰敢阻攔我找這【萬崖宮】報仇雪恨,我便將誰碾碎成渣!”


    丁辰絲毫不給麵子的、霸氣外露的宣言,讓盧舒然眼皮狂跳。


    他的臉色,也再無此前的裝出來的溫和。


    而是變得越發森冷,冷聲嗬斥:“閣下好大的口氣,揚言要踏平萬崖宮也罷了……”


    “居然還話裏話外的說,誰敢攔你就滅誰?”


    “你此番先是對萬崖宮不宣而戰,後又蔑視我等上品強宗之威嚴。”


    “難不成是想變成修界正道,人人喊殺的‘邪修’不成?!”


    邪修。


    這兩個字的分量,不可謂不重。


    自古正邪不兩立。


    盡管某些時候,這二者之間,還會產生千絲萬縷的聯係。


    但至少從廣義上講,正道宗門與魔道邪修間的關係,勢同水火!


    一旦有修者,尤其是毫無勢力背景的散修,被定義為“邪修”。


    那麽等待他的,多半是被所謂的正道聯盟,圍剿慘死的下場!


    而盧舒然也很清楚自己給對方扣上的這頂“帽子”,意味著什麽。


    正所謂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還知道你有多冤。


    可那又如何?


    誰讓我【天火宗】作為上品宗門,對於你一個散修而言,擁有著絕難忤逆的統治力呢?


    你要是不想被扣上“邪修”的帽子,落得人人喊打的下場,就乖乖給老子跪下當狗!


    盧舒然的言行,直接給丁辰氣笑了。


    “嗬嗬,說我是‘邪修’?你怎麽有臉的?”


    “幾個月前,勢單力孤的我,誰都不曾招惹,隻想偏安一隅,靜靜的成長。”


    “是它【萬崖宮】發布懸賞通緝令,驅策九宗,想方設法的要置我於死地!”


    “還把不願意與他們沆瀣一氣的【合歡宗】,打入深淵!”


    “而如今,本修憑借自己的力量,一步步強大起來,也順帶著把【合歡宗】拉出了泥潭。”


    “當我曆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有能力找當初迫害我的惡敵複仇之時。”


    “卻被告知,要是敢這麽做,就成了‘邪修’,必為所謂的‘正道’所討?!”


    “這是你媽教你的強盜邏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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