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小黑所料,康承因為狀態不好,加上唐星宇招式太雞賊,難免吃了虧,逐漸落了下乘。


    謝桉從小黑那接過幾粒剝好的瓜子,塞進嘴裏,眼看差不多了,才慢悠悠上前幾步,換上一副慌亂的小白花神色。


    距離兩人一米距離,站在兩人中間,假裝緊張,故作無措,麵色沉痛:“好啦,你們不要再為我打了!”


    等等,這話怎麽這麽熟悉?


    [ …… ]


    姐,你是真的會學以致用啊。


    喊完這句話後,謝桉覺得空氣都凝固了幾秒。


    唐星宇和康承已經拉開距離,均是破碎的戰損臉,毫不損害帥氣。


    當然了,前提是忽略兩人齊刷刷望向謝桉,同時僵住的麵容。


    他倆在這掐架,謝桉在一邊玩尬的。


    真行。


    謝桉表示尬的怎麽了?


    用的好不照樣殺傷力十足?


    你瞅瞅,她不過喊了一嗓子,就成功阻止了一場即將發生的血案。


    什麽?


    你說這場鬧劇的開始,似乎也是她在作梗?


    不不不。


    她隻是個無辜的苦情女配,手無縛雞之力,哪裏懂那麽多彎彎繞繞?


    全部都是巧合啦!


    謝桉在心裏自娛自樂,把不要臉發揮到極致,忽然懷念起快穿局裏的同事們了。


    想當初,她也是靠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清奇畫風,吸引了一眾人欽佩(無語)的目光。


    唉。


    如果世界意誌原地爆炸,她不敢想自己現在會是個多麽快樂的小女孩。


    王叔已經走到車邊,將書包放進後座,轉過頭,卻發現唐星宇和謝桉還站在原地。


    “……”


    所以,他剛剛是白跑一趟了?


    王叔嘴角一抽,還是認命地走迴去。


    沒辦法。


    誰叫他是個盡職盡責的司機,兼成熟的長輩呢?


    這一走近不要緊,看到唐星宇和康承臉上新增的青紫,他差點以為自己神經錯亂了。


    這倆剛剛不還好好的嗎?


    怎麽就這麽一會兒,校服都髒了,身上還多了這麽多傷痕!?


    王叔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淚汪汪。


    不是夢,卻比夢更可怕。


    他站在謝桉身邊,躊躇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這是?”


    謝桉一臉無辜,黑瞳透亮,臉蛋紅潤:“我也不知道,他們倆莫名其妙就打起來了。”


    嗬嗬,信了你的鬼話。


    王叔表麵深沉地點點頭,內心嗬嗬了無數聲。


    見他不信,謝桉又煞有介事地開口:“青春期的男孩子不都是這樣?荷爾蒙分泌太旺盛的錯。”


    嗬嗬嗬,信了你就有鬼咯~


    這倆會因為誰荷爾蒙分泌旺盛,還用他直說嗎?


    “不信你問他們,跟我沒關係的。”


    謝桉走近康承和唐星宇,站在兩人中間,笑意盈盈。


    唐星宇擦了擦嘴角的血,瞥了謝桉一眼,才一臉平靜地對王叔說:“確實跟她沒關係,我就是單純看康承不爽。”


    康承也不甘落後,他拍了拍沾了灰塵的袖子,看了眼謝桉的背影,睫毛輕垂,語氣沒有多大起伏。


    “我也是單純看唐星宇不爽。”


    啊行行行。


    我信了還不行嗎?


    就你們會寵心上人!


    “這樣啊,但即便是打鬧,也要注意輕重,你看你們把對方打成這樣,怎麽直接去學校?”


