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鶴硯起身,找了件襯衫套上,去開門。


    沒一會兒,送餐酒店人員將東西放在桌子上,就趕忙撤了出去。


    等東西放下,程鶴硯打開臥室燈,白色襯衫鬆散跨在他身上,他邊低身進來在床尾將她拖鞋拿到床邊邊說:“起來吃飯。”


    瞬間屋內亮起來,向橘月條件反射的別過點頭適應強烈的燈光,等迴頭,就見他高大挺拔人影立在床前,肩寬腰窄的身體,擋著大片燈光。


    此刻他雋漠桀冽的臉淹沒在一片光中,看不清臉龐。


    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一身白色襯衣鬆散又慵懶,這會兒搭在他身上,說不出的好看。


    恍惚間,他的身形和夢中的某個身影有意無意的重合。


    怎麽會........


    下一秒,“發什麽愣,快起來。”


    他低沉聲音傳來。


    然後她就看清他的臉,絕不是夢中那道溫柔聲音的主人。


    她搖搖頭,“沒什麽。”


    接著她起床,簡單漱口後,她來到檀木前的軟墊,桌上密密麻麻擺著一桌子的菜,五花八門,像吃酒席一樣,不,酒席的菜沒那麽好看。


    桌上有白灼蝦,孜然牛肉,白切雞,清蒸海鮮,幾隻肥美大宅蟹格外誘人,然後是八寶鴨,西湖醋魚,還有些她叫不上名的菜。整整一桌下來,怎麽也有十多種菜。


    一整桌,擺盤十分精致漂亮。


    桌邊,還有一白淨琉璃瓶裝的果汁,上麵點綴著些許鮮花。


    要不要,吃的那麽離譜.......


    向橘月看著滿桌子的菜,陷入沉思。


    “是不是,太多了。”她艱難開口。


    那邊卻悠閑自得,“不多,你都嚐嚐。”


    嚐嚐,她是豬嗎?


    她為難的咽咽口水。


    恍然間,自己麵前擺放的碗裏已經裝滿他細心挑去魚刺的魚,牛肉和白切雞,還有他挽起袖子正剝著的蝦和大閘蟹。


    紗質窗簾此刻拉開,窗下是車流不絕的街道和建築,以及碧綠清澈的三明河。


    透亮的光照在他身上,身旁的綠色植物映襯的他格外脫俗雋朗。


    “看什麽,快吃。”他輕佻撩起眼皮問她,手上剝螃蟹的手不停,剝好就往她碗裏送,一向淡薄冷冽的臉上現在多些柔情。


    他現在白襯衫隨意扣幾顆扣子,慵懶隨意,居家感十足。


    向橘月一邊拿起筷子吃著碗裏的東西,食物的美味在她口腔迸發,她欣喜的一塊一塊往嘴裏送。


    然後看著人夫感極濃的他,幸福感漫出腦海。


    “你剝的那麽熟練,不會以前經常給人剝吧。”身邊那麽多女人,誰知道還給誰剝過。


    聽出她語氣裏怪怪的味道,他笑了。


    “你頭一個。”


    “真的?”她歪著頭質疑的看著他,嘴裏還嚼著大塊牛肉,小臉鼓得圓滾滾的。看著就像一隻可愛單純的小鼴鼠。


    他見狀,寵溺的拍拍她小臉,“比真金還真。”


    聽他說完,不管真的還是假的,向橘月感覺她現在像灌進蜜糖裏一樣。


    “怎麽辦,我腦袋好癢!”她故作難受的放下碗筷抱著頭。


    程鶴硯被她突如其來一招嚇到一下,以為她真難受,慌忙放下手中東西問:“怎麽迴事?”


    向橘月無辜的抬起眼簾看她,水靈靈的大眼睛極其有靈性,像一汪春水,然後她咧開嘴,“我感覺我要長戀愛腦了!”


    他被她這一下弄得笑起來,隻得沒眼看的閉了閉眼,然後修長食指推推她腦門,警告道:“再鬧,不讓你迴去了。”


    她聽到忙忙放下手,癟癟嘴巴。


    鬼知道她剛剛那樣,多讓他動情。


    真想給她捆在身邊!


