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真正的普通人的生活環境,離歡注視著這裏。


    對麵的女人都看到了離歡,看到她身上穿著大方得體、幹淨整齊的樣子,臉上劃過一絲的不自然,眼神與離歡的眼神對上,心輕輕一顫。


    眼神裏沒有往日那些女人的鄙夷,幹幹淨淨且普普通通的遙望著,似乎就是一個過客一般。


    女人瞧見這般有了尊重的眼神,不禁展顏一笑,離歡也向對方點點頭致意。


    是活著的方式不同罷了,人想活著有問題嗎?


    男女的體力懸殊差距,讓女人失去了做一些簡單又耗力的工作的機會。


    她們隻想活著罷了,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付老頭在前麵帶著路,沒有看著周圍的帳篷女郎,他很平淡的在前麵帶路,眼神沒有任何漂移。


    安安的腳邊的毛發已經沾了些髒水,它刻意的避開那些有水窪的地方。


    遠處還有幾個孩子在追逐打鬧,旁邊經過的大人也似沒有看到一般,匆匆經過。


    不是和諧天真的孩童銅鈴般的笑聲,而且充滿著幼嫩的兇狠與撕咬。


    “還給我!”被一個大一點的孩子壓在了地上,那塊麵包的主人,很是暴躁。


    押住他的人得意的搶過麵包,拿在手裏,如同一個勝利者一般的笑容。


    眼看就要被對方撕開包裝吃掉了,被壓住的男孩,弓起了腰,狠狠咬向對方的手,對方吃痛的鬆手,男孩一把搶奪迴屬於他的物品,狠狠推了對方一把,看到對方一屁股坐到了髒水裏,他拿起麵包就跑。


    又被另外一個想搶奪的人攔住,一群小孩又開始了一場食物的搶奪戰。


    “到了。”付老爺子站到了一頂軍用帳篷麵前,這邊大都是軍用帳篷看起來比剛剛入門的那一段路上的帳篷幹淨了很多,排列也整齊了很多。


    瞧見付老爺子帶著陌生人過來,倒是有幾個來搭話的:“老爺子,你還有這種富裕親戚呢!之前也沒聽你說過。”


    幾個人倒是沒有做什麽,就是言語上對付老頭沒有任何尊重。


    付老頭冷哼一聲:“我之前的一個學生,咋了,不想要命了?”


    幾個人沒理會一個身子骨都埋進半截土裏的糟老頭子,反而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離歡。


    知道這老頭子之前是什麽國學大師,倒是有些弟子,不然這麽好的帳篷,輪到一個老頭子了?他家那床上病的起不來的老太婆也是個醫生,之前身體好的時候,救過幾個人,倒是在這個時候沒人想得罪這一家子。


    離歡不喜歡被這樣掃視,評估價格一般的眼神,非常令人不悅。


    瞧見了離歡旁邊的安安,看著神情意動,倒是沒有人站出來的。


    離歡直接把槍拿在了手裏,腰上又從背包裏拿出了一柄匕首,一並掛在腰間。


    “去去去!少在老頭子的門口汙染空氣。”


    幾個人倒是沒有說話,連連看了離歡好幾眼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咳咳咳!囡囡啊,不用給奶奶端水了。”


    “咳咳。”蒼老虛弱的聲音帶著一股說不盡的親近與慈愛。哪怕聲音蒼蒼,也有一股愛意在其中一般。


    “奶奶!您再喝點水吧!媽媽去買藥了!很快就迴來了!爸爸和爺爺也快迴來了!”


    帳篷內祖孫兩個的聲音傳來,付老頭掀開了帳篷的門簾走了進去。


    “爺爺,你迴來了!”小丫頭激動的跑了過來,拽著爺爺的袖子就往前走,也沒有看見身後的安安和離歡


    離歡帶著安安稍後一步,不急不慢的走在後麵,沒幾步就到了窗前。


    離歡一到陌生的環境,都喜歡先打量了一圈,帳篷不是很大,大概二十多平方的樣子,裏麵有一張單人床,老太太就躺在上麵。


    弓著身子不停的咳嗽著,靠近門口的一平米的地方,放著一張木頭桌子,上麵都是鍋碗瓢盆什麽的,桌子上的調料似乎隻剩下了半袋鹽和一些醬油。


    在靠西邊的角落裏有一個寬一米五左右的床,瞧見上麵擺放了三個枕頭,離歡便知道師兄他們一家三口怕是蜷縮在這張床上。


    老太太的床邊是空曠的,就擺了一張小桌子,桌子底下羅列著幾個馬紮,瞧著應該是吃飯的地方。


    南角上還扯了一根繩,上麵晾著洗幹淨點衣服。


    “老婆子,你瞧瞧誰來了?”付老頭把妻子扶了起來,拿起床上的枕頭墊在了老妻的腰下。


    囡囡這才看見有人也跟著爺爺一起迴來了,瞪大眼睛一瞧,眼珠子都瞪的圓圓的,聲音驚喜又驚訝:“離歡姑姑!”


    老太太聽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話,抬起頭在昏暗的帳篷裏,看著像太陽一般發著光的離歡。


    “離丫頭?”


    “師母,是我。”離歡上前一步,接住了對方顫顫巍巍的手。


    老太太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望離歡身後瞅了幾眼:“離丫頭,秦小子呢?咳咳咳。”


    付老頭把手裏的筐放到地上,把剩下的半瓶葡萄糖拿了出來,連帶著吸管放到了老妻的嘴邊:“先別說話了,喝點。”


    付奶奶瞧著葡萄糖的瓶子,疑惑的看著自家老頭:“哪來的?咳咳”


    現在這些都是稀缺資源,他一個糟老頭子哪來的。


    “別管那麽多,你喝就行!”付老頭看著老妻都咳嗽成這樣,還不喝點葡萄糖,老妻因為咳嗽好幾天沒吃飯了,瘦的都皮包骨了都。


    “你把你的寶貝古董賣了?咳咳。”付奶奶扶著胸口咳嗽的不停,離歡上前一步給她順著胸口,把付老頭手裏的葡萄糖瓶拿了過來,直接把吸管塞到了付奶奶的嘴裏。


    “師母,你先喝點,再說這事。”


    付奶奶倒是沒有阻止孩子的心意。


    喝了兩口,順過氣來,不咳了便不喝了。


    “囡囡過來,喝些糖水。”


    付囡囡咽了咽口水,堅定的搖頭:“奶奶喝,囡囡不喝。”


    付奶奶摸著小丫頭的腦袋:“喝吧,沒事。”


    付囡囡看看爺爺又看看姑姑,轉過圈又看著奶奶,堅定的搖了搖頭:“囡囡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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