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劍緊緊貼著肌膚,絲絲寒意徹骨,顧軟軟終於想起來祝卿安是誰。


    “靈畫師!你是靈畫師祝卿安!”


    顧軟軟徹底撕下假麵,歇斯底裏地吼道,“你一介仙人,居然欺負我等在末世掙紮的凡人,不怕遭雷劈嗎?”


    “遭雷劈?”祝卿安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請笑一聲,“該遭雷劈的是你吧!”


    “你說東神州是末世,你可知,這末世本就是你帶來的!”


    “如果我沒猜錯,你那所謂的空間靈泉,是從前世帶來的吧。”


    “什麽前世,我聽不懂。”顧軟軟眼神飄忽,再次裝不懂,祝卿安卻不想再讓她演下去,劍尖一挑,硬生生將那枚紅痣挑了出來。


    靈力注入,紅痣內藏著的空間瞬間展現在眾人眼前。


    黑紫的空間之內到處躺著橫七八豎穿著奇裝異服的斷頭喪屍,有的還姑且完整,有的則似融化了一般,隻剩一小半。


    這些喪屍最中央,一汪異常清澈的泉水隨風晃動,可那泉水的源頭,分明是融化了的屍水。


    泉水上方,一個渾身血跡的男人被鐵鏈吊著,垂頭不知生死。


    看清真相的竹喻嘔了一聲,爬到旁邊嘔吐不已。


    那些泉水,他曾經視為甘釀,早已不知喝過多少了。


    “祝卿安,就憑你有靈力,就可以這麽欺負人嗎?”顧軟軟眼眶通紅,歇斯底裏,“我不過是想好好和心愛的人過一生,有什麽錯!”


    “欺負人?欺負的就是你,怎樣!”


    祝卿安也懶得和這等胡攪蠻纏的人浪費唇舌,索性將玄武從空間中放出,丟在梅玄身上,反手放出大宋圖。


    “既然你說我欺負你,那我就貫徹到底了。”


    曾經費勁心思搭建的柵欄轟然倒塌,牆外的喪屍爭先恐後,一股腦湧進了基地裏。


    大宋圖高高飄起,以玄武和梅玄為係,千萬個曾經被禁錮的靈魂紛紛被釋放而出。


    眼神空洞的喪屍漸漸有了神誌,渾身上下的傷痕也漸漸恢複。


    反倒是那些喝了所謂靈泉水的人,動作逐漸遲緩,渾身青紫。


    “怎麽迴事,顧小姐,救救我們!”


    求救之聲四起,顧軟軟癱坐在地,眼中滿是恨意,“祝卿安,你為什麽要毀了我的一切!”


    “因為你的一切本就是偷來的!”祝卿安沉聲開口,擲地有聲。


    “秋業是知夏的青梅竹馬,玄武和梅玄是知夏同父異母的兩個兄弟,至於竹喻和蘭寒,一個是知夏的病人,一個則是知夏未來的夫君。”


    “你貪婪自私,肮髒無恥,為了一己私利不惜將喪屍病毒帶到這片毫無反抗之力的土地,甚至連顧軟軟這個名字,都不是你的吧?”


    “我說的對不對?雲媚兒?你和你姐姐,還真是很像呢。”


    祝卿安一臉寒意,看著麵前這個披著人皮的東西。


    “不知你對你千挑萬選的結局,還滿意嗎?”


    或許是被戳破了真相,化名顧軟軟的雲媚兒不再偽裝,大笑出聲,“祝卿安,你當你是個什麽東西?”


    “我姐姐能將你困一迴,自然能將你困第二迴!等著吧,你遲早還是逃不了!”


    她狠狠啐了一口,反手掏向胸膛,一顆鮮血淋漓的心髒竟被她硬生生掏了出來。


    雲媚兒沒有絲毫猶豫,捏碎心髒,一個發黑的印記出現,被她拚著最後一絲力氣打入祝卿安的身體裏。


    “你讓我在心愛之人麵前受如此奇恥大辱,那好,我便要你在這天下人眼中,顏麵盡失!”


    說罷,失去了命脈的雲媚兒口吐鮮血,再最後迴頭望了眼顧府後,整個人灰飛煙滅。


    明明被下了惡咒但卻毫無反應的祝卿安:......


    咋啦?發生啥事了?


    怎麽什麽感覺都沒有??


    她滿腦袋問號,但卻不誤著手收拾殘局。


    蒼天啊!又是一個大爛攤子!


