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午後的陽光暖柔可愛,似一把繁星被斑駁的枝葉揉碎了般灑進樹下兩人的眼眸。


    “謝兄,當真不在我這兒停歇幾日嗎?”離別之際,蘇硯再次提起。


    謝歡搖了搖頭,說:“不了,承蒙阿硯的一片好意,待到下次路過蘇州,我定來尋你。”


    蘇硯伸手輕緩的拍了拍踏雪的腦袋,打趣道:“你這小馬駒如今都長這麽大了呢,叫什麽來著,踏雪對吧?”


    “正是。”


    踏雪很是迎合的舔了舔蘇硯的手心,一副乖巧模樣。


    “對了,阿硯,還請你幫我去查一下十裏江淮那花容袖的身份來處。”謝歡覺得此事並非想象中那麽簡單,他的直覺從小到大向來很準。


    蘇硯很是仗義的拍拍胸脯,答應道:“好咯好咯,保在我身上。”


    “那我先行一步,阿硯,告辭。”謝歡翻身上馬,向蘇硯作別。


    望著謝歡和踏雪漸行漸遠的身影,蘇硯在那棵樹下朝他們叫道:“謝兄,慢點!記得迴來看我!”


    罷了,蘇硯抬眸瞧著這棵樹,骨節分明的手輕撫上樹身,他仍記得兒時他們就常在此分別。


    暮色斜陽,繾綣著天際的浮雲,掠影般的飛過幾排歸家的候鳥,耳畔有漁歌唱晚,眼裏有山高水長。


    南晥獨坐在漁港的木板上,瞧著遠處越來越近的烏篷船,細槳劃過波光粼粼的水麵,輕吻出陣陣迤邐漣漪。


    她已在此坐了半個下午,望著霞光滿滿的水麵發呆,偶爾身邊有鄰家養的小狗或貓咪經過,她便舒心的溫柔一笑。


    倏然有人跑來,不由分說的在她身旁坐下,她側眸一瞧,原來是林衣那滿臉嬉笑的小子。


    “阿南,我們該迴去吃飯了。”


    南晥搖搖頭,也不去看他,隻是瞅著水麵淡淡的歎了口氣:“林衣啊,外麵的世界究竟是何番模樣?”


    “外麵?你是說金陵以外嗎?”林衣對於她的此番問題很是摸不著頭腦。


    這小丫頭,發什麽神經,在這兒坐了半下午找不到人影不說,又突然問這麽奇怪的問題。


    “自從我被師父撿迴來,好像便一直生活在這兒哪都不曾去過。”南晥托著腮,滿臉皆淡漠愁緒。


    “阿南可是想去外麵看看?”


    “想,可又不想。”她淡漠的說:“師父對這兒的執念很深,我不想離開她,也舍不得。”


    林衣抿了抿嘴,說道:“要不下次我再去長安城,順便帶上你?”


    “林衣,我很好奇,為何你總是隔三差五的要去一趟長安城?你都不曾去別的地方看過嗎?”南晥轉眸望向林衣,她的眼底滿是夕陽之下的歲暮。


    “因為我家之前便在長安,我對長安的執念怕是就像阿姐對這兒的執念般吧。”林衣淺聲道:“若不是家裏破產落難,興許如今我還在長安自在。”


    “可若是我一直留在長安,不曾來金陵,就不會遇到你和阿姐,也不會同這兒的街坊鄰居相識相伴,所以嘛,世事無常,我覺得我還是蠻幸運的。”林衣笑著感歎,他真的不曾覺得這兒比長安差,他一直都相信普天之下命運自有定數。


    無論身在何處,無論交識了怎樣的朋友,這都是命運賜給你的最好最特別的禮物。


    林衣拍了拍南晥的肩頭,說:“女孩子家家的,長大了嘛想法總是千奇百怪,慢慢的就會變得很憂愁善感,沒事沒事,你隻需跟尋內心所想就好,自己開心快樂才最重要的。”


    南晥點了點頭,思來細想覺得林衣說的倒也挺有道理。


    “走了走了,阿姐把晚飯都做好了,就等著我們迴去呢。”林衣站了起來,迎著湖海光霞後退兩步,笑著對南晥說。


    南晥扭頭瞧著他,隻覺得此刻的林衣被夕陽餘暉籠罩著,橘黃的調子溫柔的灑在他的身上,細碎的波瀾揉進他清澄的眼眸,此時少年郎的模樣比往常都要俊朗。


    南晥眯了眯眼,隻覺得林衣說的字字句句在她的內心都濺起陣陣漣漪。


    “好!”她笑嘻嘻的站了起來,蹦跳著過去與林衣並肩。


    餘暉籠罩著這兩位歸家的不知愁的年少孩子,連上蒼都忍不住要眷顧他們的運氣。


    徐徐晚風拂來,是江南水鄉獨有的氤氳之態。


    青石板地在夕陽之下泛出細碎光芒,粼粼的河水沿著板地涓涓流淌,巷子裏街坊鄰居炊煙嫋嫋,悠揚的笛聲從杏魂館裏傳出,似是一曲歸家唱晚。


    前廳的門打開著,蘿忱坐在石階上,一襲經年未變的素白衣衫,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青笛上靈活跳躍。


