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疼愛閨女也是到了骨子裏,王妃對時卿更是關切入懷,知曉她與謝呈鄞心意相通,已經著手準備好大婚的一切。


    可謂麵麵俱到,唯恐女兒受委屈。


    周文帝為了安撫南安王夫婦,有些事倒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王府中,時卿換上了一身雲錦,是上層的料子,很是柔軟舒適。


    茯苓的手巧,給時卿做的發髻格外的好看,王妃每日都會讓人給時卿送來頭麵,大多都是價值連城的。


    王妃疼愛時卿之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而明珠郡主這個身份,也是實至名歸。


    茯苓感慨自家姑娘身份的變化,王妃許是愛屋及烏,給茯苓的月錢也比尋常的婢女多了好幾兩,甚至在讓人給時卿做新衣時,也沒有忘記茯苓。


    “小姐,陳氏想見你,本可以拒絕的,為何你要應下,若是有好歹該如何是好?”


    時卿聽完,隻輕聲道,“許是她心中有話要對我說,不過無妨,隻是見一麵而已,她不敢拿我如何。”


    茯苓原本想規勸,不過聽到時卿如此說,也就沒有勸慰,小姐的本事旁人可不能及。


    想當初他們逃離薛家時,薛文正如此狠心的想火燒蘭亭苑,時卿與她雖逃脫,隻是時卿臉上的傷做不得假。


    可時卿的醫術卻數一數二的好,不過十日的時間,她治好了自己的容顏,甚至與南安王相認,搖身一變成了明珠郡主。


    “奴婢陪小姐一起去。”


    時卿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她想著薛老夫人保住,沒有性命之憂,薛家其他人的死活,她才懶得去管。


    天牢之中,守衛森森。


    時卿帶著麵紗到了天牢,手中提著一個食盒,她神色從容,看不出悲喜。


    獄卒見到時卿,似乎認出來她的身份,連忙討好的說道。


    “見過郡主,不知您大駕光臨,有何吩咐。”


    時卿遞給獄卒一兩銀子,沉聲道。


    “我與薛家有舊情,到底是相識一場,想送他們一程。”


    獄卒沒有為難,他將銀兩收下,心滿意足的揣進兜裏。


    “郡主請,若您有別的吩咐,盡管說來,小的一定為您辦完所有事。”


    時卿與茯苓到了天牢,四處都是難聞的氣味,她皺了皺眉頭,在獄卒的帶領下,見到了薛家人。


    薛文正與陳氏同一間牢房,隻是不知為何,兩個人身上都有傷痕。


    過去端莊典雅的陳氏,此刻身上亦是髒亂不堪,再沒有往日的氣度。


    “明珠郡主,薛家人就在這裏,您盡管敘舊,若是有事直接吩咐小的就是。”


    時卿點頭,從善如流道,“有勞了。”


    獄卒離開後,茯苓搬來了一把太師椅,放在了牢房外,時卿坐在太師椅上,打量的目光落在幾人的身上,似是帶著審視。


    陳氏看到了時卿,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如今能救薛家的隻有她了,畢竟時卿的親生父親是南安王。


    “卿卿,你終於肯見娘了,如今薛家遭此大難,你可不能袖手旁觀,若是你都不肯幫你爹爹,咱們薛家,可真的沒有後路了。”


    時卿勾了勾唇角,雙眸中的冷意不加掩飾。


    “薛夫人,你讓我過來一趟,就是為了說這些廢話?”


    陳氏臉色微僵,她以為將時卿給拿捏,如今求時卿幫忙,她肯定會點頭同意,卻沒想到,會拒絕的如此果斷。


    她頓時有些難堪,想起時卿如今明珠郡主的身份,心裏泛酸的厲害。


    “如今你認迴親生父母了,就能忘記了薛家的養育之恩嗎?卿卿,我教養你一場,難道你如此不知恩圖報?”


    說著,陳氏又聲淚俱下的開始道德綁架的表演。


    “母親待你那般好,為你請來長安最好的女夫子,無論家中如何窘迫,都沒有忘記對你栽培,難道這些你都忘記了?”


    薛文正冷哼一聲,“夫人何必與她廢話,若她知恩圖報,我們怎會在天牢裏,這樣的白眼狼,當初不如摔死為好,也不必髒了薛家的門楣。”


    時卿看了一眼這對夫婦,顛倒黑白倒是被他們玩明白了,原身或許會因他們的話難過,可她並非原身。


    “你們為何在天牢,那是皇帝陛下的旨意,冀州之事,若是薛大人沒有摻和,從中謀利,難道會殃及薛家?嗬,當真是可笑,分明是自己做錯了事,竟是怪著旁人。”


    薛文正臉色青白相間,時卿說話能氣死人的本事他心裏是清楚的。


    “若你知恩圖報,就該讓南安王救我們,你好歹是我們薛家出來的女兒。”


    時卿毫不留情的將薛文正的遮羞布扯下。


    “偷龍轉鳳一事難道不是你所為,你薛文正心思不軌,讓我與親生父母分離,又欲毀了我的名聲,這算哪門子的好,我早不是年幼時被你們拿捏的孩子了。”


    薛文正惱羞成怒,隔著天牢門就想打時卿一巴掌。


    “小賤人,如今你能耐了,竟敢忤逆我!”


    隻是他還沒有挨到時卿,就被獄卒用刀抵住了脖頸。


    “老實點,都要流放了,還敢這般不安分,若是得罪了明珠郡主,我定是要你好看!”


    時卿抱著雙臂神色淡然,隻嗤笑一聲。


    “祖母如今已經離開薛家,我與薛家徹底斷絕關係,薛文正,你說疼我,可你當初將我從王府偷走時,難道不是為了我的氣運?當初斷手的滋味還要再嚐一遍嗎?”


    說著,她的目光落在薛文正的身上,仿佛是在嘲諷,卻是與他徹底斷絕關係。


    薛文正臉色微變,時卿的這番話,讓他想起雙手被折斷時的痛苦。


    後來雖好了一些,可陰雨連綿的天氣,卻依舊是讓他疼痛難忍。


    他本以為一切是意外,現在看來,原來時卿早知道真相了,包括用她的氣運養活薛家。


    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了薛文正,他看著時卿的目光從審視變得驚恐起來。


    陳氏擔心時卿離開,她顫抖的喚道,“卿卿,母親知錯了,你莫要拋下母親,我們一家人還能迴到從前的。”


    時卿淡然的瞥了一眼陳氏,再沒有理會她的哭訴。


    “事已至此,薛大人保重。”


    說完,時卿頭也不迴的離開了,任由陳氏哭聲驚天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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