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金世華去北方出了個差,合作的客戶手下有一家經營不善的小公司,如今正著急轉手,價格壓的很低。


    金世華本來看不上,但這家公司所處的路段很好,目前也有一個潛力不錯的研究項目,投點資金,說不定還能翻盤,秉持著這種想法,他還是買下了。


    雖說這幾天手下已經將這家公司的框架和運行,調研的差不多了,但作為占股最大的新任董事長,他還是有必要在核心部門中的管理層亮個相的。


    大會議室裏,各個部門的部長輪流匯報各自的工作和進度,金世華接過秘書遞過來的員工名單,大致翻看了一下,即將合上時,卻注意到一個熟悉的麵孔。


    他指尖微頓,目光緊鎖在那女人的臉上,視線逐漸下移,落在女人的名牌上——運營部副部長謝玉柔。


    金世華腦袋空白了一瞬,他不是沒找過謝玉柔,但前幾年總是一無所獲,如今猛然見到心中的人,竟也愣神了許久。


    台上的人匯報的東西他完全聽不進去了,隻覺得聒噪至極,他做了個手勢,暫時中止了進度,剛上來沒匯報幾分鍾的運營部部長,神情惶惶,生怕這個新董事長看自己不順眼,要拿她開刀。


    金世華壓下心頭的激動,手裏的文件被他捏出幾道褶皺,他故作鎮靜地看向台上的人,詢問道:“你們部門的副部怎麽沒來?”


    這次的匯報交接,不單要部長前來,副部作為二把手也要報到,運營部部長一聽這話,快要跳出胸腔的心髒總算落了下來。


    但她也不太敢擅自迴複,隻能用眼神尋求一旁的總裁,見他略微點了點頭,她才尊敬地迴答:“運營部的人員比較少,目前暫時沒有設定副部。”


    這個迴答顯然讓金世華很不滿意,他眉頭皺起,將手中的員工名單扔到桌子上,語氣不耐:“那這冊子上的謝玉柔是誰?”


    此話一出,眾人臉上都微變,尤其是人事部部長的臉色更為難看。


    他不知道手下的人是怎麽幹的活,上交過來的員工名單竟然是舊版的,在新董事長麵前下了麵子,他格外惱怒,但偏偏,作為部門的主要負責人,他還不得不給這群兔崽子擦屁股。


    “不好意思,金董,這個名單是舊版的,謝玉柔副部已經辭職一年了,我這就讓人把新名單送來。”


    人事部部長陪著笑,下意識就要拿走那員工冊子,金世華卻伸出手按住文件,目光冷冷。


    “已經辭職一年的人,名單還能留下來,資料不懂得定時更新,這就是你們人事部的辦事能力?”


    人事部部長苦不堪言,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舊名單會夾在新版中,還這麽巧的落在了新董事長的手裏,隻能一個勁的認錯道歉。


    金世華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心中鬱結,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人事部部長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暗暗舒了口氣,接過手下送來的新名單,恭敬地放置在金世華麵前。


    金世華沒去接,手指依舊點在那個舊名單的頁腳上,眉宇間浮現幾縷煩悶,他闔了闔眼,微微抬頜,示意宣傳部部長繼續匯報。


    經過這個插曲,各部長人人自危,氣氛反倒更凝重嚴肅了些,金世華針對目前公司的問題,提出了幾點建議,會議結束後,已經是中午了。


    公司總裁和幾位舊董事長說什麽都要請他吃飯,金世華正好也有事情要打聽,象征性地客套了幾句,便跟著眾人離開了。


    吃飯的地方是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高級餐廳,眾人來迴說著恭維的吉祥話,又扯了些對公司未來的展望,一頓飯吃的差不多了,金世華才裝作不經意開口。


    “我看那個運營部的副部,叫謝玉柔的那位,每年的業績都是部門第一,這種人才,怎麽能輕易讓人離職呢?”


    公司的副總之一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長相和藹,性格隨和,很受員工親近,她很喜歡努力的謝玉柔,本想著之後多多提攜她,可沒想到,世事難料。


    她本就是略微感性的人,又喝了不少酒,聽到金世華提起謝玉柔,陳舊的迴憶卷席而來,她頗為感慨,歎了口氣。


    “沒辦法,她生了病,長期住院,熬了一年,最後死了。”


    謝玉柔性格圓滑,工作能力又強,幹起活來簡直就是拚命,再難啃的客戶交給她,都能被完美拿下,因此在一眾高層中,還是備受看重的。


    女副總開了頭,也將他們的記憶帶迴了那年,大家都有些醉了,不再聊那些假大空的客套話,這會還真繞著謝玉柔聊起來了。


    “人拚一點是沒錯,但到底要注意身體,她住院那會兒我還去看過她幾次,當時也就過了半個月吧,人就瘦了半圈。”


    “我也去看望過她,那次好像是周五,學生剛下學,就見她女兒背著書包,提著剛買的飯,跑到病房裏,去照顧玉柔了。”


    金世華還沒從謝玉柔的病和死中反應過來,又聽到女兒這種話,濃鬱的苦澀在口腔彌漫開來,磨傷了他的喉嚨。


    他有很多想問的,他想問問謝玉柔是不是也結婚了,想問問她的女兒會不會和她長得很像,想問問她的墓碑在哪裏,但嘴巴仿佛被黏上了,他顫抖著唇,竟說不出一句話。


    眾人還在聊,他眼眶微紅,拳頭緊縮,狼狽的低下頭,隻能從眾人雜亂無序的話中窺得一些過往。


    “說來,玉柔和她女兒也挺不容易的,聽說是從南方搬過來的,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走了那麽遠的路,獨自撫養孩子可真不容易。”


    “可不是,估計男方又是個隻知道生不知道養的東西。”


    “前幾年,我還給玉柔介紹過對象,畢竟家裏有另一半,她也不用那麽辛苦了,但她好像沒什麽興趣,我猜是對男人失望了。”


    “好歹孩子是個女孩,性格比較內向,但是個體貼母親的,長得白白淨淨,成績也很好,尤其是那雙眼睛,光是看著你,就讓人感覺心都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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