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的是,勞煩姑姑提點錢氏,庫房那邊也叮囑一聲,不可怠慢婉柔。”


    芳尋嬤嬤微微頷首表示明白,行了一禮,隨後離開了書房。


    隻是,沈鍾離才喝了一杯茶,這會莫名的感覺腹中疼如刀絞一般,他臉色蒼白,桌上的文墨摔在了地上。


    他疼的起不來身,竟是暈了過去。


    *


    時卿在府中過了一段消停的日子,偶爾從府中溜出去在天橋擺攤,日子過的還算清閑。


    在客源略微穩定後,每日都能掙十多兩銀子,她手中漸漸也多了一些銀子。


    時卿正想著手中的銀子先存進錢莊,團子的機械係統音響了起來。


    【宿主,刷好感度的時候到了,沈鍾離在書房因為胃疼暈倒了,府中還沒人發現。】


    團子的提醒來的恰到好處,時卿正想著怎麽刷好感,畢竟也是任務之一,暫時應該不用以色侍人,不過刷刷存在感還是好的。


    沈鍾離在原書的性子,有些悶騷,是後知後覺取舍的性子。


    在白月光不見蹤跡時,選擇原主做替身,而白月光迴來後,原主被舍棄。


    若是,她刷好存在感,取代溫眠白月光的位置呢,想必劇情一定十分的精彩。


    待時卿考慮好後,讓綠芽去府中的廚房中,開始熬煮雞湯,又煮了幾味藥材,是來治療胃疼的藥材。


    她走到了書房中,團子用靈力讓沈鍾離有片刻的知覺,隨後用盡全力將沈鍾離的身子拖到了床榻上。


    時卿掀開沈鍾離的衣衫,柔荑在他的腹部慢慢的揉著,力道不輕不重,沈鍾離感覺身子好受了一些。


    然而,劍眉微皺依舊是沒有舒展開。


    時卿開始即興表演了。


    她的杏眸微紅,撫了撫沈鍾離的臉頰,輕柔道。


    “爺怎麽不保重自己的身子,明知身子不適,總是廢寢忘食,您總說要為朝廷效力,萬一自己身體垮了,還如何建功立業。”


    “妾身雖是一介婦人,卻隻願自己的郎君身體康健,當初是爺將卿卿從泥潭中救迴來,卿卿心中隻有爺。”


    說著,她吻了吻沈鍾離的臉頰,仿佛是給自己信念一般,目光倔強中帶著堅持。


    沈鍾離這會疼痛減退,意識卻是清明,小妾室在他懷中哭的梨花帶雨,那雙肖似故人的容貌,讓他心中憐之。


    他睜開了眸子,將小妾室圈進懷中,聲音低沉帶著笑容。


    “卿卿莫哭,我沒事。”


    時卿抱著他的腰身,哽咽的說道。


    “妾身已經讓綠芽去熬藥了,爺要保重身子,以後妾身親自給爺送一日三餐,爺,你說好不好?以後不準再折騰自己身子。”


    沈鍾離心中有些柔軟,他是沈老夫人的驕傲,然而他卻與老太太間的情分卻淺薄,父親在世時,他也過的如履薄冰。


    沈老夫人看重他,隻因他身披榮光,唯有眼前的小姑娘,如此天真無邪的說著愛意。


    仿佛,他是她心尖最重要的兒郎一般。


    沈鍾離心尖微微觸動,雖是逢場作戲,但難免生出別的情愫來。


    “好啊,若是你不覺得麻煩,日後由你送膳食。”


    說著,他在時卿的眉心印下一吻,眸中帶著濃濃的情誼,任誰也分不清真心還是假意。


    *


    沈鍾離那雙含情眸,看向時卿仿佛有說不出的溫柔,隻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想法。


    演戲到情深時,連他自己都要流下清淚兩行,也不知是騙過了誰。


    時卿按摩的手法有輕有重,讓沈鍾離感覺身子的疲憊消散不少,他又想起了時卿過去在煙雨樓時,總是不願伺候客人。


    她被向媽媽要賣給年邁的富商做妾時,沈鍾離出手相幫,因此,她一顆心都在自己的身上。


    溫眠的離開,讓沈鍾離的情感無處寄托,他享受著時卿的溫柔小意,也將她的善解人意當成了習慣。


    卻不知,總有一天,這習慣會是一把致命的刀,將兩個人深深的割裂開,到時候,就算他心中悔過,終究是悔之晚矣。


    綠芽敲了敲門,輕聲道,“小姐,奴婢已經煮好了雞湯和療養脾胃的藥,不知爺現在喝嗎?”


