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殿重新恢複了清靜,沒有宮妃敢再來找雲姒請安。


    可金茗她們卻清靜不了。


    宮妃們不敢來找雲姒,在外頭遇見流雲殿的宮女,便想盡辦法給流雲殿的宮女們塞東西。


    有學著徐良人給雪球做小玩意的,有親自下廚為雲姒做點心的,還有送自己繡的手帕和繡屏的……


    流雲殿裏的宮人們,若非有事輕易不敢出殿門,每次出去都像做賊一樣躲著人。


    金茗這時候便格外羨慕在宮外管鋪子的白毫:“真想和她換一換,我也去外頭躲兩日清淨。”


    金茗身為流雲殿的掌事宮女,來尋她的人自然是最多的。


    除了想托金茗給雲姒送東西的,還有給金茗送東西,想與她交好的。


    金茗躲得不勝其煩。


    其他宮女也差不多,豆子在宮中結識的人多,如今來找她的人自然也多。


    金釵、玉鐲……送給她的都是值錢的好東西。


    豆子一邊拒絕一邊心痛,忍不住說道:“這些都賣了換成田地,在村子裏能當個富戶了。”


    綠芽噗嗤一聲笑了:“貴妃身邊的一等宮女,還惦記著迴村當富戶呢。”


    金茗聽到動靜,扭頭看過來。


    豆子連忙剖白心跡:“我隻是那麽一說,我才不會收!我眼皮子可沒那麽淺!”


    綠芽笑道:“知道知道……我看你也不必羨慕村裏的富戶,再在貴妃身邊伺候幾年,讓貴妃幫你找個好人家,到時候直接去當官夫人!”


    豆子聽到綠芽的話,一張臉蹭的一下就紅了,生氣地說道:“我才不嫁人呢!我留在宮裏伺候貴妃一輩子!”


    豆子一股腦地跑出去。


    綠芽一臉莫名:“不嫁人便不嫁人……生什麽氣呀?”


    金茗伸手指了指綠芽:“你這張嘴啊,日後說話也收著點。”


    不過金茗看出來了,豆子的生氣大半都是裝的。她哪裏是生氣?是女兒家聽到嫁人害羞了。


    倒是綠芽,將嫁人直接掛在嘴邊,才是完全沒開竅呢。


    金茗看向綠芽:“你這麽說,是自己日後想當官夫人?”


    綠芽一雙眼睛立馬瞪大了:“瞧不起誰呢!我也伺候姑娘一輩子!”


    金茗笑了:“你看,我說你日後當官夫人,你也要生氣。”


    “你難道就沒想到,你這樣說豆子,豆子會生氣?”


    綠芽垂下頭來:“知道了,我以後不開這樣的玩笑了。”


    綠芽小聲為自己辯解:“當官夫人還不好啊……誰知道她不想嫁人……”


    金茗瞪她:“你不是也不想嫁人?還說別人!”


    綠芽:“我……我那不是被嚇著了麽……”


    綠芽跟在雲姒身邊,親眼看到羅家姑娘成親後是怎麽被折磨的差點丟了命……


    親看看到傅家姑娘的未婚夫成親前偷著養外室生孩子,畏懼貴妃的權勢才退了親……


    還有姑娘曾經的未婚夫謝長澤,明明是青梅竹馬的表哥,卻能在姑娘活著的時候給她辦喪事……


    這一樁樁一件件,綠芽看在眼裏:“我看嫁人也未必是好事。”


    “外頭那麽多人搶破頭想來流雲殿,我嫁出去了,給她們讓位子?”


    “若是嫁人好,我怎麽沒見那麽多人搶破頭想嫁人?”


    “可見還是在貴妃身邊好!”


    金茗被綠芽的歪理弄得哭笑不得:“行行行,你有理。”


    綠芽剛提到羅璿璣與傅雪,當日,傅雪的信便送進宮了,在信中詢問羅璿璣近來如何。


    雲姒讀完信後,沒有迴信,直接請傅雪進宮來。


    第二日,傅雪進宮,雲姒打量她:“你好似清瘦了一些?”


    傅雪歎氣:“我剛從太清觀迴來,那邊的膳食不太合胃口。”


    她抱怨道:“我娘不知道從哪裏聽說太清觀求姻緣特別靈,讓我去觀裏住了半個月。”


    傅雪話頭一轉:“你去浮玉山,見到羅璿璣了?她怎麽樣?”


    雲姒點頭:“她瞧著比之前好多了。”


    這次去浮玉山,雲姒與羅璿璣沒聊太多,但她在羅璿璣臉上見到了久違的笑容。


    羅璿璣養迴來一些肉,身量雖然還有些消瘦,但不再像之前那樣瘦的嚇人。


    “她在山中的日子,比在京中愜意多了。”


    如羅璿璣這樣和離的女子,且在和離後丈夫被砍頭、公婆被流放,總有些人根本不看她的丈夫與公婆做過哪些惡事,在背後用難聽的話議論羅璿璣。


    離開京城,到浮玉山上,羅璿璣不再被人指指點點,心情放鬆不少。


    浮玉山上收留的那些貧苦人家活不下去的女子,羅璿璣看到她們都在努力的生活,自己也添了幾分勇氣。


    還有浮玉山上的貓貓狗狗,羅璿璣經常去喂一喂、逗一逗,給她帶來了不少快樂。


    傅雪聽到雲姒的話,麵上不禁露出向往:“真想去浮玉山上看一看。”


    “等我迴去央求一下我娘,讓她帶我去浮玉山。”


    傅雪進宮時天色便陰沉沉的,兩人聊了沒多久,外頭落起了雪。


    今年入冬後的第一場雪,一下起來就很大,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就積起了挺厚的一層。


    雲姒看得皺起眉頭:“雪天路滑,你迴家的路怕是不好走吧?”


    雲姒派人去問謝琰,能不能留傅雪在宮中住一夜,等到明日天亮再乘車迴家。


    片刻後,良吉帶來謝琰的答複:“貴妃,陛下說秦禦史正在長樂宮,正好讓秦禦史送傅家姑娘迴家。”


    這便是不能留傅雪在宮中過夜的意思了,雲姒叮囑傅雪:“你迴去路上小心。”


    傅雪:“隻是下雪而已,哪裏還用人護送?”


    雲姒:“秦禦史武藝過人,人品也很可靠。有他護送你迴家,我也放心一些。”


    陛下與雲姒都這樣說,傅雪便沒再拒絕。


    傅雪坐上馬車迴家,秦禦史騎著馬在她的轎子旁一路護送。


    外頭又是風又是雪,傅雪坐在馬車裏抱著手爐都覺得冷,秦禦史騎馬該多冷啊?


    傅雪隔著轎簾說道:“秦禦史請迴車上吧,您乘車護送我迴家便好。”


    秦禦史的聲音和外頭的風雪一樣冷:“不行,我若也乘車,遇到危險再從車中出來,便來不及了。”


    傅雪萬萬沒想到秦禦史如此作答,愕然道:“京中能遇到什麽危險?”


    秦禦史不說話了,但依舊騎著馬走在傅雪的轎子旁邊。


    傅雪心想,難怪都說陛下看中秦禦史的忠直……這豈止是忠直?簡直是一根筋!


    傅雪偷偷掀開簾子一角,看到秦禦史本就高大的身形騎在駿馬之上,顯得越發偉岸。


    有這樣的人在風雪之中護送,確實讓她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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