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女奴走上甲板,那個人依舊一身黑衣獨自站在船頭,遙望著遠處,現在天色已經微亮,但太陽還未升起,所以瑾佑也無法判斷現在船是往什麽方向駛去,女奴把瑾佑帶到後,對那人行以一禮,說了一句瑾佑聽不懂的語言,然後也未等那個人有什麽舉動便退下了。


    那女奴對那人行的是北燕之禮,之前在宮裏瑾佑也已經自己做了基本功課,自然也不會驚訝,她就靜靜的站在那個人十尺之外,眼睛越過那個人看著船行駛的方向,對方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要說點什麽。


    初陽從船左前方緩緩升起,瑾佑也基本能初步確定了他們現在的方向,難道這個人並沒有要迴北燕?龍景郢那邊肯定已經知道她失蹤的消息,畢竟他在山下也安排了暗衛,不過這樣的高手出手確實那些暗衛也是無能為力,那他又將有什麽安排?表麵平靜的瑾佑,眼睛中卻逐漸波瀾迭起。


    那個人忽然迴過頭來,看到平靜的站在遠處的瑾佑,有了之前的談話,瑾佑也沒有任何驚恐之色,他人看起來瑾佑似乎很是淡定,即使淪落為階下囚。天色清明,瑾佑已經完全能看清那個人的模樣,相比陵夷國男子,這人確實要粗獷一些,臉型和五官棱角分明,皮膚也相對要黝黑些,下巴上卻分外幹淨,沒有瑾佑想象中的大胡子,看著像是現代的一位東北大漢,眼神很幽深,瑾佑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氣,因為之前聽牆角,瑾佑已經描繪出這人無數次,以為是個猥瑣大叔。


    那人看著瑾佑說道:“隻能委屈娘娘先穿這身衣服了,這次出行急切,身邊也沒有女眷。”在心裏暗暗給了白眼,見相好的還帶著別的女人這不是找事嘛,不過嘴上卻大氣的說道:“不過是一套衣裳罷了。”那個人繼續說道:“娘娘倒是淡定的很。”瑾佑看著他,看清了那個人的臉後,瑾佑心底最後的膽怯感都沒有了,笑道:“族長不是也很淡定嗎?”


    那個人看著瑾佑,說道:“不愧為皇後娘娘,眼力非凡。”瑾佑淡定的走到那人旁邊,說道:“看樣子我沒猜錯。”那個人聽了瑾佑的話一愣,隨後恢複了表情,說道:“那說說看您是怎麽猜到的?”瑾佑自然不會告訴直接說自己在扶搖殿裏聽牆角聽到的,於是轉而看著那個人的手腕說道:“北燕國勇士都喜歡佩戴護腕,上麵的圖騰一般都是家族族徽,而剛才我看到女仆對你行禮,雖然我聽不懂你們的本土語言,但是她的動作我看的清楚,那是對高位者敬畏的行禮方式。”


    那個人仔細的聽著瑾佑的分析,最後嘴角一勾笑道:“果然,你們中原女子都這般精明。”瑾佑沒有再說什麽,眺望風平浪靜的江麵,這人難道來陵夷國還有別的事情?而且這人居然完全不擔心自己在陵夷國的行蹤暴露?還有那個神秘女人說的這個人的弱點?這個人真的沒有弱點嗎?


    一上午,瑾佑和那個人就相對沉默的站在船頭,站到瑾佑感覺自己腿有點發麻了,那人才開口道:“若是累了自便吧。”那人說完就離開了,進了船艙,瑾佑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是這人把自己綁架到這的吧,居然現在讓她自便?看著行在江中的船,確實,自己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現在確實沒必要看著,而且自己態度還完全那麽識相。


    瑾佑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著,這船明顯是跟哪個商隊租來的,完全不像是個出遊的船,甲板上連個坐的座椅都沒有,隻有幾個木板做成的空箱子,瑾佑就坐在箱子上曬著太陽,心思卻時刻留意著整個船裏的動靜,一個時辰後瑾佑仔細分析了一下,這整個船上連她自己大概都不滿十人,這個人果然夠膽大的。


    就在瑾佑餓的肚子已經開始抗議的時候,之前的那個女仆端著一碗茶拿著一個布袋走了過來,也不沒跟瑾佑說話,隻是把茶和布袋放在了瑾佑手邊,瑾佑聞著味道判斷這是自己的午飯,也不管那人聽不聽的懂,說了聲謝謝。


    打開布袋,裏麵是一些幹幹的餅,還有一些同樣幹幹的肉條,瑾佑看著這些東西瞬間有些沒了食欲,突然覺得跟龍景郢出門還是挺好的,瑾佑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自然也不再挑剔,把幹幹的餅捏碎了放進茶碗裏,然後陪著肉幹,還是先填飽肚子要緊。


