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姿曖昧交疊,驚人的體溫,猶如菟絲攀延全身。


    另碗梨湯,不慎碰撞打翻在書案,濡濕矜厘的裙擺,也殃及謝霽延的西裝褲管。


    可誰也無暇顧及。


    謝霽延再次扼住矜厘的下巴,迫她仰頭。


    矜厘望進他那對蟄伏著深淵野獸的烏眸,唿吸短促紊紛,漂亮的眼睫像蝶翼輕輕顫栗,內心一片兵荒馬亂的動蕩。


    謝霽延沒進行下一步舉措,隻是一直捏掐著她的下巴骨。


    很疼。


    疼得骨頭似要碎裂。


    而待痛感襲遍神經樞,矜厘的頭腦才逐漸冷靜清晰兩分。


    她蒼白著小臉,迴味他方才那句話。


    “搞死”二字,落入她耳裏聽來,無非與“克死”同義。


    她心底發寒,涼意取代情熱,壓抑說:“我哪敢搞死你呢,小叔。”


    又喚他小叔……


    謝霽延唇角漫開苦澀,整個人如同被剝筋抽骨那般乏力的鬆開手勁,“先出去吧,幫我把門關上。”


    他仍是這句話。


    卻冷淡了不止兩個寒冬。


    矜厘內疚垂頭,慢吞吞從他腿上起身,弱弱的再說了句:“對不起……”


    房門關上,世界安靜。


    矜厘去衣帽間重新換了一條長裙,拖起行李箱,走了。


    她要去酒店開房住幾天,再迴來。


    謝霽延神情狼狽頹喪的靠在椅背,謝厚征離開書房之前所擲的那番話,句句在他耳廓縈繞。


    他說:“這個家,還是我在作主!你二嫂就算再不同意,也得同意!但倘若澤潛真在國外做出對不起厘厘的事,我也定會重重收拾他!而若再不濟,我隻能從霏城陳家或霈城司家為厘厘挑個如意郎君了!”


    “那她就非得結婚嫁人不可?”


    這個問題,被一通來電擾斷,魏老爺子邀謝厚征去魏家的高爾夫球場喝茶打球。


    謝霽延沒有得到答案。


    ……


    星光連鎖酒店。


    矜厘在大堂前台辦理好登記,恰巧碰見陸景絮也住在這裏。


    他還留在繁城遊玩,未進其他劇組。


    且更巧的是,房號就在他隔壁。


    “矜厘老師,你怎麽來住酒店?”遇到矜厘的那瞬,陸景絮非常詫異,他此時剛好打開房門,要去酒店自助餐廳吃早餐。


    矜厘表情淡然,微笑說:“最近創作靈感匱乏,換個地方住幾日,捋捋思路。”


    “哦,這樣。那吃早餐沒?一起去吃?”


    “吃過了,我放好行李,還要去公司。你去吃吧。”


    “那行,我們晚點聊。”


    “好。”


    矜厘隨意應句,走進套房裏。


    她其實很早就和陸景絮添加過微信了,但從沒聊過天,隻有偶爾在朋友圈點點讚。


    夜色濃稠,車水馬龍,下班高峰。


    矜厘的辦公室撐到最後一個熄燈。


    她看了眼時間,23點29分。


    謝霽延發來微信語音,問她:“在哪?這麽晚還不迴家?”


    他語氣稀鬆平常,仿佛早晨所發生的矛盾,是一場煙夢。


    矜厘心頭略沉,編織謊言:“在橫城古鎮,為下下部新劇選景。”


    “幾天迴來?”


    “五天。”


    聊天在此留白,謝霽延沒再迴複。


    矜厘反而更加難受,迴到酒店將近午夜零點。


    陸景絮守在房門口等她:“矜厘老師,你怎這麽晚下班?累不累?要不要去酒吧放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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