    王叔內心在咆哮,麵上還是笑嗬嗬。


    無所謂,我會陪你們演戲。


    唐星宇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下午五點,眉宇浮現一抹煩悶。


    因為傻逼康承,又耽誤了這麽久。


    他本來的安排是和謝桉不緊不慢地吃晚飯,約個會。


    這下好了,一切泡湯。


    這麽一想,唐星宇臉就臭了:“就是些小傷,不擦藥也行。”


    還沒等王叔再勸幾句,就緊接著開口:“咱們快走吧,待會遲到了。”


    “好,車在那裏。”


    王叔把苦口婆心的話憋迴去,十分識時務地指了指停車的位置。


    唐星宇對自家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確定方位後就立刻牽著謝桉小跑著離開了。


    生怕再晚一秒,康承就又要發癲。


    王叔看著瞬間沒影的唐星宇,又瞧了幾眼看起來格外落寞的康承,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


    “你還是先迴家簡單處理一下再返校吧。”


    康承朝他笑笑,乖巧地點點頭,見人轉身走遠了,才慢慢斂了笑,眸色沉沉。


    恢複記憶的謝桉,死而複生的謝桉,很難再愛上他了。


    她對待唐星宇的態度,就像是之前對待自己的態度。


    她有了替代品,他就變得可有可無了。


    但她很快就會發現,替代品終究是替代品,用不了一輩子,隻能是短期用品。


    唐星宇馬上就會忘記對她的感情,很快就會冷落她。


    已經被拋下過一次的謝桉,能忍受得了第二次嗎?


    恐怕很難吧。


    既然唐星宇能趁人之危,刷高謝桉的好感,那他自然也可以重新拿迴來。


    他曾經傷害了她,也活該被傷害。


    不管她做什麽,他都會全盤接受,他不會怪罪她。


    沒人會輕易愛上逼死過自己的人。


    所以從今以後,他也不會再奢求她的愛。


    得不到愛,他還有她的恨。


    愛和恨一體兩麵,都是炙熱滾燙的情感,都是在靈魂裏烙下的印記。


    他們注定糾葛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能將他們分開。


    壓抑已久的占有欲撞破牢籠,化為醜陋龐大的怪物,盤踞在他的心頭。


    原諒不了他也沒關係。


    恨他恨到想殺了他也沒關係。


    他會用一生做牢籠,謝桉與他合該一輩子糾纏在一起。


    哪怕不是眷侶,哪怕結局就是一對怨偶,他也不會放手。


    用血液飼養出來的小蝴蝶活潑俏麗,澆灌出來的致命彼岸花也一定會嬌豔欲滴。


    他可以做爛到地底的養料,也心甘情願地侍奉自己的主宰。


    咒罵也好,毆打也罷。


    留下的痕跡全部都是她的賞賜,點點滴滴都是他欲壑難平的渴望。


    隻要他沒死掉,隻要她是謝桉。


    他就要一輩子纏著她,不死不休。


    康承撩起衣袖,手臂上留下的泛紅牙印和暗紅的傷疤還在,頸側的牙印也隱隱發熱跳動。


    他輕輕摩挲了幾下,又想起謝桉濕熱的口腔和潔白的牙齒,心髒愈跳愈快。


    身旁路過一對母子,母親提了個小蛋糕,六七歲的孩子拉著她的手笑得很開心。


    康承被過度興奮的孩子撞了一下,他下意識拉下衣袖遮住痕跡,那位年輕的母親正壓著孩子朝他道歉。


    他好脾氣的笑笑,說自己沒事,視線卻落在那個蛋糕包裝盒上。


    唐星宇送給謝桉的蛋糕,被他故意打翻的蛋糕,生氣的謝桉強迫他咽下的蛋糕,與這位母親拿的包裝是一樣的。


    那對母子已經走遠,康承想起謝桉蹲在自己麵前,指尖粗暴擦過自己嘴唇的觸感。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唇,微涼,沒有那天的灼熱感。


    一股熱流湧進心中,滋生出一片粘稠欲望,他忽然很想讓謝桉懲罰自己。


    懲罰我吧。


    用最堅硬的鎖鏈,用最粗暴的行為,用最難堪的話語。


    憐憫憐憫我吧。


    視線為我停留,溫存幫我續命,紅唇誘我墜落。


    我因你活著。


    也隻因你而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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