    時卿看了一眼沈鍾離,輕聲詢問道,“爺,喝點藥身子也舒服一些,您說是不是?”


    少女嬌軟的聲音中帶著祈求,沈鍾離不忍拒絕,點頭道。


    “既然是卿卿一番美意,就按卿卿說得來。”


    時卿出聲,讓綠芽進來。


    綠芽手中端著兩個藥膳,才揭開蓋子,就聞到了雞湯鮮美的味道,綠芽的手藝很不錯,燉的雞湯都是數一數二的好喝。


    沈鍾離在煙雨樓時,每次來見時卿,都是綠芽煲的湯,那時沈鍾離一顆心都在時卿身上。


    到底是替身,自然是被看重的多,因此,慰藉了相思之苦。


    不然,他也不能重振旗鼓,開始一門心思的撲在朝廷中。


    綠芽將雞湯盛了兩碗,放在了沈鍾離和時卿的麵前,看著金黃色的雞湯,味道鮮美,時卿喝了一口,讚賞道。


    “綠芽的手藝真好,以後還要等綠芽給我煲一輩子的湯喝呢。”


    綠芽被誇的臉頰緋紅,她朝著時卿微微一笑,輕聲道,“小姐,奴婢現在給您和爺煲湯喝,以後,還有未來的小公子呢。”


    時卿笑的燦爛,清麗的臉頰上帶著憧憬,她靠在沈鍾離的肩頭,笑的天真無邪。


    “爺,您生的俊朗不凡,以後咱們的孩子一定很好看,卿卿說句不知羞的話,妾身盼著以後能有一個孩子,如爺這般玉樹臨風呢。”


    她抱緊沈鍾離的腰身,臉上帶著憧憬的神情,仿佛對未來的一切充滿著期待。


    沈鍾離依稀記得,當初他要她從煙雨樓給自己做妾時,她哭著說不願為妾,可最後她還是身不由己的嫁了。


    而今,她一顆心都在自己的身上,哪有最初清高孤傲的模樣,煙雨樓的花魁,如此輕易的就愛上了自己。


    沈鍾離並不覺得感動,而是覺得可笑,煙花之地的女人竟然渴望著愛,她配嗎?


    饒是如此,他也知曉如何說話,身邊的少女才會開心。


    他吻著少女的臉頰,聲音充滿著蠱惑。


    “卿卿,你容貌傾城,以後生下的孩子定是好看的,爺會讓你母憑子貴。”


    少女依偎在他的懷中,將他當做自己的天一般,然而卻不知沈鍾離的眸中一片陰霾。


    時卿皓白的手腕露出手串來,是鮮紅色的珊瑚手串。


    沈鍾離眸中蘊含風暴,他壓抑著心裏的情緒,冷聲對時卿說道。


    “這手串,是從哪裏來的?”


    他見過不少稀世珍寶,更何況是時卿手中的手串。


    這珊瑚手串品相不凡,然而香味濃鬱,是用麝香浸泡過的。


    沈鍾離無非是懷疑時卿不想要孩子,故意在自己麵前表演。


    所以,這會心中倒是有些怒不可言,更是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


    時卿將珊瑚手串摘了下來,獻寶似的對沈鍾離說道。


    “上次給老夫人請安,她老人家覺得妾身溫柔乖順,讓妾身好好伺候爺,賞賜給妾身的,妾身知道這珊瑚手串十分的名貴,所以心中珍而重之……”


    沈鍾離臉色稍微緩和,原來是母親的安排,這會也就沒有遷怒時卿了。


    於他而言,不願讓時卿有孩子,隻是不願意有身世卑賤的妾生子,時卿隻是他寄托相思的存在罷了,算不得重要。


    “母親送的手串自是名貴,難為你懂事,好好將它戴著。”


    時卿起身,臉頰緋紅的試探道,“爺身子恢複的不錯,不如今晚妾身來伺候您?”


    沈鍾離想起那張像極了武妙玉的鬼麵,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連忙找借口打發了時卿。


    “不必,我也乏了,你迴去歇著。”


    時卿點頭,“是,妾身告退。”


    二人極限拉扯後,時卿也懶得繼續演戲,福了福身就離開了書房中。


    笑死,要不是為了刷好感度,誰願意熱臉貼冷屁股。


    沈鍾離的心思太古怪,怎麽做原主都有錯,實在是讓人窒息的存在。


    還好她的計劃執行的不錯,隻等著雲婉柔和溫眠出現了。


    等離開了書房,時卿的步伐輕快不少,綠芽撓了撓頭,心中有些不解。


    小姐方才明明是想留下來,怎麽這會離開,倒是心情更不錯了?


