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炮灰的代價

    晚上八點鍾左右，特區這邊的天基本上全黑下來了，鄭雲龍開車出了公司的大門，往家的方向不快不慢的行駛著，轉過前麵的路口，他發現了那台摩托車跟了上來，看來好戲就在今晚，鄭雲龍先打開一小半車窗，保證安全的同時，還能讓車裏的聲音傳出去，再按下錄音機的按鍵，假裝錄音的樣子唱起了《渴望》，這是年前剛剛播放的一部電視劇，他的主題曲也是這時候最流行的，鄭雲龍之前唱歌的水平很是一般般，自從發現了陸婷唱歌也蠻好聽的，就跟著陸婷學習，現在唱歌的水平也有所提高了，勉強還能上得了台麵。“悠悠歲月，欲說當年好困惑，亦真亦幻難取舍，悲歡離合，都曾經有過，這樣執著，究竟為什麽？……”鄭雲龍一邊唱歌，一邊注意觀察著後麵跟蹤的摩托車和前麵的路況，與此同時，在摩托車後麵三四百米遠的地方，廠裏的司機駕駛著另外一台桑塔納，車上坐著毛世偉，袁偉，羅江和張夢林，為了保險起見，他們的車上還放著保安用的防衛工具，但是他們的車沒有開大燈，司機差不多每天都會跑這段路，別說不開大燈，用他的話說閉著眼睛開都不會出問題。


    鄭雲龍他們之前分析的犯罪分子作案的地段果然是對的，在接近這段兩公裏左右的偏僻地段中間不到五百米的時候，後麵的摩托車很有規律的打了兩次雙閃，但是他不是超車，他應該是在通知前麵的人做好準備，你別說，這些人的智商還是蠻高的，隻是沒用到正道上來，隨著摩托車的雙閃，鄭雲龍的神經感覺也繃緊了，他緊緊的注視著前方，果然，前麵的路中間放了幾塊不大不小的石頭，石頭的重量是成年人能夠完全抱得動。擺放的位置也很有講究，就是你的車無論怎麽開，都會壓上或撞上前麵的石頭，因為後麵跟著一個司機和四個保安，至少有一定的安全保障，鄭雲龍也不慌不忙的把車在石頭前麵停了下來，順便還傻乎乎的把車熄了火，大燈當然沒關，你別說，這些人還真是專業，旁邊那個人馬上把一塊石頭卡在了輪胎的前麵，接下來是後麵，首先讓你的車沒辦法動彈，梁六的手裏拿著一把磚刀，對，就是磚刀。建築工人在工地上砌牆的那種磚刀，這種作為工具類的武器很方便攜帶，坐火車或者長途大巴的時候，過安檢時也不會把它認為是兇器，後麵摩托車上麵下來的兩個人也提著同樣的磚刀，隻有抱石頭卡輪胎的那個人手裏沒有，那個人鄭雲龍也認識，就是前世那場搶劫案中跑掉的那個人，他和梁六他們是同一個村，名字叫張小寶，因為他上麵是兩個姐姐，到他這裏才是一個獨子，從小就是小寶貝小寶貝的叫，長大了就成了張小寶。鄭雲龍解開安全帶，把車窗再搖下一點點，好方便他對話，對犯罪分子也得有一種尊重感吧，至少得讓人家有一種即將成功的感覺，不過還是在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鄭雲龍裝作很憤怒的樣子對梁六喊道：“梁六，你想幹什麽？我們還算老鄉吧。”“沒事，聽說你當了大老板，想跟你借點錢用。”“梁六，借錢不是這樣借的吧？你這是搶劫啊。”“哈哈哈，那就算搶劫吧，你就說給不給吧。”梁六不知道自己已經快死到臨頭，還在那裏猖狂的大笑，鄭雲龍打算再套套他的話，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內幕：“梁六，錢嘛，我後備箱裏就有20多萬，但是明人不說暗話，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開廠的？”“這個問題我可以告訴你，你先把後備箱打開。”鄭雲龍順從的打開了後備箱，這個是搶劫，不搶到手怎麽叫搶劫？不過在打開後備箱的同時，趁後麵那兩人把錢拿出來，所有人都有一點分心的時候，偷偷的把駕駛室的門鎖打開了，同時嘴裏還是繼續著前麵的話題：“梁六，錢你拿到了，現在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開廠的？”“好吧。反正你也是快死的人了，我就告訴你，讓你死個明白，是你們鄭家溝的鄭大光告訴我大哥你在這裏的，你死後自己去找他算賬。”“梁六，錢你已經拿了，就不能放過我嗎？我還有很多錢。”“你以為我傻啊？等你報警來抓我？”梁六說完之後，直接用磚刀用力的砍在駕駛室的窗玻璃上，與此同時副駕駛那邊的窗玻璃也是被人用磚刀砍了，兩邊的窗玻璃應聲而碎，鄭雲龍的身體首先向副駕駛那邊稍微傾斜了一點，用腳在駕駛室的門上猛力一蹬，駕駛室的門轟地一聲猛然打開，把猝不及防的梁六撞倒在地上，鄭雲龍也順勢竄出了駕駛室，裝著很害怕的樣子大叫救命，他不用跑，這一世他的身手還是很靈活的，這些人也就是有幾分蠻力的草莽之輩，赤手空拳雖然勝不了他們，但是自保還不是很大的問題，更讓他放心的是警察已經圍了上來，趁著警察還有五十多米的時候，鄭雲龍還故意讓手臂受了一點傷，這樣在定傷情的時候，可以做點文章來加重案情，這三個拿磚刀砍人的還沒有覺察到警察已經到了，最先發現警察的是沒有拿磚刀的張小寶，他的任務估計就是拿石頭卡輪胎吧。“不許動！舉起手來！”伴隨著喊聲，帶頭的葉所長朝天呯呯地放了兩槍，一下子就鎮住了整個場麵，四個人隻得乖乖的舉起手，然後被圍上來的警察按在地上，雙手反剪被戴了手銬。本來在警察出現之前，跟在後麵的毛世偉他們已經悄悄的摸了上來，看見警察出現了，他們也就撤退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再多了他們，這場戲就不是那麽完美，所以他們也該退場了。鄭雲龍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鑽進車裏拿大哥大的時候順手把錄音機停了，拿電話出來的目的就是通知廠裏的保安部，讓他們派人到醫院來，現場就交給警察按正規的辦案流程處理，因為他受傷了，手掌上有一些玻璃渣的劃傷，手臂上那一磚刀雖然是他故意而為，隻是沒傷到骨頭，但是傷口還是有點恐怖，讓磚刀的尖角掃了一下，還是有五六公分長的血口，讓警察把他的衣服撕成布條把傷口包緊，然後送去醫院……，至於做筆錄，那也等在醫院包紮完成之後再去。


