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上圍著的人越來越多,但並沒有人打算出手相助。


    老太太那是老淚縱橫,她張開了雙臂,擋在了張二狗和張富貴的麵前,她為的就是保護她那可能壓根不賺錢的攤子。


    張二狗似乎沒有張富貴這麽的有耐性,他的眉毛一皺,手掌一攤開,就跟老太太說:“別廢話這麽多了,一個月就兩百塊,拿出來吧,保證這個月你開攤的時候平平安安,舒舒服服的。”


    老太太一聽,也是嚇得一個哆嗦:“前天才跟我說一百五,現在怎麽又兩百了?二狗子,你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嗎?我家就我一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能開攤整個一天三頓就不錯了,你們也就不要為難張奶奶了。”


    “呸。”張富貴朝著地上啐了一口:“你別給臉不要臉,前天跟你說的一百五那是前天的事兒,今天是今天,今天不給,明天照樣漲價!”


    我剛想上前去製止,猛地想到了霍占珩跟我說過的話。


    他讓我不要去管龍爪溝氐族人這麽多的事兒,怕就怕我被人當成靶子了。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決定隻是看個熱鬧。


    霍占珩救了我這麽多次,就算他不是真心的,那也最起碼我的救命恩人,不管怎麽樣,他應該也不會想讓我去死。


    他們的鬧劇,我也是看懂了。


    無非是張二狗他們想要收個保護費,隻是對一個老太太下手,確實是不太應該。


    類似的這種鬧劇,我以前在學校附近的小吃街也見不少了。


    正當我打算離開,卻聽到了老太太的叫喊聲。


    “救命啊,這是要打人啦!”老太太的哭天喊地,我迴頭去看,才發現張二狗已經把老太太的攤位給踢了。


    老太太擺放的,都是自己種的蔬菜。


    好不容易有收成,自己都舍不得吃就要拿出來賣。


    這生意都不見得好,就已經被張二狗他們倆糟蹋得不成樣。


    任憑我不想惹事,都還是忍不住的走向前。


    “你們倆做什麽,好端端的去招惹一個老太太?有手有腳為什麽不去上班,要賺這些黑心錢?”我擋在了老太太的麵前,指著張二狗的鼻子就開罵。


    張富貴驚訝的看著我,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的神色:“你以為你是誰?我狗哥做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來管!”


    我看著張富貴,確定了他早就已經不記得我是誰了。


    這樣也好,我也不想重新被帶去山裏做祭祀。


    “別人我不管,誰願意慣著你們就慣著你們,這老奶奶的事兒,我是管定了。”說著,我又指著邊上看好戲的人說道:“你們也是,別老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你們要是堅定一點,都不給他們錢,今天也就輪不到他們在這裏狗叫,什麽狗哥?真的對村裏人好的,你才配,現在連一個老奶奶也欺負,你也配得上一個哥字?”


    我的話是出自肺腑的,他們的行為確實不對,我對得起天地良心,自然就不能容忍。


    我也並不認為我的話有什麽錯。


    邊上聽著的人,也都哄堂大笑。


    既然是這麽多人看著熱鬧,張二狗兄弟倆肯定是不敢再做什麽出格的事兒。


    我連忙蹲下來,一邊防著張二狗他們,一邊幫老太太把東西裝入麻袋裏。


    三下五除二,我把東西弄好了,張二狗還在那裏站著幹瞪眼。


    “讓開,好狗不擋道!”我用胳膊將人給撞開,拉著老太太就往人群外走去。


    張二狗的一口惡氣沒有出來,朝著邊上看熱鬧的路人大吼:“看什麽看?都不做生意的話,我就給你們把攤子給掀了!”


    邊上的人一哄而散,隻剩下張二狗在那裏看到誰都不順眼,罵罵咧咧的。


    我還聽到了張富貴在張二狗邊上問了一句:“怎麽辦啊狗哥?”


    張二狗似乎是被張富貴的話惹怒了,大聲的朝著我的方向怒吼:“小丫頭片子,我們走著前!”


    我冷哼一聲沒有迴答,隻是提醒老太太小心地上的石頭。


    說實話,我不是一個會惹事兒的人。


    但是自然我有了霍占珩加持過的長命鎖,我就更加不能見死不救了。


    直到我們走遠了,老太太才有點擔心的看著我:“小姑娘,這張二狗不是普通人,他跟著我們村裏的金娃兒做事,金娃兒從小就不學好,長大是越來越過分了,這會兒你得罪了張二狗,可能金娃兒會找你麻煩。”


    “沒事奶奶,我不怕。”我扯了扯嘴角笑道。


    “不是你怕不怕,金娃兒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你為了老婆子我,確實不值當。”老太太一邊說,一邊老淚縱橫。


    我看著老太太,就想到了阿公。


    不知道在我去上大學的時候,有沒有人也像張二狗欺負老太太一樣欺負阿公。


    想到這裏,我又看到了老得後背都佝僂的老太太,有點心酸。


    “您家住哪兒啊奶奶,我送你迴去吧。”我假裝揉眼睛,將眼角的淚抹去,哽咽著問。


    老太太看了看我,伸手用那粗糙得像是砂紙一樣的手摸了摸我的臉頰:“真是個好孩子,我家就在龍爪溝的村頭,你要是不介意,去我家吃個中飯吧,這一忙活,我都忘記餓了。”


    我是真的很久沒有吃到過家常菜了,老太太的邀請,讓我一下興致上了心頭。


    既然都是在龍爪溝,那我去老太太家吃頓飯再迴去,霍占珩應該不會說什麽吧,反而他也在忙,沒有時間管我。


    跟著老太太進了家門,撲鼻而來的是宅子中的那種木質香味。


    這個味道,我小時候經常在阿公家裏聞到過,所以再次聞到的時候,感覺特別的親切。


    “妞妞,你先坐一會兒,奶奶給你弄點吃的哈。家裏沒有什麽好東西,但是可以吃飽,你別介意啊。”


    我剛進門,老太太就開始為了吃的忙前忙後。


    我的眼眶瞬間就通紅了,說實話,我想阿公了。


    唯一的遺憾,就是到了最後,我都沒有辦法見到外公最後一麵。


    所以看著老太太,我心裏很有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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