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書陽最近總覺得心神不寧。


    大概是謝桉之前說的那番奇怪的話在作祟。


    他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實在無法完全相信謝桉口中的離奇故事。


    什麽重生,什麽複仇的。


    或許是她弄模糊了夢境和現實的界限。


    仔細想想,她當時似乎喝了酒。


    所以才胡言亂語的嗎?


    工作實在繁忙,他便將那個小插曲遺忘了。


    隻不過,有一點,他一直牢記在心。


    謝桉要他提防夏佑,要他保護好清雨。


    毫無根據的話,卻不知怎麽地,令他格外在意。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是這樣吧?


    午飯是迴家吃的,他沒多少胃口。


    夏佑對清雨有別的心思?


    易書陽不想陰暗地揣測後輩,可一旦懷疑的念頭滋生,就容易胡思亂想。


    他中途也有再跟謝桉聯係,可對方似乎已經不記得了,像是那天的經曆隻是他的一場夢。


    想到謝桉當時的表現,易書陽更傾向於,她因為某種原因,不能隨意發表言論了。


    “書陽,你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到底出了什麽事?”


    發覺易書陽沒吃多久就迴了臥室,楊清雨追了上去。


    那種連他都不清楚真假的事情,要怎麽說?


    不過,既然謝桉說了,所有的悲劇都源於夏佑,那他從現在探索某些曾經也不遲。


    “嗯…我就是有點好奇那位後輩。”


    “就這個啊,你直接問我不就好了?有什麽可煩心的。”


    楊清雨坐在易書陽身邊,有些無奈,但迴想起夏佑的過往,她的心情便緊跟著沉重下來。


    有時候,太容易共情,也是一種痛苦。


    “夏佑他的童年,就是地獄…”


    易書陽聽完楊清雨的話,也覺得胸口憋悶,喘不上氣。


    警察,就是為了掃黑除惡的。


    可有光就有暗,這是亙古不變的。


    正因如此,他才會感到如此壓抑。


    無數悲劇正在發生,能夠被搗毀的犯罪窩點,也隻有零星幾個罷了。


    過程艱難,結局也難。


    “那他應該很依賴你。”


    易書陽帶入了一下,說出了這句話。


    “小時候是很粘我。”


    “他當時要住院,身邊沒有同齡人,我媽工作忙,所以隻有一個比他大五歲的我陪著,多少會依賴些。”


    迴憶起那些曾經,楊清雨眉眼染上一抹自責和不安。


    “說起來,我覺得還挺對不起他的。”


    “本來約好了,有空就會迴岩市陪他的,但我忘得一幹二淨,如果沒遇到桉桉,我或許已經想不起那個孩子了。”


    時間是長河,急湍著將陳舊記憶中的人衝散。


    能堅守約定的人,有幾個?


    “不是你的錯。”


    易書陽摟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


    “不是你說的嗎?”


    “太注重別人身上的因果,會把自己熬幹,凡事要講究緣分。”


    他們這一行,若是過於心軟,後退一步就是懸崖。


    *


    家裏長輩住院了,易書陽臨時被派了任務,楊清雨前去照顧。


    老人睡著了,楊清雨出門想透透氣,轉過身子,差點撞到一人。


    “對不起,你沒事吧?”


    沒看清那人的麵容,她就匆忙道歉。


    “清雨姐姐,你怎麽在這?”


    熟悉的少年聲音,熟稔的稱唿,楊清雨抬眸見到了穿著病號服,麵色蒼白的夏佑。


    “你怎麽住院了?”


    夏佑看起來格外消瘦脆弱,楊清雨上前攙扶住他。


    “遇到了點意外。”


    精致的麵容帶了一絲苦澀,夏佑似乎不想多說。


    “你病房在哪?我先送你迴去。”


    把夏佑安頓好後,楊清雨找主治醫生,看了他的病曆,麵色煞白。


    以至於迴病房的時候,手腳還是冰涼的。


    到底是誰,竟然下這麽狠的手!


    “夏佑,不要想著息事寧人,有些人隻會變本加厲。”


    楊清雨以為夏佑是被人威脅了,才會把住院這麽大的事情掩埋下來,頓時覺得心酸又難過。


    太懂事的孩子,總是不懂得維護自己的權益。


    她不能袖手旁觀!


    “能對你做出這種事的人,不會是良善之輩,你將緣由告訴我,我會幫你將他抓住的。”


    夏佑的眸子濕潤,他委屈地看向楊清雨,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落下陰影,嘴唇輕啟,似乎要忍不住傾訴了。


    可想到了什麽,他的麵色更為慘淡,雙手無措地摩挲,下垂的狗狗眼看起來更為可憐。


    “我不想追究,清雨姐姐。”


    “為什麽?”


    楊清雨不能理解:“難道是你先動的手?”


    她說完就覺得荒謬。


    夏佑的性格,怎麽可能平白無故跟人起衝突?


    可夏佑隻是垂著頭,什麽都不說,令楊清雨的心髒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炙烤。


    “你要是還把我當姐姐,那就告訴我緣由。”


    楊清雨不怎麽會對人說尖利的話,但此時,她的語氣很是冷淡。


    秩序是用來遵守的。


    作惡的人就該受懲罰。


    善良又軟弱的人,越是忍耐,越是掩蓋,生存空間就越會被擠壓,直至窒息而亡。


    夏佑像是被楊清雨這副模樣嚇到了,他簌簌落著淚,抓住了她的手腕,指尖冰涼。


    “對不起…”


    任誰看了夏佑這副的模樣,都會覺得心軟。


    更何況,此時在他麵前的是,本來就對他很是關心的楊清雨。


    楊清雨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安慰,等夏佑情緒穩定些後,才目光溫和地看向他。


    “我不能立案。”


    夏佑低聲說,喉嚨沙啞。


    “因為桉桉姐姐是這麽拜托我的。”


    瞳孔猛縮,楊清雨隻覺得腦袋裏有個大錘在敲。


    “桉桉?”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夏佑像是也覺得委屈傷心,他的肩膀在抽搐,用手遮住自己滿是淚痕的臉。


    “那天,我和桉桉姐姐一起迴家…”


    迴憶那場麵令夏佑很是焦慮和痛苦,他中途停下了好幾次,眼睛都紅腫了。


    “桉桉姐姐不要我了,她說要和那個謝柏一起生活。”


    楊清雨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對夏佑的心疼,對謝柏的憤怒,以及對謝桉行為的不理解。


    “她怎麽會這麽做?那個謝柏分明之前跟蹤過她,還差點傷害她。”


    “是不是她被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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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說什麽,幹脆跟你們說一聲“我愛你”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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