    接下來所發生的事雖然基本上是按照鄭雲龍所導演的方向在走，但也出奇的順利，警察把四個歹徒分別押上四輛警車，之後分開關押，分開審訊，警察不打人是不可能的，最先扛不住的就是張小寶，警察隻說他沒有拿磚刀砍人，也沒動手搶錢，罪行是最輕的，如果再有立功表現，估計也不是很嚴重，一下子就擊垮了他所有的防線，他本身從小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人，他打別人可以，挨別人打的痛苦他哪裏承受得住，聽了警察的攻心之語，把這兩三年所有的事都招供了：他們這個團隊成立於1989年，最開始的時候隻有他和梁六兩個人，那時候梁六還不滿20歲，但是已經做了父親，做了父親之後的生活壓力就大了起來，再也不是之前他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時候，他們都屬於好逸惡勞之輩，剛開始的時候梁六還可以以恐嚇的手段敲詐他的錢財，沒多久他所有的錢都被梁六花光了，他們就開始偷雞摸狗，在偷雞摸狗的過程中他們有兩次被主人發現，都是梁六把主人打傷他們才從容離去，有一家主人去鎮上的派出所報案，梁六平時在社會上混的時候和鎮上派出所的民警有一定的交情，這事也就不了了之，為了報複這家報案的人，梁六還把這家才15歲的小女兒弓雖女幹了，這下子在家裏麵名聲臭了，也不太好混了，去年過年後他們才到粵省來的，主要在潮汕到莞城一帶活動，特區他們才剛來半個多月，還真是為鄭雲龍而來的，過年的時候鄭大光在梁六的大哥家裏，說起的鄭雲龍現在是千萬富翁，剛好他們前段時間在莞城，梁六提議他們來特區找鄭雲龍，和他們一起的另外兩人一個叫徐強，一個叫徐飛，是鄰縣的一對堂兄弟，是他們來粵省的時候認識的，最開始的時候兩夥人還打過架，最後是梁六的心狠手辣讓對方屈服了，跟著做了小弟，是他們這個團夥中的老二和老三，張小寶各方麵都不如他們，隻能做最小的小弟，他們這個團夥偷、搶、拐、騙什麽都做，平均每星期左右他們作案一次，這一年半不到他們應該作案有六七十次，梁六他們三人手上有一起命案，是在搶劫的時候做的，他們平時搶老鄉的時候打幾巴掌，用威脅的語言恐嚇一番，搶個幾十百把塊或者是三五百塊他們都不在乎，如果搶多了，對方還認識他們的話肯定是要滅口的，被他們滅口的就是一個在工地上做小頭目的鄰縣老鄉，就搶了8000多塊錢，他們拐賣了十多個女孩子在莞城的發廊和酒店做皮肉生意，雞頭給了他們每人2000塊錢……，張小寶想起什麽說什麽，斷斷續續的交代了一天多時間，把記錄的民警手都寫酸了，換了兩三撥才基本上寫完，最開心的是葉所長，這可是一個大案，所有案件結案後他可是要立功受獎的，也相當於鄭雲龍給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其實在這個案件中最狡猾的還是鄭大光，由於鄭大貴一家在搬往縣城之後辭去了小隊長的職務，由鄭大光的超級狗腿，梁六的大哥接任小隊長，鄭大光就是過年的時候在他家裏順便一說，他也不存在有任何的犯罪，可憐可悲的就是這些炮灰，他們將付出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