    “綠芽,我有些餓了,給我準備些銀耳湯和芙蓉糕如何?”


    甜食解憂,這會她有點饞了,和渣渣應付久了,也是耗損能量。


    綠芽點了點頭,十分寵溺的說道,“小姐喜歡,奴婢這就去給你準備!”


    說完,綠芽跑去小廚房去了,時卿感慨綠芽的行動力,迴到了庭院。


    然而,還沒有等她喝下一口熱茶,門房處的家丁來了,說是京兆府尹夫人求見。


    時卿正喝著茶,聽到這裏就知道是自己的生意上門了,於是也沒有去耽擱,起身讓家丁請張夫人來庭院一趟。


    一盞茶的時間,庭院中來了貴客,是上次天橋相遇的京兆府尹夫人張氏。


    見到時卿,她依舊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直到門房的人離開,她的緊張的朝著時卿跪了下來,身子顫抖的拽著時卿的衣裳,神情幾乎崩潰了。


    時卿隻看了一眼張氏,發覺她的生命又流逝了,若是再不采取行動,隻怕沒有好的下場,有人將她的命格都要借走了。


    “雲姑娘,求你救我,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


    張氏的唇色發白,平日裏她最是注重梳妝打扮,唯獨在知道心上人的真麵目時,每一日都讓她寢食難安。


    當初她之所以嫁給出身平凡的大理寺卿王逸山的緣故,無非是他對家人體貼,對友人照顧,品行挑不出錯。


    況且王逸山當初救了她,二人一見鍾情,這才有了這樁婚事,張氏一直覺得是老天爺的恩賜。


    雖然成婚數年沒有所出,她也隻以為是自己的身體有問題,從未懷疑過王逸山半分。


    “說吧,這兩日你遇到了何事。”


    時卿說話時,扶著張氏起身,讓綠芽給她斟茶,張氏手中的符咒沒有,看來,她已經知道了一些消息。


    張氏喝了一口茶,在時卿輕柔的聲音中得到了安撫,她緩了緩一口氣,握著時卿的手,緊張的說道。


    “雲姑娘,你說的沒錯,我夫君王逸山確實有問題,他是想借用我的軀殼,給他的表妹借屍還魂……”


    張氏將事情簡單的說完,心情卻格外的平靜不下來,她的婚姻至始至終都是一場騙局。


    王逸山不僅騙了她的韶華,更是想用她的性命換了表妹的性命……


    綠芽聽到這兒,隻覺得刺激可怕的很,想起最近兩日發生的事。


    她隱約知道自家小姐在這些事上得心應手,這會這裏倒是多了一點底氣。


    時卿有上帝視角,已經知道京兆府那邊發生的事。


    這兩日,張氏心神不寧隻覺得不安,每日都有鬼影在吸食她的精魄。


    她常常感覺心力交瘁,過去她處理府中庶務,熬上一整天都沒關係,依舊精力充沛。


    最近兩日,不一會兒時間就疲倦了,她記著時卿的提醒,想著去佛堂一趟,竟然真的在佛堂發現了一個牌位。


    上麵寫著,“吾愛林汐之妻。”


    林汐這個名字,張氏也聽說過,是數年前從王逸山口中聽出來的,他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妹,原本兩個人有婚約,後來他進京趕考時,表妹病逝了。


    他心中一直痛苦,當初答應過林汐要帶她看看京城,於是將表妹的骨灰也帶到了京城,王逸山的運氣也不錯。


    那年參加科舉考試的有數百人,他以一己之力脫穎而出,得到了皇帝的賞識,更是得到了禦史大臣的舉薦。


    時卿很冷靜,這會隻四兩撥千斤道,“關於他表妹的事,其實也是騙局。”


    張氏聞言心中一震,驚訝的說道,“雲姑娘,難不成你的意思是,表妹不是病逝?”


    時卿點頭,她掐指一算,緩緩的說道。


    “表妹林汐,在王逸山入京時,二人已經成親。”


    張氏不解,黛眉緊皺著,從王逸山口中得到的真相,並非如此。


    她有些分不清,王逸山究竟隱瞞了自己多少。


    王逸山與表妹成親,卻照舊娶了自己,他將自己置於何地!


    “王逸山進京趕考的那年,家中已經沒有銀兩進賬,隻有剩下不到二十兩的嫁妝,王逸山將嫁妝全帶走,表妹懷有身孕,央求他留下一些錢……”


    時卿告訴了張氏結局,“二人爭執不休,表妹被推搡撞到了桌腳,傷了要害,王逸山為了擺脫表妹,將她害死了,對外宣稱表妹不幸罹難。”


    張氏頹然坐在地上,她情緒有些崩潰,淚水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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