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金家富談話


    接著又聽主任在發話:“同意吳定文的請舉手……放下;同意吳定邦的請舉手……放下;同意黃貴的請舉手……放下。”


    舉手的情況,我們看不見,數舉手人數的聲音我們也聽不見。過了幾分鍾,又聽見李主任發話:“各位,剛才舉手的情況大家也看到了,現在我正式宣布:黃貴當選為雞尾衝村小組副組長。”


    會場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吳定文和吳定邦笑著說,恭喜我,也會支持我。此時,金家富走過來,叫我們迴到現場。


    李主任跟我說:“黃貴,剛才大家選舉你為副組長,而且是高票通過,你來說兩句吧,也算是表個態。”


    我走到主席台,大家又鼓掌了。我示意大家停下,我說:“各位前輩,各位兄弟姐妹,感謝大家對我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負大家對我的期望,我將盡我的能力,做好村上的每一件事情,謝謝大家。”


    本來叫金家富想講兩句的,話到嘴邊又沒說,他就宣布散會了。會議結束以後,就一起來到金家富家,夥食早已安排兩個村民負責,吃過飯後,劉副鄉長,李主任就走了,其他人也散夥了。


    我也準備迴家,金家富卻叫住我,說要跟我談話。


    金家富要找我談話,我心底還是有些緊張,從工作上講,現在他是組長,我是副組長,相當於他是我的上級領導,理應服從,一切行動聽指揮。從私而論,他是長輩,雖然不是家族裏的叔叔,但也是街坊叔叔。


    我有點不知所措,談話就意味著有需要改正的錯誤,談話是一種比較委婉的批評,甚至比當麵批評還要嚴厲。


    大家都走了,大中午的,又都喝了不少酒,都等不及要去休息。


    金家富說,談話就在他家裏,因為在他家吃飯,他已經喝高了,醉醺醺的,走路有些打飄,語言重三疊四,甚至前言不搭後語。雖說他酒量不小,但要跟我比起來,毫不誇張的說,不及我的一半酒量。


    我也喝了不少,大家都在恭喜我,都在以此約我喝酒,而我內心裏是很感激李主任的。我讀書的時候,村委會給予我很大的幫助,而我當護林員,又是劉副鄉長親自安排的,所以對李主任和劉副鄉長,我由衷的敬佩和尊敬,每一次喝酒,都是他們喝一口,我喝一杯,所有酒桌上的人,我也是逐一的敬酒。


    我已有些昏沉,多坐一秒都是煎熬,我實在有些難受,我不知道,金家富到底要談什麽。


    兩個人來到飯桌前坐著,麵對滿桌的殘湯剩水,一片狼藉,他叫我再裝點飯,我說我吃飽了,他說要不再喝一口?我說我酒醉了,不能再喝了。


    我知道,這是他的開場白,要是再喝,我當然能喝,可以直接把他喝了趴下去,但是沒有這個必要,他不過是想多說兩句,好進入主題。


    他一聲令下,叫來媳婦,說要把菜熱一下,媳婦跑著過來準備熱菜,我說:“大嬸,不用熱啦,我們都吃飽了。”


    媳婦猶豫了一下,他咆哮道:“叫你熱就熱了,你這個婆娘,怎麽這麽沒有見識?”


    媳婦又不得不彎腰,拿起剩菜,冷菜。我說:“大嬸,真的不用熱了,隻有我和金叔叔,其他人都走了,我也吃飽喝足了,金叔叔也差不多啦。”


    金家富還要叫熱,他媳婦發火了,說道:“熱熱熱,熱個球,你愛吃不吃,都已經醉成這樣了,熱了你吃嗎?你不要折磨老娘了。”


    他媳婦說著就走開了,此時我有些悶笑,可以看出,平日裏,媳婦還是很有威風的,隻是在人多的時候給他麵子,剛才也是一忍再忍,大概是因為我在場,我要不在場,說不定會把冷菜扣在他的頭上。


    大概是酒醉心明白吧,金家富苦笑了一下說:黃貴,讓你見笑了,你大嬸就是這脾氣,要是你不在,我指定收拾她,讓她服服帖帖的。”


    我笑著接道:“金叔叔,這就是我們兩個的不對了,本來都應該休息了,特別是我應該迴去了,讓大嬸這麽忙前忙後的,還要收碗洗碗,也不是她發火,就算熱來,我們兩個也不吃,熱了也是放冷,要不我們先休息?”


    金家富擺擺手說:“不行,我今天要跟你談話,我是組長,我有責任對你的工作進行安排,你還年輕,你當村幹部,有些事情我要提醒你。”


    我說:“是是是,你說的對,隻是今天,我們都喝了酒,我也是昏沉沉的,我怕你講的話,我一時半會理解不過來,或者記不住,要不明天,我去稱兩斤牛湯鍋過來,到我那裏,邊吃你邊跟我談話。”


    金家富耷拉著腦袋,眼睛一眨一眨的說道:“不行,這話我得今天就跟你談,你說要吃牛湯鍋,那是你的事情,你要有這個心,你隨時叫我,我隨時都會去,但是談話一定要現在就談。”


    我說好好好,你談我聽著。看他酒醉的樣子,說話舌頭都捋不直,我又說:那你說吧,我記著呢。


    他用眼睛瞪了我一下,一隻手放在桌麵上,一隻手在擺動著,很有節奏的說道:“年輕人,你不要以為當個村幹部,可以耀武揚威,能當好一個村幹部,不亞於當一個鄉長,甚至是縣長,鄉長縣長管的人,那是體製內的,拿工資的,他們說什麽,下麵的人都得聽著……”


    “當個村幹部可不一樣,有些事情你說了算,群眾也會找你辦事情,把你捧得像大爺一樣,事情一辦完,你又變成了孫子,所以當個村幹部不像你想象的那麽好當。你不要看村上有點公款,每一次有領導下來可以招待,可以喝酒吃肉,那隻是表麵上的,你看像今天,為了招待領導,我還得貼酒貼飯,你大嬸還要耽擱時間……”


    “就你家的那種條件,也就擺在那裏,以後上麵的領導來了,於情於理,隻能在我這裏接待,所以當個村幹部,一定是又貼辛苦又貼錢,還要耽誤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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