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說著說著,一行人到了伏羲城門口,城門外一隊士兵手持武器整齊的站在城門兩邊,正在仔細的一個一個檢查著來往進出的行人。閆三正了正神色對龍景郢小聲說道:“你們靠車隊近些,等下過城門不要說話聽我的。”龍景郢微微點頭然後拉動韁繩讓胯下的馬靠近車隊走。


    走到城門口,他們不出意外的被人攔了下來,閆三看著攔住他們的人,露出熟絡的笑容,說道:“吳總兵,辛苦了,今天怎麽您親自來城門口檢查?可是近日城內出了什麽事?”攔在他們馬車前的人一身蘭青色製服,一件不同於其他士兵的暗棗紅色披風披在肩上,看到閆三也是客氣的一笑,說道:“閆老弟可是好久未在伏羲城內見到你,原來是出去走貨了。”


    閆三拍了拍車上的箱子,笑道:“咱不是得靠它養家糊口嘛!”說著他伸手從兜裏拿出一小袋銀子扔給旁邊的士兵,對吳總兵說道:“這算是我請大家喝茶的。”吳總兵接過士兵遞過來的袋子,在手裏掂了掂,然後說道:“既然是閆老弟的車隊那就進城吧。”閆三一抱拳,客氣道:“多謝吳總兵,下次空了我再請你喝酒。”吳總兵笑道:“好說好說。”閆三一舉手,車隊又開始前進,龍景郢則緊跟著他們。


    在龍景郢經過吳總兵身邊的時候,吳總兵一伸手攔住了他們的馬,犀利的眼神看著坐在馬上的龍景郢,閆三看到情況後跳下了車,走到吳總兵身邊小聲說道:“吳大哥,這是我一朋友的兒子,他家娘子近日得了病,看過了好多大夫都藥石無醫,這次我去正好提到我們伏羲城的仲大夫醫術超群,這不,便請求我把他們帶來伏羲城給仲大夫瞧瞧病。”吳總兵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坐在馬上的龍景郢和瑾佑,女子無力的斜靠在男子懷裏,麵色有些透白,看著確實病懨懨的樣子。


    吳總兵放下手,轉而一臉誠懇的對閆三說道:“閆老弟,看在我們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可是要提醒你,最近城內情況複雜,關照你朋友不要亂走,治了病後就早些離開,你也多注意些免得惹禍上身。”閆三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激的說道:“多謝吳大哥提醒。”閆三暗自對龍景郢使了個顏色,龍景郢對吳總兵抱了個拳然後拉動韁繩趕上前麵的車隊。


    進了城門後閆三追上他們,閆三攔住龍景郢的馬說道:“你就別跟著車隊了,我直接帶你們去城東醫館,送完信你們早些離開這,以免惹禍上身。”說完他也不等龍景郢迴答,轉頭向旁邊的副手吩咐了幾句話,讓他帶領著車隊往內城而去。


    伏羲城和普通的城鎮有些不同,設有三道城門,分主城,內城和外城,他們剛才也隻是進了第一道外城門,外城內住的都是平民,而內城住的是有些名望或者有錢的人物,主城內則居住著伏羲城的掌權者們。


    龍景郢和瑾佑對伏羲城並不熟,也不清楚這城東醫館到底在伏羲城哪裏,隻能跟著閆三走。閆三即沒有帶他們進內城,也沒有帶他們去看似城鎮模樣的地方,而是把他們帶到了外城山林間,龍景郢看著越來越偏的小路,心中疑惑暗自警惕起來,三人到了一處山腳下後,閆三先下了馬,把馬拴在路邊的樹上,說道:“上山的路都是樓梯,我們隻能步行上山了!”


