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夢到淮水水患,雲姒是悲傷。


    這一次夢到淮水水患,雲姒則是憤怒!


    夢中,雲姒整個人都被憤怒吞沒了!


    原來淮水水患本不至於如此嚴重!


    原來負責水利的司空,本該率領士兵與民夫修補加固河堤。


    起初,破潰的河堤並沒有那麽多。是薑司空貪財不做事,既沒有修補河堤,也沒有疏浚水道。任由連日的大雨引發洪水,衝垮大堤。


    滔天洪水衝毀了周圍一片片村莊,無數百姓家破人亡。


    雲姒在夢境中,一邊看到百姓們在滔天洪水中苦苦掙紮,甚至來不及掙紮便被霎時吞沒。


    一邊看到貪汙了大筆錢財的薑司空,根本就沒有抵達淮水。


    他在距離淮水足有五百裏的一處繁華城池,便停了下來,拿著剛貪汙到的錢財,在城池中驕奢淫逸、大肆享樂。


    謝琰比雲姒先醒來片刻,他睜開眼,看到雲姒在他懷中哭得肩膀顫抖,幾乎喘不過氣來。


    自己胸前的衣襟,被她哭濕了一大片。


    片刻後,雲姒醒過來,她睜開迷蒙的雙眼,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便是:“陛下,殺了薑司空!”


    雲姒心中的憤怒猶如滔滔洪水,隻是殺了薑司空,她都覺得便宜了他!


    他害了多少條人命,就該死多少次!


    謝琰伸手撫過雲姒的頭發:“好。”


    他握著雲姒的肩膀,發覺她近來消瘦了許多。因為水患之事,她每日憂心忡忡,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謝琰原本很享受雲姒這些日子像個小狐狸一般主動勾引他。


    尤其是今夜,他嚐到了如此大的一個甜頭。


    他本想著,治水這件事不急,再多享受一陣這樣的日子……等著貴妃變著花樣地將自己送到他的嘴邊,讓他品嚐……


    可是此時,謝琰看到雲姒哭得渾身發抖,氣得雙眼通紅的模樣。


    他不想再等了。


    謝琰伸出手指,輕輕拭去雲姒眼角的淚水:“不許哭了。”


    “再睡一覺,等你睡醒,朕便將淮水水患治理好了。”


    雲姒皺起眉頭,她不相信謝琰的話。


    夢中如此嚴重的水患,謝琰便是去治理,可他真的能治理好嗎?


    要知道,謝琰在外的名聲隻有昏君、暴君……可從沒人說過他是明君。


    怕是他殺了一個貪錢不做事的薑司空,再換上一個同樣貪錢不做事的張司空、王司空……


    可雲姒對此也一竅不通,她也給謝琰出不了什麽主意。


    雲姒正發愁該怎麽辦時,謝琰一把將她緊緊摟在懷裏:“睡吧。”


    雲姒閉上眼睛,在謝琰懷裏裝睡,心想自己必定是睡不著的。沒想到在謝琰溫熱的懷抱中,她聞著熟悉的香氣,竟真的很快睡著了。


    雲姒再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旁邊的床榻早就空了。


    雲姒連忙起身:“陛下今日可去早朝了?”


    宮女豆子立時來迴話:“陛下今日不僅去早朝了,還在早朝上辦了好幾件大事呢!”


    雲姒屏住唿吸:“什麽大事?”


    宮女豆子劈裏啪啦地道來:“第一樁,陛下抄了薑司空的家,抄出他貪墨的巨財,陛下判薑司空車裂之刑。”


    “第二樁,陛下任命了新的司空,楊司空。令楊司空即日出發,修補加固淮水大堤,疏通淮水水道。”


    “第三樁,陛下將秦都尉封為秦刺史,賜寶刀一柄,令秦刺史攜兵馬護送並監督楊司空。”


    “若是楊司空治水不盡心,秦刺史無需再向陛下請示,在外便可直接用禦賜寶刀砍下楊司空的頭。”


    雲姒屏氣凝神,雖然她不懂政事,可陛下這一二三樁……聽起來還挺可靠的?


    楊司空其人,雲姒沒聽說過,不知為人如何。


    封為秦刺史的秦都尉,雲姒越聽這個名字越熟悉……


    等等!這不是上迴她的一百禁衛軍與陛下的一百禁衛軍比試之時,拔得頭籌的那一名禁衛軍?


