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怕我?”隻見原本背對她的人已然轉身,這會兒正雙手插棉服口袋裏,一臉正經沉著聲問。


    向橘月楞一下,沒有迴答。


    程鶴硯當她默認,半會兒抬腿朝沙發走過去,向橘月看的心一抖,條件反射的要走。


    他盡收眼底。 神情異樣,停下了腳步。


    什麽時候要管一個女的怕不怕自己?


    程鶴硯煩躁的掐掐眉頭,在心裏反問,答案未得。


    他沒有朝她走去,而是拿起沙發上的大衣,從兜裏掏出煙和打火機。


    向橘月就看著他熟練的掏出一根煙,滑動銀色雕刻打火機點上。向橘月見過很多種煙,但他手指間的煙她沒見過。


    外殼好看。


    向橘月第二次見他抽煙,他現在樣子和她之前見到的完全不同。


    他之前見到他,不是清冷俊傲就是西裝革履矜貴謙士的樣子。


    此刻他手裏煙霧纏繞,滿身戾氣的看向窗外。


    像她在電視上看的社會上黑幫老大渾身煞氣的樣子。隻是此刻煙霧朦朧間多了些許心事。


    彷佛,西裝革履的他是白,此刻指尖夾煙滿身陰冷的他是黑。


    白天和黑夜總是交替的。


    她詫異與膽顫共存,但是沒敢表現出來。


    他站在窗邊抽了幾口煙後,轉過身來看向她,嗓音低啞:“為什麽怕我?”


    向橘月看著他,整個房子裏安靜的隻剩電視聲。


    程鶴硯見她不說話,“別讓我問第二遍。”


    這是他僅剩的耐心了。


    向橘月見他似乎耐性達到盡頭,強硬將自己拉迴神,強製自己克服強烈的不適感,識趣的趕緊開口,“真的說?”


    她突然有些後悔,將他帶迴來。


    呸,自己想什麽呢,人家救了自己,要不是他,自己都被那些人..........


    程鶴硯點點頭,指尖煙燃盡大半,他抬手彈彈煙灰,灑落在垃圾桶裏。


    修長手指夾著煙,也格外好看,一係列動作利落幹脆。


    “你太兇了。”向橘月也不知道怎麽說,反正自己就是怕他,說不出來為什麽,脫口而出一個理由。


    聽到這話他明顯一滯,神色凝凝,抬手指尖到嘴邊,一陣煙圈飄散,慢慢隨風飄到向橘月那邊去。


    她一向最不喜歡這味道,還敏感的要命,幾乎別人抽過一口她都能聞出來。


    她不適的往後躲了躲,不敢抬手捂鼻子,隻不喜的皺皺眉,眼角都跟著皺了起來。


    讓她看到自己嫌他抽煙熏著她,不得吃了她。


    說不定人家還想,你一普通小姑娘,事兒還那麽多,又是嫌我兇又是嫌我抽煙的。


    程鶴硯垂眼,察覺到她小動作,頓了頓。


    向橘月想著自己的,慢慢的煙霧也沒了。


    她不知道他開窗幹嘛,但開著也好。


    “兇你就怕?”他立在窗邊沉聲問。


    她無聲點點頭。


    “比如什麽時候?”意思什麽時候兇。


    向橘月一愣。


    “都兇。”


    “............”


    “也沒有,就……還好,我可能,膽子比較小。”她見狀趕忙打圓場,還真的說人家不好不成。


    聞言程鶴硯眼皮一抬,鬆鬆垮垮的瞧著她,“你膽子小?你要是膽子小,那這世界上,就沒有膽子大的人了。”


    想當時,在會議室她衝進來那一刻的樣子,估計這輩子是再難看見幾次。


    他說完就在沙發上坐下,將煙和打火機丟進大衣口袋深側。


    向橘月“……你不要汙蔑我。”


    “上次哭的驚魂動魄的事忘了。”他冷不丁的提起。


    向橘月一下子被揪出老事,羞得不行。


    “老提那個事幹嘛……”她小聲嘀咕。


    “怕你忘了。”他淡坐在沙發上,骨骼突起的大手挪動烤火箱。


    向橘月癟癟嘴,她巴不得早點忘記。


    她正腹誹著,突然聽見他的喚聲:“過來。”


    她疑惑的看去。


    隻見他一隻手扶著烤火箱邊,好像在試探溫度,一邊挪開一個位置,示意她坐過來。


    她奇怪,但是看見他冷沉的臉,聽話的坐過去。


    她警惕的坐在他旁邊,身體與他之間留出一條大大縫隙,然後仰著頭好奇的看他,


    “幹嘛?”


