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發亂糟糟的,皮膚是病態的白,身材消瘦,唇角有血,臉上青紫,手臂受了傷,正往下滴著血。


    鮮紅的血,一滴滴砸在地上,像是硫酸砸在謝柏的心髒,腐蝕了他的血肉。


    謝柏見到最前麵那個男人,手臂上的刺青,正是敵對幫派裏的小頭目。


    那人顯然也注意到他了。


    “呦嗬,今天還真是幸運日。”


    “謝柏,本以為你這小子命大又逃了,沒想到蒼天都看不過去,想讓我們弄死你。”


    有了謝柏這個靶子,那幾人對謝桉的注意力減少了許多。


    謝桉這才注意到身後的男人,渾身都是血,左腿是不正常的扭曲。


    怎麽辦?


    該怎麽辦?


    謝桉的心髒在狂跳。


    為首那人從口袋裏拿出槍,黑乎乎的槍口對準謝柏。


    “先解決掉你,再弄死這個多管閑事的賤女人。”


    話音剛落,那人就痛唿一聲。


    趁他們不注意,謝桉把垃圾桶推翻,然後,撿起木棍,狠狠擊打那人的下體。


    槍掉在了地上,謝桉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來氣了,她伸出手撿起來,手臂被人用刀刺了一下,鮮血直流。


    她疼得差點扔下槍,但想到這是保命的武器,還是死死不放手。


    “啊!”


    謝柏用棍子刺向那人的眼睛,那人嘶吼著尖叫。


    鐵鏽般的血飛濺到謝桉臉上,她的胃部躊躇,很想幹嘔,握著槍的手死死攥著。


    眼看幫自己的男人逐漸占下風,她沒來由慌亂不安,顫巍巍地對準人影,扣下扳機。


    有人倒下。


    謝柏得以喘息。


    陰沉粘稠的夜裏,她手腳冰涼,卻顧不上自己,爬過去想把謝柏拉到自己身邊。


    謝柏從她手裏拿過槍,冷硬的麵龐戾氣叢生,熟練地開槍。


    隻剩兩發子彈。


    一個對準腦袋,一個對準胸口。


    夜色恢複寂靜。


    謝桉渾身都是軟的,大口唿吸著,汗如雨下,嘴巴裏都是惡心的血腥味道。


    對,要報警。


    她顫顫巍巍拿出手機,想要報警,有陰冷的光從麵前閃過,她的瞳孔猛縮。


    “臭婊子!”


    被她開槍打的那人,隻是肩膀中彈,並沒有完全咽氣。


    匕首烙印在瞳孔裏,謝桉動彈不得,牙齒打顫。


    想象中疼痛的感覺沒有出現,她被人抱在懷裏,撞擊在地,溫熱的血沾濕了她的衣裳。


    匕首刺進血肉的聲音很是遲鈍,謝柏大口地吐出血。


    不要。


    不要!


    她聽到自己的內心在大喊,歇斯底裏。


    “走開!”


    她發了瘋地要推開謝柏,眼睛赤紅,那種惡心的眩暈感快要將她席卷。


    “我叫你滾啊!”


    身上的人像是一座沉默的山,他一動不動,連心髒都越來越慢。


    謝桉覺得眼睛發燙,淚水和血液交織在一起,她被拉進血腥的地獄。


    “謝桉,你隻能被我殺掉。”


    莫名其妙的人,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她明明,是第一次見他啊。


    可為什麽,她為什麽會這麽傷心,這麽痛苦?


    “我不要死,我不要這麽死掉。”


    “你也不行。”


    謝桉聽見自己的神經在發顫,耳朵時不時傳來嗡鳴聲,她死死咬著牙,恨意從身體裏湧出。


    她終於推開了謝柏,拿起木棍,神色陰冷而癲狂,一下又一下,毆打著那人。


    染血的匕首落在腳邊,她看見那人眼中的恐懼,和空氣中傳來的尿騷味。


    刀刺向了他的眼睛,然後是嘴巴,她像是屠夫,在切割著一隻半死的豬。


    不再顫抖的人,血肉模糊的臉,她像是被膠水粘黏拖拽。


    後來,她聽到了警笛聲。


    遙遠得像是夢裏的聲音。


    為什麽?


    為什麽正義總是晚來一步?


    她扔下手中的刀,想起方才保護自己的怪人。


    他已沒了唿吸。


    接收完這段黑暗至極的記憶碎片,謝桉覺得連自己嘴巴裏都彌漫著血腥味,像是漆黑的夜都鑽進了骨頭裏。


    “你臉色很不好看,做噩夢了?”


    穿著圍裙的謝柏不知什麽時候坐在了她的身邊,謝桉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


    “夢到什麽了?”


    “被人追殺。”


    謝柏摸了摸她的腦袋,垂下眼睫。


    “我會保護你。”


    這話令謝桉又想起剛剛那段記憶,她靠在謝柏的肩膀上,沒有迴答。


    可惜,為了之後的路,我必須要殺掉你。


    利用一切。


    “吃飯吧。”


    謝柏低聲道。


    出乎意料的是,謝柏第一次下廚,味道還算不錯。


    本以為他還會犯什麽把糖當成鹽的低級錯誤,畢竟他這個人,看起來並不細心。


    “你想出國旅遊嗎?”


    謝柏狀似無意地問起。


    如果可以,他不想用太粗魯的行動把謝桉帶過去。


    這一瞬間,謝桉的腦袋裏浮現了某處細節。


    那段迴憶中,有提到過,組織那邊催促著謝柏出國。


    他這是想帶著她出國?


    如果不同意的話,這貨可能要用別的手段了。


    “出國的話,你想去哪裏?”


    謝桉彎著眼睛看他。


    “a國。”


    沒從謝桉的眼中看出懷疑,謝柏平靜地迴答。


    這個選項確實沒毛病,因為a國確實是旅遊大國,性價比高,還被某些人稱之為“天堂”。


    隻要有錢,什麽都能做。


    “可我聽說那裏似乎不太平。”


    謝桉麵露猶豫:“我們再考慮一下別的地方吧。”


    “我有朋友在那邊,安全方麵不用擔心,這次過去,還能拜訪一下。”


    擺在桌子上的花瓶,剛換了水,水珠順著瓶身滑落,謝柏等著謝桉的迴答。


    “好吧。”


    思索許久的謝桉鬆了口。


    “但是我們不能在那裏待太久,我之後還要迴來工作。”


    “嗯。”


    謝柏的唇角上揚。


    先把她騙過去,至於之後的事情,他再慢慢安排。


    謝桉不喜歡他做那些灰色產業,既然如此,隻要不被她發現就好了。


    [ 幸福值:53]


    [ 黑化值:80]


    幸福值又一下子漲迴來了,謝桉咬著筷子,心不在焉地想。


    吃完飯,謝柏在廚房刷碗。


    謝桉重新躺迴了沙發,看著電視裏的狗血劇,腦子裏卻裝著其他事。


    “敵對幫派那件事,還有概率發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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