    她垂眸,頎長濃密的睫毛微翹,櫻唇輕啟,笛聲悠揚婉轉。


    餘暉輕撫在她身上,渲染出青絲愁緒。


    “師父!”南晥在不遠處輕聲喚道。


    “阿姐!”林衣笑道。


    蘿忱抬頭,一眼便望見並肩歸來的林衣和南晥,不自覺的流露出如柔和夕陽般溫暖笑意。


    霞光籠罩著的煙火嫋嫋的世間,不知為何,總有什麽悸動在內心蕩漾開來。


    姑蘇城內,無數橘紅的長燈在夜幕之下灼灼其華,大街小巷喧鬧之聲歡樂不絕,徐徐餘音繞梁入耳。


    十裏江淮,多少章台柔情匯聚於此,多少兒女長情淚流滿麵。無論是江郎才盡,還是南柯一夢,亦或是風聲鶴唳,在此姑蘇這繁華之地,皆盡收眼底。


    花容袖靠在十裏江淮最高閣樓的窗欞旁,早已褪去胭脂粉黛,隻有素顏朗氣眉清目秀。


    她那三千柔順青絲披散在肩頭,伴著一襲淺紫色衣衫,骨節分明的手環抱胸口,那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眸映著蘇州無邊的繁華絢爛。


    萬家的燈火通明,卻照不進她眼底死水般的平靜。


    花容袖輕啟微抿的薄唇,一陣陣輕緩的曲調從喉中傳來,波瀾不驚的麵容上閃過一絲悲哀無奈。


    這曲子與江南水鄉的柔情相比,略帶了幾分英氣端莊,亦如她最擅長的舞步一般,雖遺世獨立,看似不食人間煙火,卻暗藏疏狂傲氣,不與世俗沉淪。


    餘光掃過房內的一把古琴,眼神染了幾分柔情。


    她繼續哼唱著那不屬於江南水鄉的曲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同這煙火江南與世隔絕。


    長安城威嚴森密的皇宮裏,高牆角簷將月色疊疊分隔,石階步梯在月色之下層層清冷。


    長生寢殿內點著一盞盞長明燈,硯台墨香空中餘餘彌漫,燙金色的奏折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案上,墨汁勾勒的那一筆一畫皆遒勁有力。


    陸臨川伸手揉了揉微蹙的俊朗眉宇,陣陣濃鬱的困意卷襲而來。他望著這案上還沒批完的折子,輕歎了口氣。


    盞中的茶已微涼,他拿起仰頭一飲而盡。


    罷了,揉了揉發酸的脖頸,繼續埋頭挑燈夜戰。


    長生殿外,兩名黑衣少年持刀分站兩側。


    涼涼的月色灑在他們的玄黑的衣衫和如墨的青絲上,輕撫在他們二人陰柔俊美的臉上,微芒點點躍然彌漫。


    良久,韓徹朝殿裏瞧了一眼,隻見陸臨川已不堪困意伏在案上酣睡。


    他示意韓夭繼續執守,自己輕手輕腳的走過去。他將陸臨川手中的毛筆輕拿起來放在筆架上,又尋了一襲金色龍衫小心翼翼的為他蓋在肩上。


    作罷,他便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夢境紛擾輕悠,春心冷月無聲。


    鮮豔雨滴的紅色扶桑綻放在平靜的水麵之上,伴隨著點點紅色星光,在空氣中撲朔迷離。


    沈羨攬著南晥的肩頭讓她貼著自己的胸膛。他同她一起坐在玄座的最低層台階上,他看著她將雙足都浸在水中,並時不時調皮的掀起幾波漣漪。


    他聽著她講述著金陵漁港晚棲之景,看到她眼裏對外麵大千世界的無限向往,他低頭在她額頭輕吻,滿臉皆溫柔寵溺。


    “阿羨,倘若你出來後,若是我想出去遊玩,你會陪我嗎?”南晥揪了揪他的衣襟,滿眼期待的問。


    “那是自然,我的小娘子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會陪著。”他挑眉笑著迴答。


    “可我舍不得,舍不得酒館,舍不得師父他們。”南晥倏然有些難過的斂了眸子。


    沈羨輕笑,他刮了下她小巧可愛的鼻尖:“小傻瓜,我們出去遊玩又不是不迴來了,我們還會迴來的。”


    她思量片刻,突然伸出手來,嘟著嘴說道:“那阿羨和我拉勾,你答應我要陪我去玩,還要和我迴家,要永遠都陪著我。”


    “好,那我們就拉勾。”沈羨笑著勾著她纖細的小手指。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就是小狗狗!”


    待到他們兩個的拇指緊貼在一起,沈羨倏然緊握住她的小手,他一把將她擁懷裏,在她耳畔含笑低聲呢喃。


    “乖,我是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放心好了。”


    南晥在他懷裏露出來一雙善睞的明眸,她伸手撫上他的背脊,感受著耳鬢廝磨傳來的暖意,很是滿足的點了點頭。


    這是他上輩子虧欠她的,他總覺得自己虧欠了她太多太多,還沒來得及彌補她就已不在身旁,故這一世無論如何他都要陪在她身旁護她周全。


    哪怕他知道日後的路定會坎坷崎嶇艱難漫長,他也不會鬆開她的手。


    哪怕黃土白骨,九泉之下,他都要化為繞指柔,陪她觀遍山河歲月人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家散仙太精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板橋曉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板橋曉別並收藏我家散仙太精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