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一輛馬車平穩的駛向榮城的北門,瑾佑一身素衣坐在車內,瑾佑想到之前自己在書樓裏看到的書籍,淡淡一笑,心想:其實要說諜者係統裏,最寶貴的不是那些陳舊的諜者名單,也不是係統裏沉睡多年的秘密,而是那一書樓裏的遊記,在資源匱乏的時代,這些遊記就是這整塊大陸的地圖,這樣的資源若是落在有野心的政治家手中,無疑是個大寶庫,而那些人自然的認為這樣的寶貝必然藏於暗宮內,而忽略了其實外麵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到達北門時,水刹在外麵說道:“我沒有看到韓將軍他們。”瑾佑微微皺眉,然後說道:“不急,還有些時間,等等。”水刹把馬車停在了一處小樹林裏,夜色昏暗,正好把馬車掩飾了起來。


    瑾佑靜靜的坐在車裏,手指一下一下輕叩著自己的膝蓋,仿佛在計算著時間,突然,北門口一陣混亂,一群官兵舉著火把上了城樓,水刹對瑾佑說道:“有動靜,好像城門加強了兵力。”瑾佑手指一頓,看樣子尉遲霖反應倒是很快,是個強勁的對手。


    現在守城大軍困在東門,東門與北門雖然不遠,但與西門和東門地理位置不同,那裏有片山丘,若是要從郊外到北門,就要繞遠很多路。而禁軍主要守衛宮城,現在宮城內正忙的一團亂,自然也沒有時間管城外的事情。所以現在城裏的兵力還是有限的,龍景郢的能力也完全可以突破出來,現在她主要就是等,等龍景郢從北門出來,然後他們要一路往北到梵城後,再往西迴到陵夷國內。


    突然,城門內響起來一陣兵器碰撞交接的聲音,城樓上的人突然變動應戰,瑾佑聽著聲音,但心十分沉靜,要來了,隨後,多個黑影殺上城樓,城樓上的士兵不敵,紛紛往城樓而去,就在此時,城門後又是一陣拚殺聲,原本已經閉合的城門被人從內打開了一條縫,兩個黑影從門內出來,但很快城門又合上了。


    瑾佑這時吩咐水刹道:“走。”水刹一鞭子打在了馬身上,馬車衝出了樹林直直衝向那兩個黑影,一瞬間,在馬車跑過那兩人身邊時,那兩人上了馬車。


    車內,龍景郢拉下掩麵的黑布,而韓坤一身侍衛裝,顯然是事先混進守門的侍衛中去過。瑾佑看著兩人安然無恙,鬆了口氣說道:“還好來得及。”就在此時馬車一個轉彎,瑾佑一把拉住車廂,而龍景郢則被甩的靠在了車廂上。


    等車行駛平穩後,龍景郢沒有了先前的淡定自若,突然一臉痛苦的樣子,臉色一陣發白,韓坤見狀急忙上前,詢問道:“皇上,你的傷?”龍景郢捂著自己的腰部,因為他穿著黑色的衣服,瑾佑都沒發現他受了傷。


    龍景郢搖頭道:“沒事,可能剛剛尉遲霖那一箭有毒,雖然拔了箭頭做了包紮,但毒已經沾到血,慢慢滲入經脈。”韓坤著急道:“那我們先找大夫去。”龍景郢搖搖頭,“我暫時不會有事,還是先趕路,等到了下個鎮上再說。”韓坤於是對瑾佑說道:“還請娘娘照顧好皇上,我去外麵駕車!”說完便轉身出了車廂。


    瑾佑望著一臉虛汗的龍景郢,伸手用衣角幫他擦去汗,龍景郢望著瑾佑,說道:“謝謝。”瑾佑一愣,隨後說道:“不用,是臣妾應該做的。”瑾佑以為龍景郢是謝她為他擦汗,而龍景郢實際是謝她沒有獨自逃跑,是他低估了尉遲霖的能力,若是不是瑾佑提前安排韓坤在北門接應自己,恐怕自己根本走不出北門。


    他們趕了一夜的路才到了一個有客棧的小鎮上,韓坤先是安排住宿,現在這狀況明顯不能急著趕路,安頓好龍景郢後,韓坤便去找大夫了。一路上龍景郢除了剛開始跟瑾佑道了聲謝之外,一直都閉目養神,而瑾佑則一直觀察著他的情況。


    一會兒,韓坤帶著一個留在一把白胡子的老頭趕了迴來,那老頭慢悠悠的走著,顯然是有些腿腳不利索,手裏拿著一隻紅棕色出診用的小木箱,韓坤在他旁邊催著說道:“請您老快點,人命關天。”那小老頭聽了這話嗬嗬一笑,說道:“找大夫的哪個不是人命關天的。”韓坤聽著一時無語,但也無話可反駁,隻能催道:“還請您老快一些。”


    瑾佑看到進門的老頭,先是微微一愣,隨後眼神一閃,進門後,老頭子自然也注意到了瑾佑,先是一驚,隨後眼神躲閃起來。一邊咳嗽一邊問領他進來的韓坤說道:“您說的病人呢?”韓坤指了指瑾佑旁邊床上,說道:“我家公子。”


    老頭子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龍景郢,然後偷偷望了眼在床邊拿著毛巾時不時幫那人擦汗的瑾佑,說道:“這位姑娘,還請幫我端張凳子過來。”聽到那老大夫叫瑾佑做事,韓坤連忙說道:“這位是我家夫人。”那老頭尷尬一笑,拱手說道:“哎呀,是小老兒眼拙了。”瑾佑把自己旁邊的一張圓高凳端給那老頭,說道:“無礙,還請您看一下我家夫君怎麽樣了?”


