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著跑出去的女人,自言自語的說道:“女人果然還是頭發長見識短。”說完他便想去拉趴在桌子上的瑾佑,當他的手剛要碰到瑾佑的肩膀時,一個強勁的力禁錮住了他的肩膀,隨後被一把壓製的跪在了地上,而原本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幻冥已經悄無聲息的站在門口,不知何時已經關上了門,而那個壓製著自己的人,正是那個被他從桌上推倒在地上的男子。


    那男子剛要開口唿喊,坐在旁邊的瑾佑一把拿手帕捂住了他的嘴,讓他一時無法唿救。幻霓過來從龍景郢手中接過那男子壓到一邊,龍景郢繼續坐會到剛才的座位上,聽著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幻冥已經等在門口,而男子因為被捂住嘴巴隻能急切的發出嗚嗚的聲音。


    房門被人推開,女子拿著粗麻繩站在門口一時愣住了,原本昏迷不醒的人都好端端的站在那裏,而原本洋洋得意的男子此刻卻被壓著跪在一邊。女子剛想轉身逃跑,卻被幻冥一掌打的倒在門口吐了一口血,龍景郢開口道:“把人帶進來。”幻冥把人一隻手拎了進來,扔到男子旁邊,然後扔給幻霓一根繩,把兩人捆了起來。


    龍景郢就端坐在凳子上,低頭俯視著兩人,而幻冥和幻霓站在旁邊,身上散發著他們身上深冷的殺氣,瑾佑仿佛事不關己一般,低頭看著桌子上的飯菜,眉頭微微蹙起,仿佛在因為肚子餓卻沒法吃東西而懊惱。龍景郢就這樣看著兩人一刻鍾的時間,然後沉聲問道:“你是自己乖乖說還是先嚐嚐苦頭再老實交代?”


    那男子明顯不是什麽硬骨頭,連忙聲聲求饒,說道:“我說,我說,求公子當我們一條生路。”龍景郢撤去兩人身上壓力,男人顫顫巍巍的直立起身子,跪著說道:“我們夫妻兩以前在江湖上呆過一陣子,但後來有了孩子後便想著過安分日子,就在這個鎮上安定了下來,前些日子,有人給我們送來了一封信,信中寫到要我們抓四個人,而信中還有一副為首之人的畫像,就是。”


    說到這男子抬頭看了眼龍景郢,繼續說道:“就是公子的畫像,信中說,若是能抓住你們便能得到一萬兩黃金,這些年因為生意一直不好,我們夫妻兩已經把所有的積蓄都用完了,再沒有錢我們隻能把這店給賣了維持生計。”龍景郢看著那男人,說道:“你們以前是祁安候的門客?”那男人一愣,隨後低聲迴道:“是。”龍景郢問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然後給幻霓和幻冥使了個眼色,於是兩人一人抓著一個出了房間。


    房內安靜後,瑾佑轉頭看向龍景郢,說道:“上次被認出來了?”龍景郢皺了皺眉,“祁安候為人一向謹慎。”龍景郢想了想繼續說道:“我們明天分開走,讓幻冥和幻霓駕車繼續直線向北走,我們走別的路,祁安候江湖上的勢力雖然成不了氣候,但是卻讓人防不勝防,也是讓人頭疼的事情。”瑾佑明了。


    第二日,幻冥和幻霓帶著兩個穿著龍景郢和瑾佑衣服的人繼續駕馬車趕路,而過了一會兒後,小鎮往北的小路上出現了一匹悠哉趕路的棕色大馬,馬背上此時正坐著兩人,一個一身黑衣,一頭黑發用一條黑色發帶高高束起,看著像是一個俊朗少年的模樣。而另一個被黑衣少年環抱在胸前,一身淡青色女裝,烏黑的長發用一支白玉雕花玉蘭發釵盤在腦後。


    兩人就這樣一起坐到馬上,樣子看著極其的曖昧,但因男子馬側掛著一把烏黑的寶劍,看著像是江湖人,於是路人們也不敢隨意把眼睛看向他們,隻怕江湖人一個不高興把他們給滅口了。瑾佑與龍景郢因為同騎在一匹馬上,瑾佑的身體一直緊繃著,她身體稍微往後便能感受到龍景郢清晰的心跳和胸口的溫度,馬鞍的位置有限,這樣的空間一時讓瑾佑避無可避。


    其實剛開始瑾佑是拒絕的,想要說自己可以騎馬,但龍景郢卻說現在隻有這一匹馬,瑾佑現在沒有一點內力,相比走路還是妥協和龍景郢同騎一匹馬,一上午因為吃了藥的原因,瑾佑坐在馬上慢慢的開始昏昏沉沉的犯困,還好一路被龍景郢護著,不然可能直接就摔下了馬,最後瑾佑實在抵不住困意,直接靠在龍景郢的胸口睡了過去,龍景郢似乎是擔心瑾佑在馬上睡的不舒服,於是把速度放的非常慢,仿佛是一對情侶在山間騎馬散步一樣。


    瑾佑幾乎睡了一整個上午,當再次清醒的時候,她已經靠坐在路邊的樹旁,龍景郢正在拿掛在馬上的幹糧,看著瑾佑醒過來,龍景郢把水遞給瑾佑,問道:“最近可是有哪裏不舒服?”瑾佑接過水袋,說道:“不知道,就是白天容易犯困。”龍景郢想了想說道:“到了玉央關再找幻莊給你看看,別是留下了什麽病根。”瑾佑沒有拒絕,低低的嗯了一聲,等到玉央關她功力早就已經恢複,到時候這犯困的毛病自然也就沒有了。


