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曹修戈的指點迷津,許澤盛馬不停蹄的從建國門趕到了鼓巷宋府。


    宋洛神還在部門主持工作,是收到了族人通知才臨時趕了迴來。


    “大小姐。”


    門口宋祿喊了一聲。


    宋洛神點頭,望向府內。


    “許老人呢?”


    宋祿迴道:“和家主在書房說話。”


    宋洛神沉默了片刻。


    “祿伯,請你幫我準備一樣東西。”


    “大小姐請說。”


    宋洛神輕聲說了句什麽。


    宋祿聽完後抬起頭,神色有些疑惑的看了大小姐一眼,但還是恪盡職守沒有多問一句,很快領命離去。


    宋祿離開後,宋洛神朝內院走去。


    ......


    “許先生,咱們上次見麵,應該還是在大會堂裏,至今,應該已經有八年了吧?”


    書房內。


    宋氏家主宋經國很熱情的接待了遠道而來的許澤盛。


    這位許氏掌門人雖然因為港城的局限性,實力比不上他們宋氏,但絕對也是一個值得他正視的人物,


    “宋家主記性真好,許某自愧不如。”


    同樣是一生波瀾壯闊的人物,逢場作戲,兩人都是好手,明明壓根沒有任何交情往來,可此時坐在一起,也能談笑風聲。


    “嗬嗬,許先生說笑了,歲月不饒人,不服老可是不行了,我現在越來越感覺精力不濟,平時看一會書,就會乏得不行,哪裏比得上許先生。”


    宋經國悠然歎道:“許先生才是老當益壯,現在還奮鬥在集團的一線,不像我,早就退下來了,將所有的事都交給兒孫們,是興是衰,都看他們的本事了。”


    “許某同樣也希望能夠退下來享享清福,現在還坐在位置上,也是迫不得已,要是我有宋公子宋小姐這樣的優秀後代,也肯定早就選擇退休了。”


    不管許澤盛這話是不是客套自謙,但至少形成了很好的效果,似乎讓宋經國聽得很是舒服,因為笑容擴大,導致臉上的皺紋也變得更深了一些。


    “我可是聽說,許公子的商業才華可是不亞於許先生,有此佳兒,許先生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宋經國投桃報李,也奉承了一句,雖然沒有明確指是哪個兒子,可是卻讓許澤盛不可抑製的想起了慘死的小兒子許世亨,難忍的悲痛瞬間湧上心頭,表情一時間也變得有些不太自然。


    他的大兒子雖然不差,但被公認為小超人的許世亨,無疑更受他的器重。


    如果小兒子還在,他自信許家的輝煌不會落幕相反還會更加昌盛。


    可是,老天無情。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極致悲痛,也是導致他心生怨念走到這一步的原因。


    見許澤盛表情僵硬沉默不語,宋經國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提到了一個不該提的話題,正打算轉移話題,一道聲音突然從門外響起。


    “爺爺。”


    宋洛神走了進來。


    “洛神,迴來了,許先生可是等了你很久了。”


    宋經國招唿道。


    “許老。”


    宋洛神看向坐在旁邊的許澤盛,和曹修戈一樣客氣,充分展現出京都豪門的風範。


    逝者已矣。


    許澤盛並不是一個分不清輕重緩急的人,從突然陷入的沉痛之中抽離出來,麵向宋洛神露出一抹和藹笑意,甚至還站起了身。


    “宋小姐。”


    雖然這還是他第一次與這位聞名已久的宋氏女見麵,但以他的輩分,確實沒必要如此拘謹的。


    宋洛神在對麵坐下。


    “許老專程找我,不知所謂何事?”