    陛下當場踐行諾言,封他為都尉。


    今日又從都尉封為刺史了?


    等謝琰來流雲殿用膳的時候,雲姒沒忍住,開口問道:“陛下,秦刺史是不是那一迴您與妾的禁衛軍比試時,拔得頭籌之人?”


    謝琰點頭:“是他。”


    謝琰因為那次比試,提拔秦都尉後,逐漸發覺這人身上最大的特點——死心眼。


    謝琰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死心眼,自己說一、秦都尉就做一;自己說二、秦都尉就做二。


    他聽不懂別人的言外之意,更不會自己揣摩聖意。


    謝琰吩咐什麽,秦都尉就一絲不苟地做什麽。


    謝琰想到秦都尉的性子,笑了:“朕若是賜給別人寶刀,別人在外不會用寶刀砍掉楊司空的頭。”


    “可秦刺史……他還真說不準。”


    謝琰想到秦刺史拿到寶刀之後問他的話,就笑了。


    “你猜他問朕什麽?”


    “他拔出寶刀看了看,問朕,陛下,這柄寶刀輕了一點,臣用不慣。”


    “是必須用這把刀砍頭?還是用別的刀砍頭也行?”


    謝琰話音落下,哈哈大笑。


    “當時楊司空就站在他旁邊,楊司空的那個臉色啊……從白變黑,又從黑變白……”


    “有趣,太有趣了!”


    謝琰一臉遺憾:“朕若是早知道今日的早朝這麽有趣,就帶著貴妃一起去看了。”


    雲姒連忙說道:“不必。”


    在這上頭,她覺得陛下與秦刺史也差不多。秦刺史真的敢用寶刀砍楊司空的頭,陛下真的敢帶著她這個貴妃一起上朝看熱鬧。


    雲姒堅決打消陛下這個可怕的念頭:“妾喜歡睡懶覺,早朝可起不來,若是有什麽趣事,陛下說給妾就是了。”


    謝琰懶洋洋地點頭:“好吧。”


    謝琰看向雲姒:“不如我們再打個賭,楊司空迴來的時候,腦袋還在不在他的脖子上?”


    雲姒倒是可以打這個賭,隻是她對楊司空一無所知,這對她來說不公平。


    她問道:“陛下,楊司空是什麽樣的人?”


    謝琰說道:“他啊,能力有一點,膽子也不小。”


    雲姒聽到謝琰的話便明白了,楊司空有治水的能力。可若是隻派楊司空一個人去,他很有可能就是下一個薑司空。


    因此陛下才讓秦刺史攜寶刀一路監督。


    這樣看來,陛下的安排竟然十分合理?


    雲姒搶先挑了一個:“那我賭楊司空的腦袋還在他的脖子上。”


    謝琰便挑了另一個,滿臉要看好戲的期待:“以秦刺史的性子,還真說不準。”


    雲姒不通政事,想知道陛下對水患的安排如何,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去打聽朝臣們對此的態度。


    雲姒吩咐豆子,讓她將朝臣們都說了什麽,想辦法打聽出來,一一告訴她。


    沒過兩日,豆子便來迴稟。


    “貴妃,朝臣們都很奇怪,陛下怎麽突然改了性子?”


    “竟然開始治理國事了!”


    雲姒一臉沉思,朝臣們多是如此聲音,說明陛下這次的安排還不錯?


    跟在陛下身邊的廖總管,近日來煩不勝煩,許多人都在向他打聽,陛下這次為什麽突然改了性子。


    廖總管全都笑嗬嗬地糊弄過去,沒對任何人透露一個字。在陛下身邊當差,最重要的就是嘴緊,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廖總管誰也不能說,心裏也有點憋得慌。


    他在無人時嘖嘖搖頭,心中想道,你們都猜去吧!保證誰也猜不到真正的緣由!


    要是讓你們知道,陛下這次治理國事,都是因為貴妃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憂心起千裏之外的淮水來……


    陛下看貴妃吃不好、睡不香,心疼貴妃,才派人去治理淮水的……


    嘖嘖嘖,那些朝臣定全都要驚掉下巴!


    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管貴妃叫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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