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扶秦三人也在廷尉府附近正式租住了一個小院子。胡南枝本意今天到府上給賢弟賢妹們送點生活用品,暖個房但想了周崇碩對蕭雨歇的態度,最終沒有來。這便成了又一個三人之夜,對於雨歇獲了評事一職,能夠施展抱負了,三人都很高興。


    蕭雨歇隻是苦惱怎麽讓他首案辦了個捉鬼案呢,這也不能主持正義啊。兩人安慰他為民辦事,沒有小事,何況這是個三命案呢。雖說嘴上這麽安慰蕭雨歇,但是扶風行和秦梵音仍然沒有忍住的樂了出來。


    扶風行苦惱,他今日又去了宮城,可是城牆上設了崗哨,做了暗釘,他竟沒有進得去了,這花溪怎麽是個縮頭烏龜呢?蕭秦二人都哄扶風行,說花溪怕了你了。


    秦梵音問兩人京中經營什麽產業好,蕭雨歇說咱們最熟悉的是貨運,京城物流也是縱橫來往繁密,不如仍做貨運?扶風行更沒主意了,他說要不做那個他們一進中州就被訛了四兩銀子的酒坊,讓秦梵音也舞個輕紗曼妙。秦梵音被氣到了,扶風行就被蕭雨歇和秦梵音追著打。


    後一日。


    胡南枝一早親自帶隊去了紅英館,隻拿到了明賬,隨後就直接去太子府撲了王管家,王管家當然不會承認有暗賬這迴事。胡南枝的態度是恭敬的,別看他是白衣,弄他跟玩兒一樣。但是,周廷尉的事情他是必須得辦了。


    “王管家,現在廷尉要看暗賬,也是要判斷這事處理到什麽程度,才是對大家最好的。您要是捂著,迴頭朝堂那邊壓下來,必須把你推到前台,這帳還是得逼出來的。你說中州君要我們辦的,我們不能不管啊,搞不好暗賬直接呈送君王了。隻是那時候,廷尉府,可不知道怎麽給你轉圜。”


    王管家搓搓手,這胡南枝說的是實話,中州君非責令廷尉府十日內審結這個案子,紅英館東家是否有辱國罪是要有個判斷的,這不是神仙打架,把他架起來烤麽?


    “周廷尉與我素無交往,難道拿了暗賬會願意幫我想辦法轉圜麽?”


    “我想著,總得顧慮儲君顏麵吧。”


    王管家點點頭,有所動搖,廷尉伸出的手,他可想趕緊拉住:“且等我稟告了太子再說吧。”


    蕭雨歇也是一早起來,動身去勘察京郊鬼案的現場,他叫扶風行和秦梵音一起去。


    秦梵音說今日她要考察街市,思考做什麽營生,就不去了。


    扶風行要隨著秦梵音,卻被她硬指給了蕭雨歇:“你啊,去護著蕭評事,別讓他被鬼看上了。”兩人又是笑作一團。蕭雨歇無奈的搖頭,打馬而去,扶風行的馬被秦梵音拍了一下屁股,就跟上去了。


    秦梵音走了好幾條街市,卞京的買賣種類和龍泉鎮很像。應有盡有,還有不少供人為樂的娛樂館子。隻是更豪華、更招搖、往來客人更多。


    她訪到一個比較偏僻的街道,走進一個茶館,點了壺花茶,歇歇腳。


    此時茶館正在慢慢上客,接近滿座。


    茶館裏正有五個穿著粗布衣衫的書生在辯論南州會不會再次侵犯。


    四人都認為南州不敢來了,二十四年前中州兵力疲弱,且逢中州君位更替一片混亂,南州聯合西州來犯,如此得天時人和,尚不能勝。如今中州兵力強盛,錢糧富足,南州何其猖狂才敢此時犯險。


    但一人不同意,說南州兩百年來以占領中原為最高治國目標,豈會因為一次失敗而放棄。南州上次之敗在於無腦硬攻,第一選錯了進犯路徑,第二沒有充分利用中州內亂。南州君已經更迭,現在的南州君,在智力計較上,不是舊日南州君所能比擬,豈知不能吸取教訓,卷土重來。


    兩相爭執不下。


    茶館小二搭個抹布,提個銅水壺,在旁邊聽著,找機會插了句嘴:“各位公子,咱們這壺茶可加這第六遍水了,都沒味了呀,要不要再點一壺啊?”


    五人都羞澀了起來:“再加一次嘛,還能喝的。”


    小二不高興的加上水:“幾位公子,我這給加最後一遍了,到了高峰點兒了,都沒座了,可不能不買茶空占著了。”


    幾個書生讀書識趣,見人上的多了,自動走了。


    這時又有兩個曬的黝黑,衣服髒汙的趕車勞工要往裏進。小二趕緊止住,“兩位客官,抱歉小店人滿了,您兩位受個累,走兩步,換一家。”


    一個勞工努嘴書生剛走的那桌:“不是有座麽?”


    “哎呀,那個是定下的,宗正府的劉書吏老早說好的。您們見諒。”


    那個勞工罵著走開了:“我看你就是不讓我們進店,怎麽了,勞工的錢還髒麽?”


    等勞工走了,小二才嘟嘟囔囔:“不是我為難你們啊,你們一身的汗味,進來了,別的客人要抱怨不來的呀。”


    京郊墳場。


    大大小小的墳包雜亂躺著,各種朝向的都有,簡陋的墳包孤零零,破敗的形狀都不整齊,精致的墳包則磚瓦、墓碑、護墳樹齊全,還擺著貢品,壓著紙錢。


    今日也有兩戶人家在祭掃。


    但,看來看去沒什麽異常。


    你說有人裝鬼作祟吧,這裏沒什麽能容身的地方。而且人作案吧,總得有個動機,這三個案件,不為錢財,不為美色,不為仇怨,難道竟是為了扭曲的心理取樂?


    蕭雨歇問扶風行:“看出什麽異常了麽?”


    扶風行攤手:“沒什麽異常。隻能是鬼了。”


    “你別胡鬧了,世間隻有妖,沒有鬼。”


    “那就是妖咯。”


    “妖也得為點兒什麽吧。”


    沉默,僵局。


    蕭雨歇帶著扶風行又依次走訪了三個出事的人家,說辭和案卷是一致的,都是馬突然失常翻車,而且兩戶還確定當時四下看了沒有人影。三家都篤信是鬼魅作祟。


    一個婦人哭的聲音斷續:“蕭評事,你一定得抓住這個惡鬼,替我的囡囡報仇啊。”


    扶風行血性上來了:“你放心,這個鬼我們除定了,交給我們。”


    蕭雨歇全無線索,心有餘,但無奈何。


    午膳時,太子對著管家罵道:“胡鬧,把我們自己扒光了給他周崇碩看淨了,武承司就能不糾纏我們了?”


    午膳後,太子家丁過來找胡南枝,說暗賬的事辦不了了。


    胡南枝抓耳撓腮,哄不出來,對著太子家臣,總不能上手段吧。


    他惴惴不安的稟告了周崇碩,周崇碩絲毫沒有變色,隻是拿起一份已經寫好的拜帖:“找人送去太子府,早安排我們見上一麵吧。”


    胡南枝出了書房,暗暗稱絕。原來這周廷尉早有預案,想那前廷尉秦牧,如果是他,今日怕不是完全沒有主意計較,還得痛罵他一頓。對比之下,他再次感到周廷尉此人高山深穀,俯仰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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