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哥哥!”一下船,一個小身影變飛撲上來,齊仁卿一笑,將她牢牢擁入懷中。


    “阿顏,有沒有乖乖的?”齊仁卿笑著,樂嗬嗬地揉揉她的腦袋。


    “我乖,可乖了!”柳悅顏攀著他的脖頸,歡快地笑著。


    “卿兒,迴來了啊!”齊母也緩步走上來,看著自家兒子和兒媳,怎麽看怎麽舒服。


    兒子和兒媳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兒!


    齊母的眼裏都笑開了花兒。


    “知道你要迴來,悅顏可是一大早的就在這兒守著你了,都吹了一晌午的河風了,悅顏對你的心天地可鑒,你可要好好對人家,千萬莫辜負人家啊!”齊母笑著說。


    齊仁卿明媚一笑,“娘,兒子知道。”


    說著,不由抱緊了懷中的人兒,他寵她還來不及,如何去辜負?


    看著一家人暖融融、鬧哄哄的場景,月顏的麵色寸寸冰冷,刹那間,血色全無,一片蒼白之色。


    長袖下的手緊緊攥住,指關節微微泛白。美麗的眼睛空洞無神,隻好像,裝滿了絕望。


    “咦?卿哥哥,她是誰?”柳悅顏抬起頭,發現不遠處站著的女子,不由眼睫一顫。


    “她……是一位可憐的姐姐,阿顏日後要好好與她相處,知道嗎?”齊仁卿眸光閃了閃,拍著柳悅顏的腦袋說道。


    柳悅顏眉開眼笑,“好!”


    一種無力的悲戚卻在月顏的心上蔓延,她是一個可憐之人,真的,可憐。


    ……


    月顏住進了齊府。


    齊仁卿對她極好,專門安排了一處別致的小院給她住著,又安排了幾個聽話的丫頭好生服侍著她。


    天天精致的餐食、上好的服飾,又允她在府中無阻礙地自由走動,厭了倦了還安排車夫侍衛陪同她遊城尚景。


    但是,與月顏而言,如同煎熬。


    因為再見他,難如登天。


    齊仁卿不常在府中,常常外出,在遠遠近近的商鋪、酒肆茶樓裏轉悠,尋找各路商機。


    既在城中,柳悅顏也日夜相隨,乖乖巧巧跟著他,轉遍了白勝城的每一寸土地。


    說是做生意,倒像是在花前月下了。


    由是,錦衣玉食的齊府,與她而言,猶如囚籠。


    “姑娘,算命麽?”突然想起之前那個白衣道士說的話,但他的麵容似在雲中,飄飄渺渺,看不清了,隻記得他的身後尾隨著一隻可愛靈動的小白虎。


    她的眸光為冷,不由攥緊了手心。


    這個鬧劇,很快很快,就要結束了。


    ……


    三秋霧裏花中看,難知言外弦中音。


    芬芳香桂金滿地,步碾纖塵空熠熠。


    月上中天,這是秋的最後一輪滿月。桂花謝盡,又是一輪更迭。


    “卿哥哥!”湖麵升起了濃濃的白霧,所有人都包裹在濃霧中。


    一股濃烈的桂香襲來,分明桂花早謝盡,香都已腐爛在泥土,此時,又何來丹桂之香?


    迷霧裏,看不見身影。


    “卿哥哥!”柳悅顏驚慌無比,剛才她分明在與齊仁卿遊船,如何便分散、又突然墮入了這無邊的迷霧之中?


    “卿哥哥!”柳悅顏在迷霧中亂竄,怎麽也跑不出去。


    明明在船上,這樣的迷霧為何又無邊無際呢?


    漫無邊際。


    她慌忙地跑著,能到哪裏去呢?什麽都看不見,什麽人都沒有……


    這迷霧給她一種不好的感覺,讓她覺得發軟無力。


    穩固的魂魄好似被拉扯,要將她的魂魄從這具身體裏抽離。


    她害怕了,一旦被迫抽離,修行未成,她離魂飛魄散也不遠了!


    “卿哥哥!”她隻希望有人來救她……


    有沒有人……


    “別叫了,我不會讓人來救你的。”白霧裏,依稀走出一道人影,窈窕絕塵,卻是——


    月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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