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言靠著幾個專利,成為安大物理係著重栽培的苗子,擁有獨立的實驗室。


    他整日整日地窩在實驗室裏,眼底都有了淡淡的烏青。


    導師們生怕這棵好苗子,自己把自己作踐沒了,經常溫聲勸他多休息。


    林星言不怎麽說話,但麵對導師們的好意,總表現得很乖順,可惜背地裏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他想弄清楚000的存在到底是什麽,想知道那些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到底有沒有規律可循。


    以及,有沒有挽迴謝桉的最佳辦法。


    正校驗新設備時,他忽然感到強烈的心悸,屏幕上的實驗數據變得雜亂,他全身發燙,淡色的唇也變得豔麗。


    “哈…”


    他跌坐在椅子上,脖頸仰起,唇瓣微張,難以言語的快感陣陣襲來。


    怎麽迴事?


    林星言顫抖著手,碰上自己的唇。


    身邊空無一人,他卻像是在和人接吻。


    炙熱的,黏膩的,帶著發泄的痛快。


    還沒等他從這莫名的吻中平複過來,下一秒,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


    他被扇了巴掌。


    臉頰沒有紅腫,可那痛覺卻如此真實,他甚至感受到自己完全被打的憤怒。


    雙手正環著某人,他低下頭,像是在親吻對方的肌膚。


    或許是動作激烈了點,惹對方生氣了,他便又挨了一掌。


    林星言全身發燙,雙手搭在扶手上,甚至使不上力。


    細碎的畫麵浮現在腦海裏。


    記憶中,他似乎也經曆過一次。


    同樣是在研究室。


    淚痣隨著急促的唿吸輕顫,林星言想看清楚那模糊的畫麵。


    他似乎要去找誰,眉眼染了不快。


    實驗基地裏,他在一扇門前,見到了同樣穿著實驗服的女人。


    那女人對著他笑:“時弦博士。”


    心髒猛縮,林星言從椅子摔下來,痛苦地蜷縮起來,腦袋像是要裂開般。


    時弦?


    是在叫他嗎?


    為什麽他看不清那女人的麵容。


    “我來找時川博士。”


    她的聲音有些苦惱。


    所有畫麵都像是蒙了層厚重的霧氣,林星言正要拉住那女人的手,怪異的感覺再次傳來。


    嘴巴被某種東西堵著,他被壓在地上,臉頰觸碰到冰冷的地麵,不住喘息。


    未知的興奮感和病態的刺激感,令林星言腦袋眩暈。


    臀部傳來酥麻的疼痛感,他悶哼出聲,淚水湧出眼角,喉嚨卻尤為幹澀。


    別…


    他分明是想躲開的,可身體不受控製,死死抓著椅子,也沒移動半分。


    痛感過去後,就是酸澀的酥麻,發燙腫脹,林星言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能無助地承受。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耳朵微癢,背後落下柔軟的弧度,他像是聽到了女人的唿吸聲。


    下巴被人挑起,他的臉被撫摸,隨後唇上一熱。


    “要乖乖的哦。”


    那人溫柔地囑咐他。


    身體出了汗,黏膩膩的,林星言終於看清了記憶深處,那人的麵容。


    謝桉。


    *


    陪病人是個耐心活,謝柏換了吊瓶,就睡著了,謝桉也犯了困,窩在沙發上打盹。


    沒睡多久,就被係統音的刺耳播報驚醒了。


    [ 林星言虐渣值+20,目前為85]


    這莫名奇妙的數值提升,把謝桉的瞌睡都嚇沒了。


    ?


    “我什麽都沒做,林星言的虐渣值怎麽一下子增了這麽多?”


    [ 暫時無法解答您的疑惑哦,親親。]


    謝桉滿臉黑線,小黑倒是察覺到了什麽,跟謝桉解釋。


    [ 之前林星言一直沒恢複時弦的記憶,他的虐渣值上限大概也就在七十左右,所以之前的65點已經算很高了。]


    [ 現在虐渣值猛增,大概率是他恢複了時弦的記憶,虐渣值上限提高到100點,所以才變成了85。]


    小黑說著,又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腦袋,有些遺憾。


    [ 我還以為能上90呢,結果才85。]


    重點是這個嗎?


    謝桉嘴角一抽。


    “重點不應該是,林星言怎麽就無緣無故覺醒時弦時期的記憶了?”


    [ 大概是時機到了。]


    小黑故作深沉,被謝桉捶了腦袋後,才撇撇嘴。


    [ 人家也不知道啊。]


    “時弦恢複記憶後,會先做什麽?”


    知道小黑得不出其他結論了,謝桉又去問001。


    【 他應該最恨的是時川吧。】


    人類的感情糾紛,從來都是001的弱項。


    它得出結論的方法,就是整合林星言遭遇的事件,篩選出令他情緒起伏最大的片段,最後進行定位和總結。


    很明顯,他在林星言線的時候,設計陷害他的罪魁禍首就是時川。


    恢複記憶後,若是要報仇,應該也會首選時川。


    謝桉點點頭,卻又覺得忽略了什麽。


    謝柏睡眠很淺,哪怕輸液裏有安眠成分,他也總會驚醒好幾次。


    見他又醒來,謝桉沒精力再去思索其他的,將溫水遞到謝柏嘴邊。


    “喝點潤潤嘴唇。”


    謝柏半撐身子,將半杯水喝完,眉頭的鬱氣依舊散不去。


    “做噩夢了?心情這麽不好?”


    這話將謝柏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他把頭靠在謝桉身上,聲音低沉。


    “不算夢,就是又想起小時候的事了。”


    不管他現在是什麽樣子,夢裏的他永遠都是瘦弱絕望的,被漫長的黑暗壓榨,尋不到喘息的窗口。


    “再睡一會兒吧,我陪著你。”


    謝桉幫他按摩太陽穴,幫助他放鬆,謝柏嗅著謝桉身上的薄荷味,心中的戾氣總算淡了些。


    昏昏沉沉中,他聽到自己問她。


    “你還喜歡吃橘子糖嗎?”


    離開孤兒院那天,他將自己唯一的糖果,給了她。


    劣質的橘子糖果,包裝都是皺巴巴的。


    如果她身上是橘子味的就好了。


    謝柏胡亂地想著,又覺得謝桉不是橘子味的也挺好。


    因為他可能會忍不住想咬她。


    “喜歡。”


    謝桉彎了彎眼睛,摸了摸他的腦袋。


    “你想吃嗎?下次給你帶。”


    “好。”


    蹭了蹭謝桉的手,謝柏輕聲迴應,沉沉睡去。


    夢中綿延的黑暗,被一盞白熾燈驅散。


    他見到謝桉站在燈下,笑著朝他招手。


    這裏並非沒有逃生口,謝桉就是他的逃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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