    他沒說話,隻轉了轉烤火箱方向,紅熱的溫度瞬間朝著她,他大手拉過她放在身邊警惕的手腕,不顧她掙紮放到烤火箱上,溫熱瞬間傳到她冰涼的手指。


    “不冷嗎?”他嗓音低著問,自顧的拉著她手腕烤火。


    向橘月一瞬間氣血飆升,趕忙抽迴自己的手,有些別扭的離他遠一點,“我自己會烤。”


    見她掙脫,他也沒說什麽,放開她。


    “我不是壞人,也不會傷害你,你不用對我反應那麽大。”他清清淡淡的解釋。


    “拋開別的不談,我是你師哥,更不會對你做什麽,你可以相信我。”


    拋開別的?什麽別的?


    向橘月默默聽著他細細向自己解釋,說是解釋,又像一種安慰和......辯白。


    她手心被烤的發燙,卻沒有動。心裏倏然五味雜陳。


    良久,向橘月將烤的發燙的手翻麵,麵色有些許凝重,然後慢慢開口:“我不是怕你。”


    不是怕你。


    程鶴硯沉澱的眸色閃了閃,眉頭不解的輕擰,但沒開口打斷。


    “我隻是條件反射害怕。”她語氣多了些悲傷和坦然。


    “之前我迴來去辦事的時候,已經晚上了,就遇到有人跟蹤我,跟了一路,當時路上沒有人,我嚇壞了,後來還是有個值夜班的民警出現,那個人才沒有繼續跟著我,所以現在我感受到點害怕的東西就有點條件反射,就骨子裏想跑,想躲,就類似一種心理疾病,不好意思。”


    當時,是要迴去辦理一個證明,搞好的時候已經晚上了,辦理證明的地方她不熟悉,那會兒也沒有車了,鬼知道她當時多害怕。十多二十公裏的路,她活生生自己走迴來了。那晚上,她滿身汗,不是累的,是嚇得。


    那十多公裏的路,絕對是她人生中最絕望的路。


    現在,她用簡單幾句話就描述出來了。


    但她沒有跟任何人說,除了她和那個民警,跟蹤她的人,他是第四個知道的。


    程鶴硯微怔,眉頭染上了冰霜般寒意。


    他斂眼褶眉看著她垂著頭假裝不經意的烤火。


    “什麽時候。”他沉沉的問。


    向橘月無所謂的迴答,笑笑:“三年前吧,不過都過去了。”


    三年前,她還沒18吧。


    “嗯。”他說,邊說邊伸手將她烤的發燙的手拿開,調低烤火器溫度。


    向橘月也早就說服自己忘記這件事了,隻是條件反射一直跟著她。


    “你手機給我。”程鶴硯開口。


    “啊?”向橘月有些疑惑,但疑惑後也沒多問,乖乖將自己手機遞給他。


    他素白修長手指接過,手機在手上轉一圈又朝向她:“解鎖。”


    “002131。”她直接報出密碼。


    程鶴硯頓了一下。


    然後他默默將手機轉迴自己這邊,將手機解鎖。


    接著隻見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動幾圈,快速的點了不知道什麽應用程序,然後輸入什麽數字符號。


    反正向橘月看不懂,隻默默等著他操作。


    這會兒她也不怕他盜取她什麽秘密,全然將手機交給他,靜等著看他要做什麽。


    隻見不一會兒,一大篇代碼數字什麽的占滿屏幕,然後哐哐幾下,就有語音響起:“安全係統已綁定!”


    向橘月奇怪的看一看,這會兒她手機上顯示著“安全係統已綁定!”幾個標紅大字。


    接著程鶴硯抬手將手機遞給她:“以後你遇到危險,按3次開機鍵,這個安全係統就會啟動,很快就能有人找到你。”


    她雖然不懂,但還是點點頭,有些迷糊的問:“是像智能報警那樣嗎?”


    報警也沒用啊,這等警察到,她都涼了吧。


    “不管在哪,10分鍾內就會有人找到你。”他沒有直接迴答她問題,而是很確定的告訴她。


    她也沒多想,就全當和智能報警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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