    吃完飯,瑾佑想著自己還是迴房間吧,那個人真的自從進了船艙就再也沒出來,瑾佑獨自一人坐在船頭也沒意思,反正既來之則安之。迴到房間,瑾佑仔細看了看房內的布置,一張床一張小桌子和一張椅子,簡單到也沒啥了,看著床上的被子,瑾佑發現居然是自己的那床,那個人昨晚是直接拿這被子把自己一卷就扛出來了。


    瑾佑想著也沒事可做,於是盤腿坐在床上,沒事多練練功,說不定過兩天就能用到,跟那個人比,瑾佑算了一下自己也並不會輸,畢竟北燕人大多數都是蠻力,自己自然不能跟人比力氣,但是論身法,自己絕對不會落於下風。隻不過現在在船上,地不利。


    直到夜色來臨,有人已經把船上走廊裏的燈掌上了,微弱的燈光在暗夜中顯得飄搖無力,秋季的天色原本暗的比較早一些,中午那女仆給的幹糧顯然是足夠瑾佑這幾日的,所以也沒有再來給瑾佑送晚飯,看著幹巴巴的餅和肉條,瑾佑勉強吃了幾口,然後又繼續盤腿坐在床上。


    夜漸漸深了,一陣風吹的船上的燈微微搖晃起來,瑾佑耳朵一動,緊閉的眼睛睜開了,屏息聽著外麵的動靜,今夜絕對不會是個平靜的黑夜,瑾佑站在門後,手裏緊握著那隻銀鐲子,準備視機而動,因為她也不知道來的是敵是友。


    輕輕的一個金屬和木板碰撞聲後,隨後瑾佑感覺到船有些晃動,這船本就是普通商船,而且也不算大。門外依舊很安靜,瑾佑一時更難斷定這外麵什麽情況,直到突然響起了一個敲門聲。瑾佑站在門後,一時有點懵逼這是什麽操作?


    隨後有人從門外把門推開,一身黑衣的耶律齊雷走了進來,他看著瑾佑呆愣的站在門口,也沒什麽情緒,說道:“你給我一起出來吧。”瑾佑也不扭捏,跟著耶律齊雷走到了甲板上。


    此時甲板上站著一個人,一身青色的長袍站在那,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瑾佑算是明白了,原來還是這個人做的安排,但瑾佑一時到是好奇這龍景郢是怎麽讓耶律齊雷去後宮劫持自己的?


    耶律齊雷首先開口:“你的事我已經做到,我的呢?”龍景郢微微一笑,隨後做了個手勢,說道:“族長還請稍等片刻。”隨著龍景郢的話,兩個人抬著一個擔架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龍景郢大概是為了趕上這艘船,所以隻安排了五艘小的快船。


    躺在擔架上的人被蓋著臉,龍景郢讓人把擔架抬到耶律齊雷麵前,耶律齊雷拉掉蓋著那人臉的白布,瑾佑有些震驚,那人不是已經入土皇陵的金淑妃嗎?耶律齊雷也不在意,抱起了擔架上的人,然後往瑾佑這邊走來。


    就在走到瑾佑麵前時,原本緊閉著眼的金瑤突然卻醒了過來,一把推開抱著自己的耶律齊雷,手裏不知何時已經拿著一把匕首直直刺向瑾佑的胸口,瑾佑本能的向後避退,但是實在靠的太近了些,一時避之不及,匕首插進了瑾佑的胸口,隨之,又從船上跌入了江內,冰冷的江水瞬間把瑾佑吞沒了。


    瞬間船上的人都亂了,耶律齊雷一把抓住同樣向江裏跌去的金瑤拉進自己懷裏,而一個青色的身影一閃,隨之緊接著一聲重物入水的聲音,金瑤看著江麵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仿佛多年的仇恨自己終於報了。


    而耶律齊雷緊緊的摟著金瑤把她護在自己的懷裏,而船上的其他人瞬間亂了,暗夜裏,江麵的視線非常不好,看著入水的人完全沒了一點蹤影,有的人也一下跳入了水裏,想去找尋入水之人的蹤影,還有的便轉身去想要抓住金瑤,但顯然,這些人都不是耶律齊雷的對手,耶律齊雷抱著金瑤搶了一隻快船,隨後帶著金瑤離開了。


    瑾佑感覺到尖銳了刀子進入了身體,一時間疼痛到麻木,就像當年子彈進入自己的身體一般,隨後冰冷的江水包裹住了自己的身體,瑾佑被冷的失去了知覺,隻能任由自己的身體下沉。


    就在瑾佑感覺自己快要再次去見閻王爺時,一雙手拉住了自己的手,然後整個人被一股溫暖包圍,瑾佑水中完全睜不開眼睛,一時想著:這條江裏怎麽有條這麽大的魚?隨後便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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