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歡將對方手中的消毒棉簽接了過來,挨個處理秦時庭肩膀上的水泡。


    岩洞內的環境很安靜,張寧與南可可的唿吸聲都清晰可聽。


    但他們二人實在是太過疲憊了,一沾床就唿唿大睡起來。


    安安趴在自己的小墊子上警戒著。


    棉簽劃在皮膚上發出的微微聲響,在寂靜的空間中顯得特別的曖昧。


    離歡看著對方的胳膊,還有背後被灼燒出來的傷的傷痕,伸出手指輕輕碰了一下:“謝謝。”


    離歡清楚這是秦時庭因為保護當時在開車的自己,將很大一部分傷害都擋了下來。


    “怎麽會這麽說呢?”秦時庭並沒有因為替離歡擋下傷害而便沾沾自喜。


    他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岩洞裏響起:“我們四個人一定會有一個人去開這個車,就代表沒有辦法用雙手護住自己,你不需要謝謝我,因為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們是一個團體,不是嗎?”


    “何況身為團隊的醫生,這本就是我的職責之一。”


    秦時庭看著離歡目光中有淡淡的譴責,但更多的是對小姑娘的無可奈何。


    他非常的明白,哪怕自己看似與這個團體相處的非常的融洽,但依舊需要一個磨合期。


    他相信,今日無論是張寧還是南可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都會毫不猶豫的替離歡擋下那些可以抵擋的傷害。


    但她不會對南可可和張寧說謝謝,離歡隻會覺得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因為他們是一個團隊,一個可以交付後背的小團體。


    而自己就像是一個莫名其妙插進來的外人,哪怕看著好似榮辱相通的樣子。


    但心卻下意識並沒有被容納進去。


    “抱歉。”離歡意識到了自己現在說的話代表了下意識的與其他人才有的客套。


    “沒關係,這本該就是我該去適應的一個環節。”秦時庭目光依舊柔和和謙遜,絲毫沒有因為離歡下意識的隔離而感到疏離。


    他心中明白,自己小姑娘的心中築立牆實在是太高了。


    但他並不氣餒,相反於他而言更像是一件好事。


    這就像是團體之間層層的考驗,張寧和南可可拿到的是進入友情場的入場券,而自己卻走的是最難通過的愛情場入場券。


    理所應當的難走。


    但他卻信心滿滿。


    離歡將秦時庭後背和肩膀胳膊上的水泡一個個戳破之後。


    開始給對方塗藥。


    手指尖蘸取細密微涼的藥膏,塗抹在對方的傷口之上,手指尖圍繞著傷口微微的打轉,然後手上的藥膏塗的更均勻。


    然後離歡拿起旁邊的消毒紗布。


    秦時庭的胳膊微微抬起。


    離歡用紗布一圈又一圈的給他包紮好,防止之後的細菌感染。


    到了秦時庭的肩膀和後背的時候,離歡有些犯了難。


    沉默片刻,無奈歎息。


    離歡起身拿起一卷新的未開封的消毒紗布,坐到了秦時庭背後。


    雙手虛虛的環抱住秦時庭的腰部,一圈又一圈的將手裏的紗布纏繞上去。


    離歡的胳膊在不經意間與秦時庭腰腹的皮膚接觸著。


    兩個人都從後脊椎骨升起一種莫名渴望的顫栗感。


    但二人誰都不曾說話,沒有打破這個寧靜美好的氛圍。


    離歡將最後一節消毒透氣紗布纏繞到秦時庭的肩膀上之後,做了最後的收尾工作。


    全程秦時庭背對著離歡,低著頭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麽。


    “行了,早點休息吧。”離歡將旁邊使用過的東西重新收迴到了藥箱裏。


    “謝謝小離。”秦時庭抬起精致的眉眼,臉上帶著乖軟之意。


    “嗯 。”離歡並沒有多話而是將藥箱收到空間後,迴到了自己床上閉上眼。


    離歡也累了,一直緊繃的背部也緩緩鬆懈下來。


    一路上離歡一直很累,哪怕看著懶懶散散的躺在後座上的樣子,但終究是累的,是那種精神上的疲憊。


    她心知自己心裏高高建的防護牆,秦時庭就像是一個不動聲色的野心家。


    其他人隻要站在牆角下,把自己歸類於屬於對方便卸下了防備。


    但秦時庭卻如同一個慢條斯理的獵人,如溫水煮青蛙一般細細的等待著獵物的上鉤。


    而那個獵物恰好是自己。


    離歡不得不承認,自己對秦時庭懷有一定的情愫存在。


    但這種漸漸突破心裏防備的內心,總是疲憊和不適的。


    秦時庭收拾完之後,也躺在了床上,目光凝視著歡離的背影。


    “沒關係的,我有耐心,我們慢慢來。”秦時庭無聲的說道。


    他知道離歡過於強大的防備之心,卻不知對方的心理變化的根本原因。


    但他並不想去深究些什麽,他隻想陪伴在自己的小離身邊,慢慢的治愈她。


    安安全程警戒著周圍的情況,小黑從安安的脖子上滑落下來,伸出一隻細細的枝丫探到岩洞的門口,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枝條接了一點點的雨水。


    枝丫的灼燒感清晰的從分支傳了過來,但它又從這酸度極高中的酸雨中,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力量。


    許是這股力量的誘惑力已經超過了酸雨灼燒在質感上的疼痛感,小黑分出了更多的枝丫向岩洞之外探去。


    一邊疼痛一邊爽的感覺。


    讓小黑的黑色藤蔓慢慢的扭轉起來,努力的伸展著自己的軀體。


    擔心酸雨腐蝕嚴重,造成岩洞的塌陷,小黑趁著將枝條伸出去的空隙,把自己的枝條分化成一條又一條。


    然後把自己的分支,順著岩石的紋理,一點點的覆蓋著。


    慢慢的延伸,帶著燒灼腐爛的感覺,總會讓小黑微微一頓或者收縮一節,但稍等一會兒後,便繼續往外延伸著。


    逐漸的黑色的藤蔓覆蓋了整座的後山。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酸雨卻依舊沒有停歇,無數花草樹木的生機就被一場酸雨奪走。


    許是對弱者的憐憫,小黑在延伸的同時,默默的將周圍的花草樹木掩蓋在了自己身體的下麵。


    林間的小動物不小心闖進了岩洞避雨。


    安安坐直了身子,視線緊緊的盯著對方。


    有些呆呆笨笨的小兔子,戰栗的蜷縮著自己的身體。


    安安目光含著威脅之意太過清晰,兔子先生嚇得瑟瑟發抖。


    慢慢的又有其他動物不小心闖了進來,但都第一時間看到了安安眼裏的警告和威脅。


    一群動物瑟縮著身體,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周圍環境氣溫的紊亂,讓離歡從睡夢中驚醒。


    一睜眼就看到了堵在岩洞門口諸多還活著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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