    祝卿安無哀怨,靈力自琉璃筆尖傾瀉而出,將依舊暴露在外的空間慢吞吞打散。


    “姑娘幫幫忙。”梅玄抱著玄武湊過來,恢複了記憶的他對祝卿安熟稔得很。


    其實不光梅玄,魂魄迴歸的東神州眾人,皆因為從前在大宋時的經曆,對祝卿安多了幾分親切。


    這不,沒等祝卿安開口,她身邊就被人悄悄放了一壇子剛剛挖出來的仙泉釀。


    打死也想不到居然會和東神州有如此淵源的祝卿安歎了口氣,認命為玄武恢複靈力,又照著記憶中大宋的模樣,將四周恢複了個七七八八。


    一通忙亂下來,祝卿安不僅體力透支,連靈力都所剩無幾。


    她晃晃腿,試圖將咬在裙擺上的玄武晃下來。


    誰知跟個小王八一樣的玄武倔得很,死活不肯鬆口。


    罷了,一個也是帶,三個也是湊活帶。


    她剛拾起腳邊的小王八揣在懷中,就覺得戴著鐲子的腕間一痛,仿佛有什麽東西劇烈燃燒了起來。


    連續的灼熱燒光了她的神誌,所剩無幾的靈力完全無法支撐她的清明。


    好......好熱。


    一股熱意順著脊背傳至全身,她意識不清,隻想將身上的衣服都扒光涼快涼快。


    “祝......”


    一旁搬木頭的百姓見祝卿安神色不對,剛想上前詢問,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丟了出去。


    一陣同樣灼熱的風席卷而過,剛剛還站在原地的祝卿安沒了蹤影。


    常年落雪的寒峰上,空閑了許久的竹屋終於迎迴了它的主人。


    穆謹行瞳孔亮的驚人,白玉般的耳朵被染成分紅,甩上門的刹那,護山大陣即刻開啟。


    “唔......好熱。”祝卿安眼神朦朧,胡亂撕扯著身上的衣服。


    有心脈牽引,穆謹行隻會比她更難捱。


    隻是他仍舊勉強維持著些許清明,將人抱到床上後,手撐著床,強撐著想離開,“卿安,別怕,我去為你找解藥。”


    祝卿安熱得失智,怎麽可能放走麵前唯一的清涼。


    “別走。”


    她喘息著起身,用唇瓣堵住了麵前這張喋喋不休的嘴。


    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熱浪席卷過每一個角落,穆謹行不再掙紮,單手攥著那雙胡亂摸索的手舉過頭頂,含著唇瓣狠狠迴擊。


    受不住的呻吟聲自相貼的唇齒間傾瀉而出。


    不受控製的靈力在竹屋間亂竄,纖長的手臂無力垂下,卻又被另一隻結實的大手捉迴。


    屋外落雪不止,竹屋的窗邊,一支迎春花悄然開放。


    寒峰的竹屋整整三日未開門,護山大陣亦開了三日,無數人明裏暗裏的猜測探查全被攔在了大陣之外。


    三日後,祝卿安從夢中清醒,整個人如同被車輪碾過一般,渾身痛得不得了。


    天爺啊,要痛死人了!


    她扶著腰麵前坐起來,呲牙咧嘴的動作忽然一滯。


    等等。


    她和穆謹行!!


    蒼天啊!!


    祝卿安顧不得疼痛,一把掀開被子,身上曖昧的痕跡真切存在,那些迷亂又瘋狂地湧入腦袋。


    是真的!


    即便她此時渾身清爽,床上的一切也換了新的,但卻依舊掩蓋不了她和穆謹行已成就好事的事實。


    完蛋!跑跑跑!


    沒看見穆謹行自己都不在嗎,定然是自己中了咒,纏著穆謹行解咒。


    穆謹行逼不得已,被自己霸王硬上弓。


    罪過罪過。


    祝卿安萬分懊悔,裹緊衣服拎著鞋子開溜。


    於是乎,等應付完長老,特意繞路買了祝卿安最愛吃的點心的穆謹行迴來時,迎接他的就是空蕩蕩的竹屋和冰冷的床榻。


    手中的點心盒應聲而碎,穆謹行一言不發,望著雜亂的床榻目光陰沉。


    她果然,隻喜歡那個心魔嗎?


    即便是已和自己成婚,也有了夫妻之實,卻仍舊是不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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