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宮宴上,明珠當眾紮了陳明軒的腳踝,而她自己迴到淮王府後枯坐到後半夜。


    看著化成一灘泥的娃娃,明珠也百感交集,因為自己並沒有大仇得報的痛快感,反而心裏就跟針紮的一樣難受。


    就這樣了嗎?隻收拾到陳明軒這裏嗎?自己可以徹底放下了嗎?


    還是說,幹脆就撕扯到底呢?


    反反複複勸說自己,好像都不能安心,疲憊之際,恍恍惚惚入了夢。


    漫天的紅色血霧遮住了半邊天,喊殺聲振聾發聵,刀光劍影中,不斷有人倒下,血濺當場,沙場上的血腥氣令人作嘔。


    殺戮與死亡在不斷蔓延,謝家軍旗被踩在腳下,明珠哭著喊讓他們停下,可沒有人能聽得到,眼睜睜看著他們廝殺過後,才穿過堆屍如山的丘陵,跪在被血染紅的沙地裏,失聲痛哭。


    無人理會她。


    就當她以為自己就要和這些士兵一樣被困在這裏時,一襲白衣的女人站在她的麵前,輕輕撫摸她的頭發,聲音很是輕快:“你不要在這裏待著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明珠抬頭含淚看著她,但彌漫的血霧擋住了她的視線,女人半俯身子輕輕拉住了她的手:“走吧,我送你出去。”


    女人的手很冰涼,當然明珠的手也沒暖和到哪裏去,雖然是被陌生女人牽著,但明珠沒有一絲反抗的情緒,好幾次,她都想走到女人前麵,認真去看她的臉,但努力幾次都沒有成功。


    因為無論她走的多快,女人的腳步也更快。


    到了橋邊,女人指著不遠處亮著燈的地方,笑著說:“那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


    說完,她催促明珠快走:“你福澤恩厚,不必為這些過往的恩怨糾纏不休,你要好好活在當下,活在美好的將來。”


    明珠怔愣的看著她:“你是誰?”


    女人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笑了笑:“傻孩子,迴去吧,我的小折桂!”


    說完,心一狠,就將明珠推上了橋。


    微風吹進內堂,帶來的冷意驚醒了明珠,此時此刻她才驚覺自己滿臉的淚。


    想起夢中女人的話,她嘴裏不停的念叨:“折桂,折桂”,恍惚間,她突然就想起來,原來她的名字是叫折桂,桂枝是小時候鄰居們的叫法。


    那個夢在現在腦袋裏記得還是很清楚,明珠用清水洗了一把臉,然後就走到後堂,搖了搖屋簷下掛著的一串風鈴,細細的叮當叮當響個不停。


    沒一會兒,一個身著勁裝的黑衣男子就站在了明珠身後,明珠慢慢轉身,眼睛盯著他:“你是我三叔買給我的死士,雖然到府不到兩年,但是我還是想問你一句:是你聽他的還是聽我的?”


    男子沒有猶豫:“自然是聽您的。”


    “很好,那你以後也不要怪他把你從鬼市買迴來後,一直放在我這裏無所事事。”


    “屬下不敢!”


    “那你陪我幹票大的可以嗎?事成之後,我恢複你的自由身,肆意江湖,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明珠繼續平靜的說:“可若敗了,怕是會被五馬分屍”,說到這裏,明珠的語氣裏帶了一絲懇求:“幹不幹?”


    “好!”


    看他答的那麽幹脆,明珠就笑了:“你不考慮一下?”


    “既然有一半機會能恢複自由,我為何不試一下呢?”


    “可是,如果失敗了,你要死的,你不怕嗎?”


    “我現在跟死有什麽區別嗎?”


    明珠吸了吸鼻子:“你很有意思,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幹吧!”


    “先帶我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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