    老頭子伸手為龍景郢把脈,一會兒後,他收迴手說道:“傷口做過處理,還好,體內有些毒,但不算太深,公子身上定是帶了什麽好東西,這些毒對他已經沒什麽影響了,昏迷幾日後,你家公子就會清醒。”聽到大夫這麽說,韓坤一頭霧水,而瑾佑自然心裏清楚,韓坤剛想發問,結果被瑾佑一個眼神咽下了嘴裏的話。


    送走那老頭後,韓坤說道:“怎麽會沒事?明明……”瑾佑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公子出門,自然有所準備。”說著,瑾佑掏出了龍景郢掛在胸口的那塊烏玉,韓坤一時明了了,於是也不再多想。


    這龍景郢自然不可能就靠一塊烏玉就起死迴生,若是有心細之人會發現,瑾佑手上的木珠手串已經少了一粒,瑾佑在龍景郢昏睡時,已經喂了他一顆解百毒的百草丸,加上烏玉的功效,一夜間就已經把毒解了七七八八了。隻是剛才那老頭說的話,倒是讓瑾佑確認了一件事。


    夜晚,龍景郢因為中毒還在昏迷中,而韓坤被瑾佑以一夜太過勞累為名安排去休息了,韓坤看著安全還有幾個暗衛能保證,照顧龍景郢自己大老爺們也沒有瑾佑做的好,於是便去隔壁休息片刻。


    瑾佑在這個空檔上偷偷出來客棧,找到了韓坤今天照的大夫的居住處,瑾佑大大咧咧的翻牆進去,其實就是半人高的竹籬笆,剛想推門,裏麵就響起來那老頭色聲音,“臭丫頭,就知道你已經認出我來了。”瑾佑推門進去,就看到那老頭正在桌子上搗鼓著幾種藥草。


    瑾佑走過去,隨手拿了根曬幹的草藥說道:“您啥時候改行行醫救人了?”那人一笑,說道:“其實藥毒同源,順帶的。”瑾佑看了看那老頭的胡子,突然出手,那人一閃,氣唿唿的望著瑾佑說道:“你個丫頭,怎麽一見麵就動手動腳的,做人要講究文明。”瑾佑樂了,這丫的臭老頭還跟她講文明。


    突然瑾佑暴起,一把拉住老頭的胡子說道:“文明,那你倒是把從我那偷拿的東西都還迴來呀!”那老頭子哎呦呦的叫著:“輕點輕點,我好不容易留的,別撤掉了,丫頭,你怎麽就見外了,我們誰跟誰,還分你的我的。”瑾佑氣結,這兩輩子都就沒見過這般為老不尊的老頭。


    老頭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胡子從瑾佑手裏拉了出來,一邊念叨著:“你這丫頭,怎麽嫁人了還那麽粗魯。”瑾佑放開了他的胡子說道:“你準備什麽時候迴去?”老頭一樂,說道:“最近可弄到手什麽寶貝?”瑾佑無語,看著瑾佑沉默,老頭子摸了把自己的胡須,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夜觀星象,這西邊星光泛紅,恐怕有所不安,怕危及性命,我還是在這再呆陣子,避避邪。”瑾佑被這老頭子鬧得徹底沒轍,這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事無人能及。


    瑾佑自然也不會要這老頭子真的迴去,這老頭子整天在外雲遊,不知其蹤跡,能在這遇到已經是天賜的緣分了,老頭子忽然臉色正經的望向瑾佑,確切的說是瑾佑那張臉,突然說道:“你這麵具怎麽裂了?”瑾佑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臉。


    老頭子不知從哪拿出來一麵銅鏡,瑾佑仔細看了看後,確實,右臉後側微微有些裂紋,應該是昨晚引爆炸藥時被轟到了,老頭子起身,走到旁邊的大櫃子旁,他的動作也沒有了一點之前的慢悠悠,他從櫃子裏拿出來一個盒子遞給瑾佑,說道:“給你重新弄的,你試試。”瑾佑打開盒子,裏麵儼然是一張麵具。


    瑾佑脫下臉上的麵具,換上了新的,感覺臉上的比之前的更貼合她的臉,瑾佑說道:“這不錯。”老頭一笑,“這可是花了半年改良過的。”瑾佑對老頭一笑,“謝了。”老頭哈哈一笑,說道:“空口白話的謝我可不稀罕,隻要你以後弄到好玩意兒了你別獨享就行。”瑾佑哼了一聲,這老頭就知道整天惦記著我寶庫裏的寶貝。


    瑾佑迴到客棧,龍景郢還未醒過來,於是她靠著旁邊的椅子睡著了,隻希望能早點迴到陵夷國,畢竟自己在這幹了那麽大的事,尉遲霖也不傻,肯定會想著法的再給她搞點事情,現在她人手不夠,一時可應付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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