    龍景郢有些猶豫,閆三發現了龍景郢的猶疑後,解釋道:“外人聽說城東醫館一定以為是鎮上的一個店鋪,而其實伏羲城的城東醫館是一座山,掌櫃以前是仲老,不過前些年他夫人病了後,他便把這醫館交給了他的兒子仲小醫仙仲澄。”聽了閆三的解釋後,龍景郢仔細看了一下附近,確定沒有埋伏之後才下了馬。


    三人一起步行上山,這座看著不起眼的山細看之下卻可見不同,這上山的路是用上百個一米長的完整青山石做的樓梯,遠遠看去長長的樓梯直通山上,三人一步步的往上爬去,此刻內力被封住的瑾佑著實感覺有些吃力,走到一半後背便已經微微出汗,而腿也已經有些酸麻起來。


    瑾佑終於咬牙爬上最後一階樓梯,原本以為應該是到了,結果抬眼隻看到一棟石牌樓,上麵赫然刻著城東醫館四個大字,而石牌樓後麵還有一段更為複雜的曲線形山路,瑾佑突然感覺自己腦子有些缺氧而暈眩起來,腿也一軟,重心不穩的往一旁倒過去。


    龍景郢眼急手快的扶住顯然有些脫力的瑾佑,擔心的問道:“可是爬上來感覺太累了?”瑾佑搖了搖頭,說道:“無礙,隻是有些腿酸,休息片刻就好。”龍景郢看了看瑾佑額頭上已經有了些汗意,便說道:“那我們在這休息片刻再走。”


    閆三連忙阻止道:“我們可不能休息,天色快黑了,城東醫館有規矩,天黑後便謝絕見客,就算是城主來了也隻能迴去明日再來。”龍景郢和瑾佑驚訝的對視一眼,未等瑾佑反應過來,龍景郢一手穿過瑾佑的腰間把她直接橫抱了起來,瑾佑一驚伸手牢牢的抓住龍景郢的衣服,然後一臉驚訝的看著他。


    龍景郢輕聲說道:“前麵山路不好走,我抱著你上去吧。”閆三在旁邊看著龍景郢當著他的麵毫不避諱的橫抱起瑾佑,忍不住別過了老臉,兀自先往山上走去。瑾佑沒有拒絕,以她現在的體力,大概再爬上一段路腿就要酸痛上幾日了。


    龍景郢抱著瑾佑繼續往山上爬去,這裏的路顯然比樓梯難走很多,剛走兩步龍景郢腳下微微一滑,手也微微脫了力,而瑾佑身體便直直往地麵墜去,瑾佑出於本能雙臂一把圈住了龍景郢的脖子,臉緊貼在了龍景郢的胸口,耳邊能清晰的聽到龍景郢平穩的心跳聲。


    預期的落地並沒有發生,龍景郢及時穩住腳收緊雙臂,將瑾佑抱得緊了些。龍景郢有些抱歉的低頭看著懷裏的瑾佑說道:“抱歉。”瑾佑依舊保持著低頭靠在龍景郢懷中做鴕鳥狀,低聲催促道:“你再不走天就要黑了。”龍景郢便繼續往山上爬去。


    感覺到龍景郢平穩的速度,瑾佑微微放鬆手臂想要把環抱著龍景郢脖子的手臂撤下,剛剛放鬆,龍景郢的聲音便從她頭頂處響起,“你還是抱緊我一些,前麵的路會更加陡。”被龍景郢這般一說,瑾佑隻能伸手繼續摟住龍景郢的脖子,畢竟生命安全最重要。


    瑾佑也不敢抬頭,龍景郢說話時瑾佑能明顯感受到他的氣息離自己很近,她怕一抬頭兩人對視氣氛會變得尷尬,畢竟他們也沒有如此親密過,當然瑾佑昏迷時的並不算,也正是如此,瑾佑沒能看到這一路上龍景郢明顯微微上揚的嘴角,感受到瑾佑一路上都摟著他,龍景郢的眼中也染上了幾分歡喜。


    三人此刻登山的速度明顯比之前要快了些,一炷香時間後三人終於到了山路的盡頭,龍景郢小心的把瑾佑放了下來,瑾佑原本猜想這赫赫有名的醫館應該是個白牆青瓦的大院子,結果抬頭一看,他們此刻身處地勢平坦的山穀中,破舊的有些搖搖欲墜的籬笆圍著的三兩間茅草屋,。


