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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律不置可否,點頭。態度卻並沒有因為唐蜜的神情有所緩解,繼續逼問。


    “所以,解釋。”


    “解釋什麽?”唐蜜企圖裝瘋賣傻,糊弄過關。關於末世的事情,她一直糾結,到底如何和言律說,但是從沒想過,會被逼問!


    “你說解釋什麽?”從唐蜜割腕自殺以來,言律就察覺到了唐蜜的不正常,為了防止唐蜜再出現意外,就一直讓人觀察著唐蜜的動向。


    得到的反饋就是,唐蜜最近開始大範圍的進行商品采購,已經不是姑娘家單純的購物或者發泄了。


    這讓言律不由擔心唐蜜是不是又出現了什麽問題,所以,今晚借此契機,他要和唐蜜徹底談談,又怎麽能容許她渾水摸魚。


    “你是嫌我花錢了?”唐蜜還在垂死掙紮,表現出一副胡攪蠻纏的架勢。


    言律起身,目光直直的盯著唐蜜,雙手插在口袋中,微微低頭,聲音低沉。“你知道的,這沒有用。”


    唐蜜當然知道這沒有用,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就算現在不說,言律遲早還是要弄清楚的,但是目前,唐蜜並不想說,重生的事情太過離奇,她還沒有整理好思緒,將一切事情說的合情合理,更重要的是,她並不想讓言律知道上輩子發生的事情。


    對她而言,那隻是她的上輩子,而不是言律的,沒有必要將所有的事情提前框住,這不公平。


    “好,我說。”唐蜜突然抬頭,直直的望向言律的眼睛,口氣中有些破釜沉舟。“但是,我說的你都相信嗎?”


    “隻要你說,我就相信。”


    唐蜜點頭,氣氛開始沉默,言律並不催促,反倒是靜靜地立在一旁,等唐蜜整理語言。


    片刻之後,唐蜜開口,語氣沉沉,格外沉重。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噩夢。”唐蜜試著說出開端,微微停頓,等待言律的反應,見言律一臉專注,表情不似作假,才繼續道:“我夢見世界末日爆發,全球喪屍化,人類迅速消失,苟延殘喘。整個世界都被病毒籠罩,一切生物都沒有避免,而作為生物鏈頂端的人類,損失最為慘重。”


    似乎是想到了過去,唐蜜的語氣變得更加低沉,臉上的表情也慢慢麻木。“你知道嗎?”


    唐蜜再次看向言律,眼神中不複光彩,好似隻是簡單詢問,並不需要的到答複。


    言律皺眉,直直的盯著唐蜜,不錯過唐蜜麵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就見唐蜜繼續說道:“就連現在人們嫌棄的壓縮食物,在末世都是頭破血流的美味。人性是什麽?是自私!”


    說道這裏,唐蜜的情緒開始激動,言律立刻上前,將唐蜜攬在懷裏,手掌輕輕地拍著唐蜜的後背,嘴中輕柔的哄道:“我在,我在,沒事的。”


    但卻因為這句話,唐蜜整個個人變得更加激動,甚至掙脫了言律的懷抱,站立起來。


    手指著言律,聲音嘶啞:“你不在!你騙人!”


    這是一種撕心裂肺的傷痛,隻要一想,便疼痛難忍。


    情緒幾乎崩潰,唐蜜不斷後退。


    眼淚開始下落,就那麽一滴滴從眼眶溢出,最終匯積成線,直直的向床單砸去。


    言律開始後悔,他不應該問,沒什麽大不了,他隻要看著她就好,將危險提前掃除就好,又何必讓唐蜜哭得這麽傷心。


    言律想要上前,卻被唐蜜大聲喝止,隻得輕聲安慰:“我在,我一直都在!”


    “你不在!”唐蜜反駁,他一直不在!


    眼見唐蜜身體越來越向後,言律不敢在說話,隻能小心翼翼像床邊移去,防止唐蜜跌落床沿!


    “你騙我。”唐蜜大哭,語氣中滿滿的指責。


    言律不敢刺激,隻能順著唐蜜的話說下去。“我道歉!”


    哪知這句話剛說完,唐蜜更加崩潰,“我就知道你騙我!”


    說著,身體繼續後退,腳掌已經踩空,整個人向後倒去。


    好在言律一直緊盯,迅速一個跨步,一隻腿跪在地上,將唐蜜穩穩地接住。


    但一旁的落地燈卻被唐蜜帶倒,瞬間跌落在地,緊隨著啪嗒一聲,玻璃四分五裂,燈光迅速熄滅,屋內一片黯淡。


    昏暗的空間裏,一切遁入無形,也讓唐蜜得以掩飾自己的情緒。


    破裂的玻璃聲,將她從情緒中拉迴,深吸一口氣,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


    就聽言律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帶著小心謹慎的試探,“甜甜,你不要動,我去開燈。”


    言律將唐蜜扶正,用手掃了掃周邊,確保沒有玻璃碎片,才開口詢問。


    穩定情緒的唐蜜,自然不會再拒不配合,聲音有些沙啞,卻還是開口答應,“知道了。”


    雖然語氣中帶著置氣,但卻讓言律鬆了一口氣,至少穩定了。


    安頓好唐蜜,言律起身,對唐蜜的屋子,言律極為熟悉,幾乎沒有任何磕絆,就走到了房門的開關處,啪的一聲,燈光再次充滿了整個房間。


    突如其來的燈光,讓唐蜜不自覺的閉了閉眼,而後像是不好意思似的,直接翻身上床,將整個人埋進被子裏。


    言律站在床頭,就那麽直直的盯著躲在被子中一動不動的唐蜜,思考著剛才的話。


    憑著簡單的做夢,就能夠崩潰大哭,並對末世堅信不疑,言律是不相信的。


    任誰都會覺得這是無稽之談,一個夢而已,就算當時心有餘悸,也不至於,這麽多天過去,依舊情緒崩潰,甚至日日籌備物資,這種緊迫感不是一個夢就可以造就的。


    自從割腕以後,唐蜜的情緒似乎越來越敏感,崩潰大哭的事情,也變得頻繁,甚至隻是一些小事,或者直接無跡可尋。


    這裏麵存在的問題,值得言律細細研究。


    但是現在,言律並不打算深究,比起這些,唐蜜的自身才是最為重要。


    有些真相,遲早能夠查明,比起時間,他更在乎唐蜜。


    躲在被窩裏的唐蜜,當然也知道言律沒有離開,即使隔著被子,也能感覺到目光的鎖定,默默地迴想了剛才的所作所為,唐蜜恨不得咬舌自盡!


    明明想好了說辭,怎麽就偏離軌道了呢?


    想也知道,漏洞百出的說辭,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更何況向來精明的言律。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唐蜜將頭上的被子掀開,有些心虛的看向言律,見後者一臉深思,下定決心開口說道:“你給我一點時間行嗎?”


    言律見唐蜜終於肯說話,不由鬆了一口氣,麵色如常的點頭。


    “我會解釋清楚的!”唐蜜再次開口,聲音中帶著肯定,似乎是說給言律聽,又似乎是為自己打氣。


    “我相信你。”言律歎氣,走到床頭,側身坐下。


    手掌輕輕地順著唐蜜的頭發,“睡吧,我在你就不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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