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楊萬法我就迴到家裏,這時,天已經快要黑了,奶奶問我,金虎的基地打工累不累?主要是做什麽?我說今天隻是去看看,還沒有做具體的活路。


    奶奶說:你很少做活,你很少幹勞動,做什麽都要慢慢來,悠著點,要不然,一天兩天就做怕了。


    我說:奶奶你放心吧,他們那些勞動不累,年紀大的能做,婦女都能做,金虎說,我明天可以去上班了,做一天有一天的工資。


    奶奶說:馬上過年啦,你去做,錢要留著點,你現在不讀書了,也不能老是穿著這個校服,你看你隻有一套新衣服,平時也舍不得穿,今年過年,我們也買個豬來殺年豬,你也買兩套衣服,老是這麽穿,女朋友都找不到。


    我說:放心吧,奶奶,我不會亂花錢的,我又不抽煙,發了工錢,我都存著呢。


    吃過晚飯,我就躺下了,今天雖然是去當看客,但是我還是爬了兩個坡。我隻是跟著去看,但是,都是一個村的,有時候見他們上車很吃力了,我要幫一下忙,搬樹苗的累了,我也幫一下忙,打塘的累了,我去那裏吹牛也試著弄幾下。這樣一來,我自己就累倒了。


    躺在床上,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我想過了,金家富毀林開挖這個事情,不關我的事,我沒有必要去林業站反映什麽,我又不是村幹部,如果我反映了,萬一林業站把我出賣了,那我與金家富的怨恨越積越深了。去還是不去?我拿捏不定,想著想著,我就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還在思考這個問題,我去還是不去?去了要怎麽說?我知道金家富這樣幹是違反《森林法》的,但我不知道林業站的人會不會依法處置。我一邊想,一邊洗漱,奶奶煮了早點,平日裏她是不煮的,我自己愛睡到什麽時候就什麽時候起來,經常都是,起來不久就吃中午飯。奶奶知道我要去打工,所以很早就起來煮麵條,吃個早點,奶奶問我今天要去做什麽?我說到基地裏看看,做什麽都行。


    其實我心底想的根本不在要做什麽,是否去揭發金家富,我一直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到底要不要去?我正想著,金虎給我來電話了,他問我要幹什麽,想好了沒有,他好分派人。我說我想想,他說,想什麽想啊,你快點告訴我,我正在分配人呢,你不知道我這裏一天要請幾十個人,你耽誤了我一分鍾就是幾十分鍾,你在做什麽?趕快過來,不要磨磨蹭蹭的。


    也是我有點賤,金虎這樣口氣不好,叫我快過去,我竟然鬼使神差的跑了過去。我在學校是跑步運動員,跑步是我的強項。到了基地,我想幹其他的可能不行,於是我報名在苗木搬運組,也就是從山腳把樹苗搬到三腰山頂,分發給樹苗移栽組的。


    我們搬運組的有4個人,其他三個都是女的,隻有我一個是男的,之前我不知道,也沒有問。剛開始我覺得有些尷尬,看看大家,都沒有心思考慮那些,任何一個組都是男女搭配。


    搬運苗木是用背簍搬運,我並不陌生,但是我真的沒有好好的背過。三個女人,我知道,一個是小蘭,一個是小花,一個是李大嬸,一背簍40多棵樹苗,每棵苗都是帶營養土,一背簍100斤左右。她們背起來都不是很吃力,能正常走動。


    而我,一個大小夥子,超過100斤就非常吃力,其實我知道如果用扛的話,她們扛不過我,但是用背簍背,這不是我的強項,雖然我身體素質好,但幹勞動還是不行,我隻有爆發力,沒有耐力。我們從山腳背到山腰,上午要背兩趟,下午背三趟 可是吃過中午飯以後,我隻背了一趟,我就背不動了,我覺得不好意思。


    三個女人,李大嬸年紀長一點,小蘭和小花與我年紀相仿 ,但已經是少婦。我們一起搬運的時候,本來我早上少背一趟的時候,她們就有意見。


    小蘭說:哎呀,他一個大小夥子,跟我們一起,還沒有我們背的多,工錢是平分的,這樣做不行吧。


    李大嬸說:不要說那麽多了,他還是一個小孩子,剛剛學幹勞動,我們擔待一點就是了。


    她們說話我沒有聽到,但從她們鄙夷的眼光,從她們冷漠的表情可以看出,對我是一種排斥,甚至有些討厭。特別是兩個年輕的少婦,剛結婚兩年,他們的男人外出務工了,他們在家裏打點零工補貼家用,苦一分錢不容易。


    到了下午的時候,我隻背了一趟,我就背不動、走不動了,小蘭和小花徹底不幹了,說要少算我的錢。


    李大嬸勸道:他是第一天來幹勞動,又是貧困戶,也不容易,不要跟他計較了。


    小蘭說:不能因為他是貧困戶,他懶,我們就縱容他,他這個大小夥子還不如我們一個女人,如果明天再這樣,我們不要他跟我們一組了。


    小花說:算了吧,我們平日裏經常用背簍,他一個男子讓他背背簍,肯定是不習慣,過兩天他就習慣了,就好了。


    小蘭說:他背不成,那他可以去打塘,可以去栽樹,沒有必要一定要來跟我們一組,反正明天,他要在的話,我也不在這個組了。


    小花說:不要這樣嘛,都是一個村裏的人,再說了,他也不容易,家裏又有一個年紀這麽大的奶奶,他又不是不動,我們就像教他幹勞動一樣。


    小蘭有些怒火了,說道:你們兩個心倒好,你們倒是做好人,等他學會幹勞動,我們都累死了。


    李大嬸說:要不這樣吧,我們在帶他兩天,如果過兩天他還是這樣的,那我們就不要他跟我們一個組了。


    大概是因為小花和李大嬸的堅持,小蘭也妥協了,答應給我兩天的機會。


    這些話,是我的一個堂哥告訴我的,他叫我不要偷懶,不能幹個勞動讓女人都嫌棄。


    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迴來以後,真的很累,累得我有些吃不下飯,累的疲憊不堪,奶奶看我太累了,她說殺一隻雞吃,讓我喝湯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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