    而屋子後側隱約能看到一大片被規劃整齊的一塊塊藥田,屋子前麵的大平地上整齊排列著一座座木架子,架子上曬著各式各樣的藥草,山穀中濃鬱的藥香便是從那處飄散開來的,此時正有一個灰衣藥童在忙碌的收拾著架子上的藥草。


    閆三熟絡的推開小院子的院門,藥童聽到聲音歪頭站在藥架子後麵望向院門口,看到來人說道:“今日先生義診已經結束,你們還是明天早些來吧!”閆三朗聲笑道:“阿壽,是我,你家三爺,你的小眼睛還真是越來越不利索了。”藥童仔細看清來人後說道:“閆三爺,您為何每次來怎麽都這般說我?”


    閆三笑著走過去,拍了拍阿壽的肩膀說道:“現在這不還沒過時間,不算壞規矩吧。”阿壽看了看閆三的老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咱城東醫館的規矩什麽時候三爺您守過?”阿壽這般說,閆三也不生氣,笑道:“臭小子皮癢癢了是吧!正好讓我看看上次教你們的功夫學的怎麽樣了?”


    阿壽看著閆三開始撩袖子的動作,連忙轉移話題,看著站在門口的龍景郢和瑾佑問道:“那兩位客人是來看病的嗎?”閆三這時才想起來自己來這的正事,連忙放下袖子說道:“你家先生還在藥田裏嗎?”阿壽點頭道:“正在和阿福一起給藥草澆水,最近好些日子沒有下雨了。”


    閆三向屋子後邊不遠處的藥田望去,一個白色背影和一個灰色背影正各提著一個水桶小心翼翼的在藥田間穿梭著,閆三看向龍景郢說道:“走,我們過去。”龍景郢伸出手想去扶著瑾佑,瑾佑卻微微避開了他的手,說道:“我已經無礙,能自己走了。”瑾佑這般動作,讓龍景郢的心中原本的歡喜瞬間淡了幾分,隻能收迴手跟著閆三而去,瑾佑微微低著頭跟在他們身後。


    繞過屋子入眼的是一大片的藥田,夕陽下一個白衣男子正高挽著袖子,手裏拿著水瓢小心的給有些耷拉著腦袋的藥草澆水,而另一個灰衣藥童正從不遠處的泉水邊一次又一次的往這邊打水運水。


    秋季本就雨水少,草藥很多都喜歡南方溫潤潮濕的環境,在這樣靠北方的地區能靠人力種出這麽多種草藥已經是相當稀奇的事情,必然被視為珍寶一般。


    閆三走過去,向白衣男子喊道:“大侄子,看樣子我來的還正是時候。”白衣男子被他這麽一嗓子嚇得手裏的水瓢不由得晃了一晃,然後放下水瓢小心的從藥田裏站起來,轉身向聲音響起的地方望去。


    夕陽給他素白的衣服上添了幾分顏色,連那張白皙的臉上似乎也沾染了一絲紅暈,男子墨色的眸子閃亮清澈,如山間的深潭,濃黑的眉,高挺的鼻,粉色薄唇輕抿著,墨色長發隻用一支黑檀木發釵盤起。


    男子禮貌的對閆三微微拱手行禮道:“三叔。”閆三笑著揮了揮手,說道:“每次來你這一聲叔,叫的我舒坦的比你那一貼膏藥都管用!”說完閆三也不等那人吩咐,擼起了袖子提起放在腳邊的水桶和水瓢,開始幫忙給草藥澆水。


    閆三的這樣子完全是熟門熟路,仲澄則站在原地看著閆三忙碌著,不遠處的瑾佑卻隱約看到了仲澄微微跳動的眼角和凸起的青筋,而旁邊的小童確是一臉偷笑的表情,顯然這樣的情況在這時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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