    重新落座的許澤盛眼神微微波動,宋洛神如此直接的章法,顯然讓他有點猝不及防,也不太適應,可是自從宋洛神進來後,宋經國就開始端起茶杯悠然品茶,將主導權全部丟給了孫女,這個書房裏也沒人再來給他解圍。


    權衡片刻,許澤盛也沒有再拐彎抹角。


    “我的某些商業舉措導致現在民間對我們許氏存在很多誤會,我這次專程北上,就是希望能夠消除一些***的傳言。”


    這位初次見到本人的宋氏女帶給他的感覺和曹家太子截然不同,甚至隱隱讓人感受到一股攻擊性,所以許澤盛沒再使用麵對曹修戈的那一套說辭,雖然依然有點拐彎抹角,但至少沒那般冠冕堂皇。


    “誤會?傳言?”


    心中訝異於那個家夥的高效率的宋洛神不動聲色,看著曾經被爺爺拿來當作她商業學習榜樣的許氏掌門人。


    “如果洛神沒有猜錯的話,許先生,應該是才從國外迴來吧,何來專程北上一說?”


    她的語氣雖然平淡無奇,可是形成的效果卻鋒銳如刀,讓許澤盛一時間難免有點下不來台。


    宋經國視若無睹,低頭慢慢吹著茶杯裏漂浮的茶葉。


    “我們許家在y國,隻是進行正當且合法的商業投資,絕不像外界謠傳的那樣。宋小姐曾經也是一個生意人,港城如今動蕩不安,每天都有人破產,哪裏是適合投資的環境?”


    不愧是大風大雨闖過來的人物,短暫的丟失主動後,許澤盛很快穩定陣腳,進行了強有力的迴擊,義正言辭,有理有據。


    宋洛神神情波瀾不起。


    “公道自在人心。既然許先生覺得自己沒有任何過失,那又何必來京都解釋什麽。不過我個人倒想問許先生一句,作為港城首屈一指的名門,國家一直也未曾虧待過許家,在這個非常時期,許先生不僅沒有以自身的影響力試圖穩定局勢,相反向外轉移資產,變相推波助瀾,這種做法,許先生覺得用一句‘明哲保身’,就可以概括了嗎?”


    饒是許澤盛,一時間都欲語無言,理屈詞窮,無言以對。


    宋經國如老僧入定,依然垂著眼,拿起茶杯蓋,緩緩品了口茶。


    “許先生遠道而來,也不能讓許先生白跑一趟,洛神準備了一份禮物,前些日子在香山上采摘的一些野果,味道不錯,贈與許先生嚐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許先生收下。”


    宋洛神突然話鋒一轉。


    隨即,宋祿捧著一個紫木盒走了進來,交到了許澤盛手中。


    宋經國此時也抬起了頭,朝那個木盒看去。


    “......多謝宋小姐好意,那我就不再打擾了。”


    許澤盛臉色非常難看,對方態度已經表露得非常明顯,再待下去,隻不過自取其辱,他拿著那盒野果,冷著臉告辭離開。


    “洛神,你送他一盒野果,是什麽意思?”


    孫女最後的舉動,讓在這座京都城裏鬥智鬥勇了大半輩子的宋經國都很是不解。


    宋洛神表情平靜,扭頭看向許澤盛的背影。


    “盒子裏麵......是空的。”


    空的?


    宋經國一怔,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麽。盯著自己的孫女,心神不可抑製的輕輕顫動了一下。


    三國時期,曹操同樣給手下的重要謀士荀彧送過一個空食盒。


    很多年前,這個故事,還是他親口講給孫女聽的。


    看著孫女平靜的側臉,宋經國張了張嘴,可最終卻什麽也沒說,神色複雜。


    他的孫女,終究還是長大了啊。


    宋府外。


    “董事長。”


    高大威猛的保鏢為許澤盛拉開車門。


    許澤盛坐進車內,麵沉如水的朝窗外宋府大門看了眼,繼而收迴目光,看向手裏的紫木盒。


    雖然惱怒不已,可是最後,他還是伸手將盒子慢慢打開。


    果不其然。


    盒子裏麵確確實實是空的。


    看著空無一物的盒子,許澤盛臉色徒然一凝,繼而眼神不可抑製的開始劇烈波動起來。


    盒中無果。


    請君......自采(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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