    小姑娘說她要長戀愛腦了,那他,估計已經長了。


    後麵小姑娘吃著,他剝好大閘蟹和蝦後就去洗了洗手,和她一塊吃飯。


    “阿鶴,”她邊吃著東西邊想到什麽叫他一聲。


    他似乎很喜歡她這樣叫,眉目舒展,笑意不掩。


    “嗯。”


    “為什麽要叫你阿鶴。”她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她記得他那樣逼著讓她叫他阿鶴,迴想那場麵,臉不禁又有些紅。


    但不是要叫也叫阿硯嘛。


    他靜了幾秒,然後說,“隻有你能那麽叫,別人不行。”


    “為什麽?”她更好奇了。


    他吃的差不多,放下碗筷,看這樣眼前小小一個的人兒,給她順手倒了杯果汁,遞到她麵前。


    “我父母以前都那麽叫我,覺得鶴這個字好聽。”


    所以他從不讓任何人叫他關於鶴的任何名字。


    她察覺到提到父母時他的些許不易察覺神傷,握著碗筷的手定了定。


    那他讓她叫,是不是不太好。


    “那我.....這樣叫你,是不是會讓你想起父母?”她偏偏頭,抱著碗筷有些擔憂的問。


    不知道還好,知道了他父母逝去的悲愴和他心底的傷,她現在反倒心疼。


    知道她情緒,他修長分明的大手摸摸她頭發,“我喜歡你這樣叫,也隻準,你這麽叫。”


    隻有家人,才能叫。


    她似懂非懂點點頭,心中有些哽住的感覺。


    盡管她家裏父母不是那麽盡的人意的愛她,也不是別人眼中幸福家庭中的合格父母,甚至於,別人都看不起他們,但至少,她父母都在,不至於一個人孤苦伶仃。


    而程鶴硯,卻是孑然一人。


    他得多孤獨。


    那麽想著,向橘月仿佛能想到少年孤身一人過節的冷清,生病無人問津的難受,甚至於他現在走到這個高度的艱難困苦。他肯定吃了很多苦。


    越想,向橘月感覺難受極了,她放下碗筷,朝他張開雙臂,“阿鶴,抱抱我。”


    他有些愣的看著她張開的雙臂和有些閃閃發光的眼睛,一瞬的心裏落下什麽。


    他知道小姑娘是想安慰他,又怕他覺得她是同情他。


    懂她用心,他朝她抱去,將她小小身影嚴嚴實實擁在懷中,小心又用力。


    “阿鶴,隻要你還讓我留在你身邊,我就會一直陪著你。”


    如果他不想她在身邊了,她也會坦然離開,讓下一個人替代她,然後一直祝福他,為他祈禱。


    聞言,他驀地緊縮眸子,眉頭皺起來。


    “敢離開我,就打斷你腿!”他聲音沉得要命,不像玩笑,像警告般。手上力度也重了很多,勒的她發痛。


    她聽著他極其霸道不講理的話,悶悶嘟囔,“萬一你趕我走呢?”


    聞言那人手上力度又重了些,鄭重道:“永遠不會!”


    她聞聲,笑了笑。


    然後慌亂拍拍他手背,“勒痛我了勒痛我了,放手放手,我要唿吸不了了!”


    聽到她求救般聲音,他才鬆些力度,但是沒放開她。


    她就被迫窩在他懷裏,撐著頭圓鼓鼓的眼睛盯著他。


    “還吃嗎?”見她在懷裏乖乖軟軟的樣子,他心底蕩起一陣漣漪,慢慢轉為某種強烈欲望。


    察覺到他眼底危險,剛剛頭腦一熱的畫麵直衝雲霄,她趕忙不帶思考的就迴答:“吃!”


    他放開她,然後淡淡瞥向,看著她吃。


    向橘月感覺手裏千斤重,隻得在他注視下,有一下沒一下吃著桌上沒吃多少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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