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娥繼續說著兩人以前的事,被溫南初打斷。


    “小時候的事我雖然忘了,但是謝謝你的幫助,我會報答你的,現在我相公餓了,我要去做飯了”


    提到相公,柳月娥想到屋子裏的那個俊美少年,有些提替溫南初惋惜。


    “南初,你的相公是個啞巴吧?雖然長得好看,可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以後什麽事都做不了,苦的還是你啊,我覺得村頭的大壯就挺好,長得壯實,一看就會幹活。”


    溫南初知道她是為自己好,拿一個桶遞給柳月娥。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就喜歡好看的,大壯留給你了,好了,幫我去提一桶水迴來,等下請你吃魚。”


    柳月娥看著竹筐裏躺著的幾條魚,瞪大眼睛。


    “南初,這些魚從來沒人抓到過,你怎麽一下能抓這麽多?”


    溫南初微微凝眉,似乎不理解:“很難抓嗎?”


    “對啊,這兩年收成不好,有些人就想在溪水裏抓魚,可是明明看到自己抓住了魚,提起來的時候手上什麽都沒有,你說怪不怪?”


    溫南初低眉沉思,確實挺怪的。


    隻是她現在餓的不想思考這些問題,便催促著柳月娥幫她去溪邊提水。


    躺在床上的池墨聽著兩個女孩的聊天,沒有絲毫動容,隻不過在聽到溫南初那句我就喜歡好看的時,手指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做完飯已經是半個時辰後。


    溫南初給柳月娥盛了兩條魚。


    “你迴去與嬸子一人一條”


    柳月娥將碗裏的魚退迴去一條。


    “這條魚我收了,算是給你打水的報酬,我先迴去了”


    溫南初看著碗裏還剩下四條魚,再看看柳月娥歡快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她將婆婆給的兩塊餅熱了一下,便端著魚湯走進屋內。


    “這裏的條件隻有這樣,你將就著吃吧。”


    猛然想起少年後背的傷口,繼續開口。


    “你先別動,我吃完了喂你。”


    溫南初知道池墨恨自己,也沒打算辯解什麽。


    所謂越解釋越黑,不如不解釋。


    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並不想害他,他遲早會明白。


    池墨聞著鮮美的魚湯,喉結滾動,這幾天他沒怎麽吃東西,其實早就餓了。


    可惜溫南初並不知道,她自顧自坐在破舊的桌椅上,一手拿著餅,一手喝著鮮美的魚湯一陣滿足。


    【這裏沒有調料,沒想到隻放一點鹽巴,竟然比五星級飯店做的都要好吃,床上的小子有福了,還能吃到我親手做的飯菜。】


    池墨眸光微動,五星級飯店是個什麽東西?難道是她那個世界的東西嗎?


    溫南初餓得前胸貼後背,手裏幹巴巴的餅子就著魚湯竟然覺得異常好吃。


    吃完餅子,兩條魚後,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飽嗝。


    【填飽肚子的感覺,真舒服】


    眼角餘光瞥到趴在床上一言不發的美男,端起桌子上剩下的兩條魚與餅子遞過去。


    “喂,是我喂你還是…”


    話還沒說完,池墨已經奪過她手裏的餅子啃起來。


    溫南初善意提醒:“你要不要喝點魚湯?就著魚湯會好吃很多。”


    沒有油沒有撒鹽巴,又焦又硬的餅子真不好吃。


    可在這個貧瘠的村裏,應該算得上是好東西吧。


    少年並沒有說話,低垂著睫毛,帶著拒人千裏的冷漠。


    溫南初耐著性子,在心裏不停安慰自己。


    【原主把人折磨成這樣,他這個態度是理所應當的,想想他的悲慘結局,算了,我就勉為其難對他好點吧,也算是彌補原主犯下的錯,總歸要不了多久,我就要離開了】


    心裏如此想著,她便把木頭桌子擺放在床頭,又拿了一個幹淨的碗,將魚與魚湯分開。


    把魚湯遞在池墨眼前,自己則幫他挑出魚刺。


    “你也別怕我下毒,畢竟我身無分文,買毒藥也要花錢,再說了,你怎麽也是我爹買給我的相公,為了那十兩銀子,我也不會做這麽愚蠢的事情。”


    池墨的眉眼堆滿了漠然,眼神淡淡,平靜地劃過她,立刻收迴視線。


    溫南初看到池墨終於喝了魚湯,這才長舒一口氣。


    【原主雖說是個傻子,沒想到眼光卻是極好的,這麽好的相貌,如果在現代,肯定能迷倒男女老大一大堆人】


    【哎,可惜是在這個人人不平等的古代,如果生在有權有勢的家族倒也幸運,不然…下場淒慘啊】


    溫南初一邊想著,一邊連連惋惜,看向池墨的眼裏帶著明晃晃地憐憫。


    池墨吃餅的動作一頓,溫南初想的還是太天真了。


    他從小在莊子上長大,姨娘知道兒子的外貌過於出色便一直隱藏著他的容貌。


    幾個月前,他的真實容貌被莊子上的一個管事發現。


    那個管事不敢動姨娘,便打起了他的心思,他被騷擾卻不敢告訴姨娘。


    直到某一天夜晚,管事摸到他的床上想要侵犯他,那時的無助,絕望縈繞在他的心頭。


    最後奮力抵抗,順手拿起桌前的花瓶將管事砸暈。


    年僅十六歲的他半夜一個人將管事拖到後山。


    第二天便聽到管事在後山被狼分食的消息。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他害怕自己做的事情被暴露連累了姨娘。


    沒多久便聽到附近的村子有人出十兩銀子要買他迴去做相公。


    他內心很抗拒這件事情,感歎老天的不公,同為侯府的孩子,他為什麽要獨自麵臨這些。


    當時姨娘已經病了好幾天,莊子上的人說沒錢給姨娘買藥。


    如果他不去,姨娘就會病死,他不能丟下姨娘。


    沒想到來到這個村子,他麵對的恥辱不僅如此。


    那個瘋子每天讓他光裸著身子,不聽她的話,就用鞭子打自己。


    她在自己身上亂摸,亂啃。


    好不容易說服她替自己解開繩子,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殺了這個瘋子。


    隻是沒想到瘋子真的死了,她的體內卻住進另一個靈魂,而且他還能聽到她的心聲。


    此時的他不知道該興奮還是悲哀。


    池墨知道眼前的溫南初不會傷害她,卻沒辦法麵對著自己厭惡的一張臉,對她露出好臉色。


    既然她說可以讓自己離開,自己隻需要等就行。


    至於桃溪村被屠,關他什麽事?他現在隻想迴去看看姨娘的病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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