    草草的吃了些幹糧後,兩人繼續上馬趕路,上午慢悠悠的幾乎沒走多少路,他們至少要在天黑前找到一個可以睡覺過夜的地方,瑾佑到了下午便不再迷迷糊糊的犯困,兩人同騎一匹馬的感覺更是清晰,龍景郢從瑾佑身體兩側拉著韁繩,整個人幾乎完全包裹著瑾佑,一方麵為了幫她擋掉迎麵吹來的秋風,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防止瑾佑因為顛簸不小心摔下馬,而瑾佑覺得自己要不要需要再吃顆藥,這樣的感覺還不如自己迷糊的時候。


    他們換了方向,先往東走山路然後繞遠道再往北去,上午因為瑾佑昏睡而放慢行程,所以在天黑前他們沒能趕到任何一個城鎮,看著天色越來越暗,這山路也像是沒有盡頭一般,也許今晚他們真的要露宿一宿了,龍景郢自然沒問題,但看著已經兀自裹緊披風的瑾佑,龍景郢還是決定再繼續走一段路,看是否能找到一家山裏的獵戶借宿。


    似乎是他們運氣還不錯,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後,終於看到不遠處林間有一處小院,而且院內的木屋裏還有燈光微閃著。龍景郢小心翼翼的下了馬,然後把瑾佑扶了下來,可能是坐了一天的馬,瑾佑的腿不免有些不適,一個沒踩穩整個人倒了下來,龍景郢眼急手快的接住了瑾佑,瑾佑直接摔在了龍景郢的懷裏,龍景郢然後小心的把瑾佑放到地上,瑾佑站定後微微動了動自己的腿,等著腿上的麻木感漸漸褪去。


    龍景郢看著瑾佑已無礙,便去輕扣院門,並開口對院內問道:“請問有人嗎?”不一會兒,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老公公從屋內走了出來,問道:“有什麽事嗎?”龍景郢看到有人連忙迴道:“勞煩老人家了,我與妻子外出探親,原本想走近路迴城結果迷了路,現下天色漸黑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晚?”老公公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龍景郢和瑾佑,說道:“若是不嫌棄自然是可以,你們就進來吧!”龍景郢拱手謝道:“多謝老人家。”


    老公公幫龍景郢把馬拉進了院子,綁在一側的木籬笆上,又從一邊拿了些幹草給喂上,隨後便領著龍景郢和瑾佑進了屋子,屋內還坐著一個同樣頭發花白的老婆婆,老婆婆在龍景郢和瑾佑進屋後一直看著他們,問道:“你們是誰呀?”龍景郢拱手道:“老婆婆,我們因為天色已晚無法趕路想要借宿一晚的。”那老婆婆似乎是明白了,“哦!好呀好呀,人多能熱鬧些。”老公公看著桌上的還未用過的飯菜說道:“我去拿飯,不嫌棄就一起用些,山裏麵也就這些東西了。”說著便去取米飯。


    屋內的老婆婆依舊坐在那,看著桌上的菜一動不動的愣神,一會兒,老公公拿了兩份米飯放在桌上,然後搬了張長凳子放在桌邊,說道:“農家簡陋,我這一般少有人來,所以也沒準備那麽多凳子椅子的。”龍景郢拱手謝道:“多謝老人家。”龍景郢先讓瑾佑坐下,然後自己緊挨著瑾佑一起坐下,窄短的長凳子兩人坐顯然有些擁擠。


    老公公一時也無暇顧及他們,轉而去取了塊幹淨的帕子幫老婆婆擦手,一邊柔聲說道:“阿寧,我們擦手吃飯吧!”老公公口氣中帶著幾分哄小孩的語氣,老婆婆看著老公公為自己擦手,露出了一臉笑意,有些口齒不清的問道:“阿南迴來了嗎?”聽到老婆婆這般問,老公公手一頓,臉上有一絲失落,但很快掩飾過去了,繼續仔細的幫老婆婆擦著手,嘴裏輕聲的說道:“迴來了,迴來了。”老婆婆繼續癡癡的笑著。


    擦完手,老公公把一把木質的小勺子放進老婆婆的右手中,又把一隻盛了粥的木碗放到她麵前,老婆婆手抓著勺子,費力的去盛碗裏的粥,然後送到自己的嘴邊,因為手一直在抖,一口粥隻吃到一小半,其他的都灑在了桌子上和衣服上。看著老婆婆這個樣子,老公公並沒有責怪,轉而用帕子小心的幫她擦去汙漬,嘴裏輕聲的提醒道:“慢一些吃。”


    直到老婆婆喝完粥,老公公才注意到還坐在旁邊的龍景郢和瑾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見笑了,我家老婆子去年生了場病就成這樣了,動作不利索,有時候記憶力還不好。”看著兩人還未動的飯菜說道:“不用客氣,就隨意吃些吧。”龍景郢和瑾佑拿起了麵前的碗筷,碗是尋常農家用的粗陶碗,筷子是竹筷,靠近還能聞到淡淡的竹香,飯菜粗略但是很是清爽,清炒的野菜配著山裏菌菇做的湯。


    坐在旁邊的老婆婆看著坐在對麵吃飯的龍景郢和瑾佑又問道:“你們是誰呀?”龍景郢剛想放下手裏的碗筷迴答老婆婆,老公公阻止了他,對老婆婆說道:“是路過來借宿的。”老婆婆哦了幾聲,然後又看著一處發呆。老公公解釋道:“我家老婆子記憶力不好,有時候會一個問題反複問,沒事,你們不用迴她。”不一會兒,老婆婆又出聲問道:“阿南迴來了嗎?”老公公迴道:“迴來了。”老婆婆又兀自哦了幾聲,然後進入發呆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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