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恆說著,便將寫下的藥方遞於一旁的小童,又取了一瓶外傷所用的藥膏道:“這是外敷的,一日三次!”


    慕容豐接過藥膏瓷瓶,眉心微蹙:“她有外傷!?”


    “被人打的五髒六腑俱損,何止外傷?”


    “也不知是誰人這麽狠心,對一個十二三歲小姑娘下如此重手!要說這姑娘也是命大,硬是憑著一口氣支撐到現在,一般人受了這般重的傷,恐怕早已死了!隻是這小姑娘的身體以後怕是不能與常人相比了,哪怕救活了,也會留有極為嚴重的後遺症,還有千萬不能再受風寒,不然嚴重的隻怕有性命之危!”


    鍾白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的,蹙眉問道:“薑大夫此話何意!?後遺症?”


    薑恆深深看了慕容豐一眼,無奈歎息道:“她本是五髒六腑俱損,又在風雪之中待了幾個時辰,風寒已侵入五髒六腑骨髓血液,日後恐會落下寒疾痹症,自然無法與常人相比。”


    寒疾痹症!?


    一旁的鍾白幾人聽完解釋,頓時臉色難看:“沒有辦法治好嗎!?”


    “隻怕難以根治,目前來說隻能盡力防護,延緩病情發展,但是病發之時的痛苦是難免了,也是怪可憐的了。”


    “公子,這怎麽辦?”


    慕容豐抿了抿唇,有些煩悶道:“先將人帶迴去再說吧!”


    頭痛欲裂,身體也疼的不行,容與可以說是被完全疼醒的,費力的睜開眼,望著微微搖晃的燭火,完全陌生的環境,古色古香的房間,她有些神思恍惚。


    這是哪裏?


    她記得她倒在了雪地裏,然後好像快要死了……再後來,再後來好像被救了?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


    忽而似是想起什麽,對了,蘇小小!


    她答應了要好好照顧那小丫頭的,可自己卻在趕去破廟的路上昏死過去了,耽擱了這麽久,那小丫頭如今一個人在破廟裏,天寒地凍又沒有食物。她不敢再繼續想下去,急切的想要爬起來,可每動一下身上皆傳來劇烈的痛楚。


    房間內燭影晃動間,一道嬌小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望著突然清醒的她,驚訝道:“哎呀!你醒了?”


    容與訝異的望著眼前的少女,點點頭,又想起原主所托付之事,有些焦急開口道:“那個不知這裏是?”


    “這裏是我家公子在江都買的別院!”


    “姑娘之前在路邊昏倒了,我家公子見你可憐,一時憐憫就救了你。”


    容與愣了愣,想起那個白衣勝雪的少年,點點頭:“嗯。”


    不待容與繼續開口,那少女望著她又道:“救你也就是我家公子一時心善,其他的什麽你別多想,明白了嗎?”


    “其他的!?”


    容與滿目疑惑的望著眼前的少女,隻覺得這話似乎別有深意!?


    可她此刻滿心記掛著蘇小小,也沒有心思去細細琢磨她話裏的意思,忙問道:“那個姐姐,不知我昏睡了多久?”


    “你睡了大概三天三夜吧!”


    “什麽!?”


    “三天三夜!?”


    她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滿臉焦急,一口氣順不上咳嗽不止:“咳咳……”


    “咳咳……”


    見她這般模樣,銀杏也被嚇了一跳,忙問道:“怎麽了?這是?”


    她急忙端了水替她撫順著背部,焦急道:“你別激動,別激動,你現在可是傷的很重的。”


    可容與咳的滿臉通紅,喘不上氣,心裏更是焦急不已。


    三天三夜,一個才三歲的小孩子,無人照顧,沒吃沒喝又這般惡劣的天氣,她不敢去深思下去,眼淚忽而止不住的滴答滴答的落下來,銀杏望著她突然哭了起來,頓時慌了,手足無措道:“唉,你怎麽了!你別哭啊!”


    “發生了什麽事情,你說啊!”


    容與搖搖頭,咬了咬唇,她也不想哭啊!!


    可原主的情緒在體內泛濫,她也控製不住,一時半會停不下來啊!


    直到後來哭昏過去她才強行停止了那種難言的悲傷。


    次日清晨,容與拚盡全力的趕到那座破廟時,廟裏除了滿目的蜘蛛網,早已空無一人,她眼眸通紅的四處張望著,期待著在此刻隨便來個人能打破她此刻的恐慌,就好。


    她記得,明明這廟裏平日都有些無依無靠的乞丐或者趕路的旅客會停在此處棲身的,可為何今日一個人都沒有!?


    望著眼前破敗斑駁的高大佛像,她一步步向佛像靠近走去,心不自覺的提起加速,輕聲喊道:“小小?”


    “小小,是姐姐迴來了!”


    “乖,你快出來!”


    佛像下有一很隱秘的地下室,小小的空間是她們平日裏唯一的遮風擋雨之處。


    “小小!”


    她將整個地下室搜尋了一遍又一遍,不甘心也不死心,滿心失落。


    心裏湧起無盡的自責與難過,若不是她太過無用,昏迷了這般久,若是她能早一點趕迴來,不知為何,她再也忍不住心裏翻滾的情緒,蹲著將頭埋入雙膝,蹲在地上放肆大哭起來。


    別院裏,慕容豐剛迴到房裏,想起自己前幾日曾救過的小乞兒,開口問道:“銀杏,那姑娘如今可清醒了?”


    此事不提,銀杏也就忍了一提起她便一肚子氣,看著慕容豐不滿冷笑道:“嗬,人家早醒了!”


    “不僅醒了,還連夜跑了出去,這不到現在也沒有迴來呢!”


    慕容豐頓了頓手裏的動作,眉心緊蹙:“連夜跑了出去?”


    “對啊!真是個白眼狼,您救了她,連句道謝的話也不曾說就這樣跑了!”


    “怎麽迴事?”


    “她傷的這般重,能跑去哪裏?”


    聽到質問,銀杏徹底惱了,憤憤的放下手中的茶盞,冷嘲熱諷道:“您這話可就問的稀奇了,腿長在她身上,我還能拿根鎖鏈拴著她不成!?還不是她想跑就跑,我又哪裏能知道她去了哪裏!?”


    見銀杏說話夾槍帶棒的,慕容豐眉心緊鎖:“到底怎麽迴事?”


    銀杏抿了抿唇,便將昨晚容與清醒後的種種失常表現,一一說了,慕容豐越發疑惑道:“醒來便一直哭?可知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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